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6】短篇 - [鼠苑]你的未來有我嗎？(下)

你的未來有我嗎？

　　「不要閉著眼睛逃避，不要捂住耳朵不聽，更不要閉上嘴巴不說，告訴我吧！親愛的陛下，您要的是什麼？我將替您實現。」

　　「你。」

　　岀乎意料的，回到家後老鼠什麼都沒有問，他仍然像以前一樣優雅的解下披風，隨性的丟在一旁的木椅上，一邊吩咐自己，將那袋剛從市場殺價回來的肉和蔬菜處理一下，和往常一樣並沒有任何的不同。

　　紫苑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點小小的失落，但這並不妨礙他動手料理食物，只是這次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那個已經披頭散髮，光裸著上身準備去洗澡的英俊男人。老鼠的背很寬大，雖然瘦卻不是沒營養的瘦，該有的肌肉都有，不誇張，是非常完美的精瘦，紫苑曾經羨慕過老鼠的身材，他想，是男人大概都嚮往這樣的體型吧？反觀自己的弱小，那是連邊都比不上的。

　　不過那並不是重點，紫苑更感到疑惑的，是老鼠從進門來保持的沉默，明明平常總會假裝漫不經心的關心他，例如你今天在借狗人那裡做的如何啊云云，然後時不時的挖苦一下什麼的，紫苑知道這是老鼠在彆扭表達關心他的意思，雖然總是短短幾句話帶過，可今天忽然安靜起來的老鼠讓紫苑非常不習慣，他看著老鼠準備要進浴室的背影，張了張口卻什麼話也問不出來。

　　「你希望我問你嗎？」踏進浴室的時候老鼠忽然這麼開口，過長的灰藍色頭髮遮去了他的側臉，讓紫苑完全看不出對方在想什麼，但是很快的，門馬上就被關了起來，紫苑盯著那扇老舊的木門幾秒鐘後，垂下眼簾抿了抿唇。

　　你在期望什麼呢？

　　心中有個聲音這麼問著自己，可紫苑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又或者，你希望對方能給你什麼回答？

　　紫苑沉默不語。

　　依照記憶中老鼠煮湯的方法，紫苑也一樣畫葫蘆的照著做了，空氣瀰漫著一點點潮濕的味道，和濃湯些微的香氣纏繞在一起，不覺得噁心，應該說早就已經習慣了。

　　啊啊……習慣？那麼他對老鼠的感情算不算是習慣了呢？習慣的依賴，習慣的任性，習慣每天早上都能看見老鼠準備早餐的背影，習慣老鼠冷漠無情的挖苦，實際上卻是關心的言語，還有習慣他對自己的溫柔，只對自己的……。

　　習慣……真是可怕……。

　　他們面對面吃著難得豐盛的晚餐，有湯有肉有麵包，和平日的乾果或乾麵包比起來確實豐盛太多。可不知道為什麼，紫苑卻覺得進入口裡的食物一點都不好吃。他看著自己的湯碗發呆，奶白色的濃湯漂浮著可口的肉塊和新鮮蔬菜，陣陣濃郁的香味鑽入口鼻，紫苑的表情仍舊無動於衷，甚至比平常看來還要冷淡許多。

　　「紫苑。」老鼠盯著對方的臉面無表情，銀灰色的眼眸倒映的是少年紫寶石般的眼，可那雙漂亮的眼睛此刻卻失去了平日的光采，老鼠皺了皺眉。

　　「你這樣的表情，晚餐都要變的難吃了。」

　　「啊……對不起……。」紫苑恍惚了一陣被老鼠的聲音喚了回來，抬眼就看見那雙冷漠的灰色眸子正冷淡的望著自己，紫苑跟著簇眉低下頭咬了咬唇，自己在幹什麼呢？明明是一頓得來不易的豐富晚餐，而自己卻差點破壞了該愉悅用餐的氣氛。

　　「我什麼都不問，你很在意嗎？」老鼠停下了盛湯的手，他放下湯匙並且雙手交疊的撐住自己的下顎，忽地銳利起來的視線直勾勾的盯著眼前人愣住的臉，就這麼點心思，真是太容易看穿了。

　　「嗯。」紫苑也不拐彎莫角，紫色大眼認真的與對方相望。

　　總是這樣，自己不明白的，想知道的，他就會下意識的去問老鼠，雖然老鼠每次都說他那是好奇心作祟，總是要他自己去想去思考親眼去看親手去做，可是他還是不懂，即使用眼睛看了用手去做了，他還是不懂。

