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RUTO】短篇 - [佐鳴]就算世界將你唾棄

就算世界將你唾棄

　　當傷痛化為了血淚後灰飛煙滅，還有什麼能夠值得悲哀？

　　佐助已經不記得自己回來木葉多長的時間了，坐在宇智波宅的長廊上，夏日的微風讓他烏絲絨般的髮輕輕的擺動，幾只麻雀停在電線桿上與夏蟬叫嚷著天氣的炎熱，如此的平靜，如此的祥和。

　　本來這些都是他不該得到的。

　　當初那個被仇恨灌滿思緒的他，已經隨著記憶被逐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惆悵。佐助從不去後悔自己做的事情，儘管道路艱險漫長，儘管他將遍體鱗傷，儘管……他也放棄了他。

　　曾經佐助這麼想過，既然已經決定踏入了黑暗，那麼就讓黑暗侵蝕他逐漸腐壞的心吧，到時他的心不再有憐憫，不再會怯弱，甚至不會再去愛上一個人，他將變的強大起來，強大到足以復仇。只不過在同時他也深深傷害了在另一處為他祈禱的人。

　　那個無數次想挽救他的……漩渦鳴人。

　　『我從不值得你這麼對我。』

　　他不只一次說這句話，他宇智波佐助是何德何能，讓這麼一個人待在他的身邊？他已和光明背道而馳，他捨棄了與那個人共度的所有時光，只為換取一瞬間的暴虐。他不會說自己當時還小不懂事，那只是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找一個藉口，事實上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決定了自己的去路，他寧可捨棄一切，只為求一個心靈上的抒發。

　　沒錯，殺死宇智波鼬，就是他的抒發。

　　極端又怎麼樣？偏執又怎麼樣？佐助知道曾經的東西再也回不來，但是他沒有辦法眼睜睜看著曾經有過的、眷戀過的事物逐一消失在眼前，那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刃，一絲一剮的切割著他的身體，如果說放棄了復仇，那麼他要以什麼樣的動力活下去？死去的人又該從哪裡尋求慰藉？

　　於是不甘心就這麼讓自己苟活著，他必須做點什麼來彌補這樣的缺憾。有時候佐助很羨慕鳴人，他是如此的純真如此的開朗，即使受了傷了也依舊故作堅強的笑臉迎人。

　　但他終究不是鳴人，那個陽光眷顧的寵兒，根本一開始就沒有所謂的家庭和親情的羈絆。

　　即使……孤獨是如此的相似。

　　『對我來說你是我最重要的羈絆。』

　　這句話鳴人不知道說過幾遍了，每每回想起來就會令人莞爾一笑，佐助不得不感謝他，沒有鳴人如此的堅持他絕對不會再回到這個地方。然而明明有很多方法可以不去理會對方的，但是他卻沒有這麼做。

　　佐助很清楚的記得那天是個傾盆大雨的夜，猶如終結之谷蕭桑的落雨。他在一個壯碩頂天的大樹下發現了那抹被丟失的陽光，鮮血浸滿了他日漸消瘦的身體，六道貓鬚無精打采的耷拉著，被雨水洗滌的金髮染上了深沉的色彩，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令人心疼。

　　佐助什麼話都沒說的站在那裡，從一開始的楞然轉為焦急，他想都沒想的抱起對方就拔腿狂奔，心裡默唸的是一句句的不要死，不准死，漩渦鳴人還沒遵照承諾帶我回木葉怎麼能死？

　　他感覺到手裡的體溫正在慢慢的流失，心中的恐懼逐漸掩蓋他僅存的理智，該找誰幫忙？他又能找誰幫忙？這一刻佐助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感，宇智波佐助你變強大了有什麼用？你的千鳥流在怎麼強大保護的終究是你自己而已。

　　原以為自己不會再有任何的牽掛，原以為自己已經將感情徹底拋卻，可是到頭來卻通通都被完全的否決，漩渦鳴人，你對我的執著是什麼？你對我的堅持又是什麼？如果換成是別人你又會怎麼做？

