愛，是什麼？ - 老人與天使

第一章(那個天使)

你有失望過這麼徹底嗎？

你有傷心欲絕到無法復加的地步嗎？

我有，就算我不該擁有這些情緒，更不該在意到無法安心的程度。

我幫助人類，待在他們身旁很久了。不管是哪一世紀，我對他們的愛，對他們的期望從未減少，但...我的存在對他們漸漸失去了意義。

在畫上的我們，只是象徵，並不存在。

在他們口中的神，是會懲罰人類，但我們给人類的只有愛與幫助。

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誤解？我不了解，我無法猜透人類奇異的想法。

經過了人類口中的好幾"世紀"，我已經心灰意冷，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人類的建築變得冰冷且不親近人，連同建築一樣他們的表情也是如此。

我沒有回去，因為...好吧，老實說我也不知道，就是無法離開，希望是個可笑的東西。

人類失去了虔誠的想法，所以也漸漸看不見我們，偶爾就那麼一下，他們能感受到我的存在，但那都是以死之時。

我不想被遺忘，就算已是如此。我不希望一直看見滿是悲痛表情的人類，卻又幫不上忙，所以醫院我無法待下。

而既能發現我的地方只剩沒幾個，所有我就從此待在—聖托比養老院了。但我的存在還是跟灰塵一樣微小，依舊只有死去之人會看見我，而我會帶他們回到轉世之處。

我經常會飄在一個老沙發旁的檯燈上，聽著老人們自言自語，而我也會回話，彷彿自己存在他們眼前。

這就是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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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意外的吵雜，醫護人員都在處理一個老人上一台有紅色十字的車子，而我不喜歡那台車，因為太多悲傷了。

我依舊待在靠近門口的檯燈上，但沒人來老沙發陪我聊天，看護還沒準老人們出來，怕看到送醫的，其他老人們會因此受到刺激。

或許在人類眼中，其他人類都是軟弱的。

我的注意突然從門口轉到走廊上，有個老人又發瘋了，至少我聽見看護是這麼說得，那個老人說他沒發瘋，他看見有個人。

然後他指著我這邊。

「真的！有人啊！」他激動的臉部脹紅，手一直發顫的指著我這。

看護搖頭，一手慌張的攙扶他搖晃欲墜的身體。

「沒有人，伊格西先生，別再胡鬧了！」看護回答。「快點回去！」

「我不要！」他吼道，看護像是看到蟑螂似的嚇了一跳，那個老人聲音宏亮的吸引全部的人。

「我不要回去那個又冷又暗的地方，我的確老了，但不要以為我好欺負。我就是要待在外面。」他說。

我見過每個老人鬧完脾氣後，還是順從的回去，所以這種狀況已經見怪不怪了。

「那好，伊格西先生，我們就在外面。」這個看護比起其他還要更有耐性。她微微笑著。「我幫你坐到沙發上好嗎？」

老人努努了嘴，最後點頭。

他們一起走到我面前，老人一直盯著我直到看護讓他坐好，然後蹲下身。

「那伊格西先生，我得去忙了，你自己可以嗎？」她問道。

老人揮了揮手。

「可以，去忙吧。」他催促道，似乎一直想趕快做別的事。

看護點點頭。「有需要在叫我。」說完她就離開了。

老人看著看護走後，便將視線轉向我。

「你是天使？還是披著天使衣的惡魔？」

我歪著頭，他在跟我講話嗎？但他又還沒死。

老人皺起眉頭。「耶穌？是你嗎？」

我無法確定他是不是在跟我說話，老人們很喜歡自言自語，我無法分辨到底有沒有。

「你在跟我說話嗎？你看的見我？」

老人笑了，彷彿確認自己沒有發瘋。

「廢話，你就跟這間該死的養老院一樣真實。」他諷刺的笑著，我不懂他口中的哀傷哪來的。

不過，這是過了很久，有人發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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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那個老人)你有過一個為了完成夢想，而不顧一切的熱情嗎？