　　你沒有用心去感受，當然不會懂。老鼠瞇著眼睛看他，就像在看一個始終長不大的孩子。

　　可是你知道嗎？老鼠，我用心眼去看，用感知摸索，但是不理解的事情就是無法理解，我不懂對你的喜歡和愛有什麼差別，不懂為什麼有人會想要統治其他人，更不懂你為何如此憎恨NO.6。

　　你什麼都不說，我不知道。

　　喜歡和愛不是一樣的嗎？一個人統治了所有人後，那個人最終得到的能有什麼？憎恨著NO.6的你是不是也同樣的憎恨著來自NO.6的我？

　　你不說的話，我真的不明白。

　　「你不說，我不懂。」紫苑看著老鼠的眼睛，那雙銀灰色的眸子宛如夜空上璀璨的星辰，美麗卻無法擁有，廣闊卻無法接近。

　　對於紫苑忽然跳躍式的思考老鼠並不感到吃驚，有時候紫苑看著他，那個傢伙就會想著自己迫切希望知道的問題，例如看著街上人來人往的人，貧窮的富貴的流浪的，紫苑會猛的轉頭問他，為什麼呢？

　　為什麼西區會有貧窮的人和流浪的人？為什麼富貴的人不願意施捨他們的財產幫助別人？

　　每次每次，他都會無奈的告訴他，因為這裡是西區啊。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西區就是西區，西區就是一個這樣子的地方，這裡不是NO.6，不會有什麼你認為美好的東西的。

　　可是我覺得遇見老鼠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啊，你救了我，對我溫柔。紫苑的笑容很溫暖，對什麼人都毫無防備，在行為上他就像一張白紙，可是老鼠知道自己所了解的紫苑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在NO.6的紫苑和西區的紫苑是不是有其他的分別呢？他不願意去想甚至不敢去想像，如果能一直維持現狀就好了，他一直那麼祈禱。

　　那是你不明白，紫苑。

　　你不明白……不明白你對我是特別的。

　　「你愛我嗎？紫苑。」老鼠一隻手支著腦袋，一隻手越過桌面撫上了對方那頭雪白的髮絲，老鼠喜歡這麼做，紫苑的頭髮軟軟的，摸起來就像在摸一隻可愛的小動物一樣。

　　「我當然愛你啊！」紫苑瞪大了眼睛。

　　「哪一種愛呢？」看著那張天真纯然的臉，老鼠不自覺的露出了微笑，撫摸那白髮的手慢慢轉移到對方臉頰上的紅色痕跡，那宛若紅蛇般的……重新活過的印記，是自己親手救回來的生命。

　　「老鼠，我不懂。」愛就是愛，喜歡就是喜歡，這兩者間有什麼不同嗎？不都是對對方有好感的意思嗎？

　　「不一樣喲，紫苑。」修長的指尖搔癢似的拂過對方的臉頰，惹來紫苑怕癢的震顫，老鼠輕輕低笑，「愛是一種很強烈的情感，愛有親人間的愛和朋友間的愛，也有對情人間的愛，紫苑，你對我是哪一種呢？」

　　是親人間密不可分的愛呢？還是朋友間相互扶持的愛？更甚至是情人間讓人砰然心動的愛？

　　「我……不知道……。」紫苑正在思考，但看著老鼠的表情卻仍舊茫然，不想離開對方，想要追上這個人和他並肩站立，想緊緊抱住這個人，告訴他這個世界上有自己會一直在身旁陪伴。

　　親人？朋友？情人？

　　密不可分？相互扶持？砰然心動？

　　……砰然心動……？

　　那是……。

　　「紫苑，看著我。」不知不覺紫苑已經撇開目光不去看老鼠了，原本只是輕輕搔弄臉龐的單手手指，此刻已變成兩手捧住對方的臉頰，老鼠的臉靠的很近，非常近，額頭與額頭相貼，鼻尖與鼻尖相觸，呼吸間全是彼此的味道。有什麼東西瞬間在紫苑的胸口碎裂，一塊一塊的剝落紮在蓬勃跳動的心臟上。