　　何苦呢……？

　　他最後還是將鳴人帶回了他私人的住處，那個遍體鱗傷的傢伙傷口不知為何沒有馬上痊癒，明明每次都會因為九尾的力量恢復的，然而這時候佐助真是恨透了自己的無能為力。

　　快速的點了對方的穴道止血，俐落的脫下那被染成鮮紅的橘色外套及體桖，他從櫥櫃拿出了毛巾將對方身上的血液和污漬擦去，小心翼翼的宛若對待一個珍寶，直到將鳴人的身體擦拭乾淨後，佐助伸手探了探對方的體溫，熾熱，猶如火燒般的熾熱。

　　誰能告訴他此時的他究竟該怎麼辦？

　　靜默無神的望著外頭依然滂沱的雨，佐助倏地感到一陣心寒。

　　「佐助……。」

　　誰？

　　「佐助，醒醒……。」

　　鳴人……嗎？

　　黝黑的眼簾輕顫，佐助忽然覺得自己醒來的瞬間就像一世紀那麼長久，睜開雙眼的時候他只看見鳴人映著笑容的臉，依然是那麼燦爛而溫柔。

　　「是佐助救我的吧？」鳴人微笑著眨著眼睛，看著眼前有些愣住的人，「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九尾那傢伙忽然安靜了，不過能遇到佐助真是……──！」

　　話未完，鳴人只感覺到他的手腕被緊緊的握住，最後一個拉力將他融進了另一個寬闊的懷抱，佐助的體溫和以前一樣很溫暖，不似他那冷若冰霜的面容，鼻翼間滿滿都是那令人懷念的味道，他忽然很想哭，忽然很想就這麼緊緊抱住對方放聲大哭，想就這麼質問這個混蛋，怎麼能夠放著他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去。

　　「佐助……和我回木葉吧。」鳴人微微掙扎著想要看對方的臉，卻沒想到佐助只是更加緊力道擁抱他。

　　「你……不要說話……。」佐助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鳴人歛了歛眉，到底還是不喜歡順人意，賭氣的噘起唇，他嘴巴張了張，繼續自己的發言。

　　「喂，和我回木葉。」

　　「……。」

　　「吶吶，佐助你和我回木葉。」

　　「……。」

　　「混蛋佐助我叫你和我回木葉！」

　　然而鳴人最後一聲的爆吼就在下一秒被封緘在另一雙唇上，吻鋪天蓋地而來，幾乎將他的思考全數抽離。

　　如果和你回去就能免保你的受傷，那麼我願意為你賭這麼一把。

　　鼬的死已讓我明白自己的無知，那麼如果再繼續重蹈覆轍的話……你會怎麼做呢？

　　底下是熾熱的身軀，早已痊癒的傷口連疤痕都沒有留下過，墨黑的瞳如審視般的一一掃過那曾經受傷的痕跡，然而視線卻停留在了那曾被自己重傷過的左肩。

　　他記得那傷口的位置，如今那裡已被九尾徹底的消抹去了，但是看不見的傷口往往比看見的還痛，他們彼此心中都還記得那次的激戰，終結之谷，然而最後終結的是心靈還是身體？

　　白皙的大手緩緩撫過那帶些楞然的容顏，映近黑眸的依然是那雙清徹而湛藍的瞳，心裡沒來由的覺得一陣疼痛，佐助微微瞇了瞇眼，停留在對方臉上的手延著脖頸滑到了左肩，沒有帶著絲毫情慾，只是虔誠而愧疚的摩娑。