你有一個不管旁人或自己都認為的美好家庭嗎？

我有，但都是曾經了。

現在的我，已經與青春相隔兩地，年紀早已八十歲，就算其他人都不好意思說，但我在他們眼中就能看見對年老者的鄙視以及唾棄。

切，別以為我會任由他們擺布。我老了，這是真的，但我的經驗與看人技術可比他們多，一看就知道他們只是披著人皮的狐狸。

我心愛的瑪姬去世後，我心痛的無法思考，為什麼是她死了，而不是我？

但我想過了，好險活著的不是她，我不願讓她承受失去重要人的痛苦，根本是人間地獄。

我一直以為自己不會是兒女的負擔。

他們小時候說的誓言雖然我不會輕易相信，但長大之後，他們各自離開也找到能養活自己的工作，過的很富裕，那...我這時要求並不違過吧？

我能理解蘿賽塔的憂慮，她有四個兒女，生活也只是剛好可以維持而已，在加一個就會超出負荷範圍，所有我沒有強迫她收留我。

泰勒她...是個有為的上班族，所以當我提出一起住時，她立即拒絕了，連考慮的時間都沒有。

我最小的兒子布萊恩很善良，我以為他會收留我，結果...期望趕不上現實，他的妻子嫌我老了會是個麻煩，所以布萊恩還是拒絕了。

我的三個兒女，親手養大的，沒有人願意收留我。我做錯了什麼嗎？這個要求太奢侈了嗎？

好吧，至少我還有跟瑪姬同買的屋子，雖然已經破舊了，但裡面的回憶卻是比黃金還要珍貴。

結果在瑪姬過世後一個月，他們跑來告訴我他們私下把房子賣了，然後說什麼會讓我住在養老院過他們所謂的好日子。

我當下整個發狂了！還因血壓突然升高而進了醫院，我有好幾個禮拜不願和他們說話，表現出自己的反對。

但，最終我還是示弱了。

我問他們會不會常來探望我，他們說會。

就這樣我帶著簡便的行李搬來了養老院，但我實在恨死這裡了，有瘋言瘋語的怪人，還有什麼事都要管的煩人看護。

有次我只是要上個廁所，那個看護著急的好像世界末日來了一樣，結果我不理會她直接走入走廊，這年頭人瘋很正常。

我等了好幾週，但他們口口聲聲說的探望只是把我送進養老院的藉口，根本沒有人來看我。

我只能自己坐在床上，回想一夜又一夜的旅行回憶，我本想跟孫子分享的勒！可他們都沒來找我，我像是被人踹到一旁的狗，沒人會理會。

這就是我的生活，老燕麥跟難看的舊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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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看見一個幽靈。

他全身發著光，飄在燈上看著醫護人員工作，我跟看護說有人，他們卻認為我瘋了。

我差點氣的心臟病發作，我雖然只能靠特徵記人了，但不代表我跟那些只會哭的老人一樣，我還是個正常人！

一個漂亮且和氣的女孩叫艾咪，我只能靠她一頭翹麗的黑髮來記得她。她走到我身旁，怕我看見有人昏倒會受到刺激。

哼！才不會。

我要求待在外面，現在我才不要回房呢！天氣這麼好，而且我也想知道那個幽靈是什麼。

艾咪嘆氣後就讓我坐到幽靈旁的座椅上，然後在我的催促下離去。

我問了那個幽靈，他實在亮的如同太陽，但我還是發現他看著我，而且還發出一陣溫和的光芒，我頓時沒在感受到緊張且煩躁。

他是耶穌嗎？老天，我要做什麼？親他的手嗎？還是腳啊？老天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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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那個充滿困惑之心的天使)