　　「討厭這個距離嗎？」老鼠開口，還殘留在嘴裡的濃湯有著點點令人難以抗拒的奶香。

　　紫苑看著這個近在咫尺的精緻面容覺得有點喘不過氣，明明曾經也接過吻了，即使只是單純的唇碰唇，但卻沒有像現在這樣心跳加速過。

　　「討厭嗎？」老鼠壓低了聲音，低沉的問話宛若陳年的老酒那麼讓人難以抵抗。

　　「不……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討厭老鼠呢？自己是這麼的喜歡他，喜歡到一步都不想離開對方，想緊緊的握住對方的手告訴他自己在這裡，絕對、絕對不會離開，不會放著他孤單一個人獨自面對。

　　「那這樣呢？」紫苑似乎聽見老鼠低低的笑了，唇上有著熟悉的觸感，溫溫熱熱的，還有點濕濕的，是舌頭嗎？老鼠爲什麼要這麼做呢？這個吻代表什麼樣的意義？

　　「嘴巴張開，紫苑，好好的感受我……。」老鼠捧著紫苑的臉，兩手拇指輕柔的抹過對方緊閉的唇，紫苑慢慢閉上眼睛，嘴唇被舌尖撬開了一絲縫細，溫軟的舌頭探了進來，有點霸道的勾纏著他不斷閃躲的舌葉。紫苑忽地覺得有點呼吸困難，他很努力的在調適配合著老鼠的動作，可缺氧的感覺卻漸漸明顯起來。

　　這樣下去是會死掉的吧？紫苑閉著的眼睛微微顫動，一瞬間覺得若是死在老鼠這樣的親吻中或許也不壞。

　　「笨蛋，呼吸，用你的鼻子。」老鼠退出舌頭，用薄美的唇瓣去親吻對方的鼻尖，相對於喘著大氣的紫苑，他顯的從容不迫的過分。

　　「討厭嗎？剛剛那樣。」老鼠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可忙於呼吸新鮮空氣的傢伙可沒空理他；待紫苑能夠平穩呼吸後，他接著又再問了一遍：「討厭嗎？紫苑。」

　　討厭我這樣吻你嗎？帶著情色，還有挑逗意味的吻。

　　紫苑看著老鼠的眼睛，輕輕的眨了一下，然後摇了搖頭。

　　「不討厭，老鼠對我做的事情，我全都不討厭。」暗紫色的眼眸認真的對方對方，紫苑抿了抿唇，竟然覺得喉嚨有點乾燥。

　　「這樣我或許會做出更多過份的事情喲。」看著那對被吻的有點腫的唇，帶著水色，那是自己沾染上去的結果，意外的讓他有著很大的成就感。老鼠低聲笑著，明明知道陷下去是不對的，這樣是不允許的，一旦有了羈絆便難以拔除對對方的感情，弱點便會隨之曝露出來，非常的危險。

　　紫苑，你對我來說非常危險，就像灑滿地下室的老鼠藥一樣，我很有可能會被你丟出的藥物當成糖果吞下去，然後死亡，可我又希望我的未來裡能夠有你的存在。

　　因為你是特別的。

　　晚餐過後，兩個人躺在窄小的床鋪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聊著，紫苑的問題最後還是沒有得到解答，但他似乎漸漸明白了自己對老鼠的感情，非常簡單，甚至不需要去思考對或錯，他喜歡著老鼠，就只是這樣而已。

　　「你希望你的未來有我的存在嗎？」紫苑轉過腦袋看著老鼠盯著天花板的側臉。

　　「你希望我的未來有你的存在嗎？」老鼠轉過頭看著那雙晶亮的紫色眼眸，裡面有著誰都無法忽視的期待，他反問。

　　「當然希望啊。」紫苑眨了眨眼睛，不懂老鼠為何又要反問他。

　　「那麼……我便有未來吧。」老鼠緩緩閉上了眼睛。

　　因為你的希望，我黯淡無光的世界才被點上了一簇火苗，於是不抱期望的我才相信有未來。

　　我希望我的未來有你，並且這麼一直堅信不移。

FIN

後記：

　　這篇打完是清晨４點多了……然後寄宿在我家的好朋友在旁邊睡的死香，打文打到一半看見他的睡相就好想把他踹醒，即使是這麼不道德。

　　於是實在是太睏了，最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寫些什麼，只是很想寫點什麼就寫了，或許看起來會有點跳脫……那麼以上，睡覺了，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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