我看著他，而他也看著我。

我們彷彿是由某一個雕塑家所製成的作品，但臉上都掛著灰暗且沉悶的表情，彷彿是完美作品上的一個缺陷。

「所以，你是耶穌嗎？」老人皺眉的問我。

我搖搖頭，再次與人類講話使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靈魂是用眼神表示語言。

「我是天使，天使麥奇爾。」我說，但沒告訴他我是哪一個天使。我既不是大天使，也不是日期天使或任何一位在書面上記載的天使。

我只是單純的愛著人類而已。

老人思索了一陣子，彷彿是在適應我的存在。

「我要死了嗎？」他突然道出一句，我愣了一會。什麼？

「為什麼這麼說？我能看見你身上還在流動的能量，雖然健康卻充滿著悲傷。」

老人嘆了一口氣，將身子癱進了老沙發裡，然後又發出一聲滿意的嘆息。

「因為，你是天使。而我認為我要死之前才會見到有這麼純潔之光的天使。」他說著，閉上了充滿如同深溝，擁有如此深邃皺紋的眼皮。

「既然時日已到，請讓我走的輕巧，讓我的兒女不必因為我的死而難過，請你幫我照顧他們。」

他說了一長串，而我只好奇他對子女不變的愛，我之前對人類的不就是如此嗎？不變，我何時放棄的？

戰爭。殺戮。人與人之間的不信任。瘋狂。

歷歷在目的景象使我垂下肩膀，燈中的光芒彷彿因為我的低落而黯淡。

「你在想什麼？我以為天使都沒有七情六欲的。但你的臉比我那間爛房間還要陰暗。」

老人看著我，混濁卻有清晰眼神的藍眼望著我，我彷彿正在看著天空。

我笑了，應該是。

「我跟其他高階的天使不一樣，我待在人類身邊太久，最後也被他們的情感感染。」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老人挑起他已經淡如水剩下的則白如冰霜的眉毛。

我平靜的眨了眨眼。

「伊格西，人類的情感是有好有壞的，我無法給予你你所想要的答案。但我能告訴你，我目前感受到的感覺是非常複雜的。」

老人疑惑的看著我，蒼老又具有細紋的臉如同曾經我在印度看過的手紋，美麗又充滿歷史風味。

「天使啊，你認為人類是怎樣的動物？」他側著問我。

我看著他，完全不用思考這個問題。

「我認為人類是具有高度才華且擁有愛心的物種，所以在我心中—」

「狗屁！全是狗屁！」他突然反駁我，吸引了看護竊竊私語，還討論誰要去問他是否有問題。伊格西悲傷到了極點的眼眸望著我，那個感覺足以將我撕碎。

「如果人類是充滿愛心的物種的話，我的兒女就不會把我騙到這個該死的養老院，是嗎？」他的氣憤使四周整個氣場開始混亂，能量也流動不均。

「我知道他們不想照顧我，但他們能說，為什麼要騙我呢？」他的語氣滿是被欺騙而有的悲憤。淚水幾乎占據他的雙眼。

欺騙。又是它。

我再次感受到複雜的情緒，不是因為欺騙再次出現，而是我再次看見有人因此受傷，而我也沒辦法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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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那個回憶從前的老人)

我還記得第一次迎娶瑪姬的時候，我二十幾歲，與瑪姬遠距離戀愛了三年後，在她生了一場病，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時才回來看她。雖然她憔悴如垂死的花，在我眼中依舊比任何眩目的東西還要吸引。

我拿著黃色百合走進她的房間，她看見我便笑了，那令我心揪緊。

我不要她離開我，這樣我原本計劃的求婚就會搞砸，雖然已是如此。

「嘿，伊格西。」她虛弱的說。

我坐到她床旁的椅子，並把鮮花放進櫃子上的花瓶裡。她伸出顫抖的手，我立即與她握住。

好冰冷。

我苦澀一笑。「嘿，還好嗎？」

她將身子挪向我，臉卻因此皺起，我趕緊起身扶起她，坐到床上讓她的頭靠在我的腿上。她閉著眼微笑。

「我想念你。」她只說了一句。我內心又再翻騰，像海水將我淹沒，窒息的感覺上升起。

我手指勾起她微微夾雜白髮的黑棕髮，她說那是她的特色。

「我應該早點回來的。」我自責的說，我應該早點回來陪你。

她笑了，悲傷卻又美麗，如同當年我遇見她的時候。

「沒有人該對我的病負責，伊格西。」她說，抬手摩挲我的手臂。「但我病了，全身都是癌細胞，已經擴散到了肺。伊格西，我是個不定時炸彈。」

她的語氣悲傷到讓我無法思考，我當時只是愣住了，思緒一直停留在沒有她的世界裡。

「不要。」我哽咽。

「我們必須分開，我不想讓你受到傷害。」她說，眼角泛起淚光。「拜託，伊格西。」

不要拜託我，不要離開我。

「你無法選擇在這世上會不會受到傷害，但你能選擇由誰來傷害你。」我說。

她抽了口氣，因為我引用了她最愛的小說裡的句子。

「我喜歡我的選擇。」我笑說。「我愛妳，嫁給我吧。」

她只是抽泣著，沒有回答，但我隱約聽見在她的哭聲中有了"願意"這兩個字。

我們私下辦了一場婚禮，來的人沒有幾個，只有我們重要的人。我和她結婚後幾個月就有了一個健康的寶寶，她替她取了她祖母的名字，蘿賽塔。

接著又有了泰勒﹑布萊恩，我們過了一段幸福的日子，直到瑪姬的癌細胞漸漸擴散到了心臟。

她現在只能坐著輪椅，虛弱的看著孩子在後院玩耍，偶爾精神還會恍惚。

每天晚上我都會輕輕的摟著她，安慰她的恐懼，並也安撫我的。

我親吻她的額頭。「妳永遠是我的選擇。」

她只是傻傻的笑了，然後睡著。

我們三個孩子漸漸長大，然後一個個出去闖了天地，只有偶爾回來看看我們，但這樣瑪姬就很開心了。

蘿賽塔結婚時，是她笑的最開心的時候，也是她病的最嚴重的時候，她無法親自參加女兒的婚禮，只能託人攝影給她。即使這樣，她依舊開心。

她與病痛撐了好幾年，最後在病床上過世。

在去世前幾分鐘，她握著我的手莞爾道。

「我也喜歡我的選擇，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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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女的冷漠，養老院的悲哀，我甚至再也感受不到快樂，我的瑪姬曾是我的唯一。

她的笑容能夠感染人，她的話動聽到使人想要她再次重複。

但我只能回憶她了，在每晚的夢裏，我彷彿還牽著她的手在後院看著孩子玩耍。

那種感覺變得不切實際，直到我遇見了這位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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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那個想要幫助老人的天使)

老人伸起滿是皺紋且有老人斑的手試擦眼淚。人類的哭泣很特別，有的是快樂的喜極而泣，有的則是受到某樣刺激而引發的悲痛。

我討厭人類受到傷害，但無奈的是，他們傷害終究是彼此。

「抱歉，我居然對你發脾氣，這年紀很難管束的了自己。」老人嘆氣後向我道歉，淚水彷彿是洗盡天空的一切，他的藍眸頓時美的令人震懾。

他的靈魂是美麗的，燦爛絢麗的生命能量從他眼中就能看出。我笑了，這次我很確定我笑了。

因為剛才他的話所以我看著他。「你...後悔嗎？」我問，後悔生出欺騙自己的兒女嗎？

他有些訝異的看著我，然後微微搖頭。

「不，人生沒有在後悔的。」他堅定如山的說:「我不會後悔與瑪姬一同擁有這些孩子，我還是愛他們，即使他們欺騙了我。那種愛是不會消失的對吧？」

他看著我。我露出從前慈愛的眼神，好久沒有人給予這樣溫暖的答案了。

是啊，愛是不變的，它是種痕跡，留存在各地，即使肉眼無法瞧見，但它的存在卻比任何東西還要明顯。

「是的，伊格西。我曾被欺騙過，即使是瞞天大謊我依舊相信你們，但同時我也失望過，被你們互相傷害彼此而傷心。」

「可是，我仍愛著你們，這就是我為什麼沒有回天使聖堂的原因。」

「你難道不怕再次受傷嗎？」老人問，我能感受到他的脆弱。

我溫和的笑著。

「那是個很好的問題。我不害怕受傷，而是期望你們的改善，我希望我看見的是你們好的一面。」我回應他。

這次換他勾起在滄桑臉上的微笑，他的能量漸漸平穩，轉化回平靜。

「你有故事嗎，天使？」老人問我。

我看著前方在互相交談要讓伊格西回房的看護。「有的，伊格西，我擁有許多故事。我也樂於與你分享。」

「我曾到各國旅行，是否我們能互相分享？」他的語氣中藏著渴望，與害怕孤獨的恐懼。

我點頭。「當然可以。」

他立即露出好奇的表情。

「那我能問你是從哪裡的嗎？天堂？」

我笑了笑。

「天堂只是你們人類創造出來的說法，我真正來自於宇宙某一個空間。」

他露出新奇的表情。

「那我們死後會去哪？」

我笑的更開了，這也是我好奇人類的一點，他們擁有無窮的求知欲和好奇心。

或許，我能再次幫助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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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小說<老人與天使>的幾個章節，不知道這樣可不可以，如果不行請告知www

謝謝大家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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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與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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