　　「……痛嗎？」這個傷口即使已經看不見了，但是佐助知道，它永遠也不會癒合，曾經施加在上面的疼痛是永遠也收不回來的。

　　「不痛。」天藍的眸子宛若概括了萬里的晴空，鳴人眼睫輕顫，微笑著握住了對方在左肩的手，開闔的唇透出了無止盡的眷戀，「因為你在這裡。」

　　「因為佐助你還活著，心臟還繼續的跳動著，甚至還在我眼前沒有離開……。」鳴人笑了笑，舉起雙手捧住了對方因歲月而越發英挺的臉龐。「很足夠了……和我回木葉吧佐助。」

　　『和我回木葉吧……佐助。』

　　為什麼呢？即使如此為什麼你還要來追尋我呢？

　　只因為一個羈絆就能讓你如此的奮不顧身嗎？

　　「鳴人……。」附上雙頰的麥色肌膚抿了抿唇，由手掌傳遞的是屬於那個人的溫度，佐助最後聽見自己是這麼開口的。

　　「我和你回去……。」

　　於是積蓄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佐助，佐助！」鳴人的叫嚷聲由遠而近，長遠的思緒瞬間被拉回了原點，望了望逐漸昏黃的天空，蟬鳴聲依舊，只是不再隆重，晚風遞來的是稍嫌清冷的訊息，看來他倒是這樣恍神了一個下午呢。

　　「佐助我在叫你呢！有聽見都不會回答啊？」悻悻然的鼓起腮幫子，鳴人指手畫腳的控訴著對方的不是，「好不容易我趕著今天完成任務回來啊混蛋！」

　　「又沒人催促你，急什麼？」將被自己因恍神而丟至一旁的捲軸撿起，佐助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身高的差距讓他滿意的看見鳴人微微抬頭望著自己。

　　「切，你這個混蛋根本什麼都不知道！」鳴人氣呼呼的瞇了瞇眼睛，此時的模樣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狐。「早知道你不在乎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了！」他嘟了嘟嘴巴，可偷偷睜開的一隻眼卻瞟著對方的反應。

　　佐助雙手環胸，似笑非笑的望著他，並不打算言語，然而眼神卻透露著一切訊息。只見鳴人呶了呶嘴一副倔降樣，而這模樣在佐助看來，就像只達不到目的而耷拉著絨毛耳朵和尾巴的小動物。

　　「你不說嗎？」慢慢的步步逼近開始驚慌失措的傢伙，佐助對於對方依舊清澀的反應感到玩味，即使接過吻了，做也做過了，這個笨蛋還是純真的宛若第一次一樣，讓他每每都想藉機趁勢逗逗他。

　　「我警告你不准給我過來混蛋佐助！」鳴人瞪圓了一雙漂亮的藍眼睛，戰戰兢兢的往後退，眼裡倒映的是對方黑曜石般深邃的瞳眸；直到身體碰上了房間的牆面後，他才很沒底氣的低低開口，「喂……昨天已經做過了……。」

　　「嗯？我沒想到那裡去啊……。」佐助唇角彎了彎，嘴巴雖這麼說著身體卻做著不同的事。

　　「混蛋佐……佐助這個地方……不可以……。」竭力的制止對方拉扯自己衣服的舉動，鳴人眉鋒微皺，這個大混蛋怎麼總是這麼亂來！

　　「什麼地方不可以……？」佐助的聲音此時低沉而磁性有點像是囈語，鳴人知道那是對方讓他準備的前兆；雙唇沿著脖頸向上游移，直到接觸了同樣微溼的唇瓣後，佐助毫不猶豫的將舌滑了進去，熾熱的糾纏，火熱的纏綿，空閑的雙手則纏上了對方逐漸虛軟的手心，然後貼著牆面十指相扣。

　　一吻終了，鳴人朦朧的視線裡只存在著佐助模糊的臉。

　　「佐助……。」然而鳴人輕輕一聲的呢喃，瞬間擊垮了佐助尚未完全消失的理智，兩人的視線從來沒有離開過對方，鳴人的手心微微使力，像是默許了什麼，佐助最後則是拉著他走向了房間。

　　當紙門被用力拉上的瞬間，全世界彷彿全部顛倒，理智、倫理、道德什麼的通通都被丟到腦後，只隔一個門板就隔絕了外界的一切，他們像是野獸般的互相拉扯，像是誰若在這爭鬥中獲勝了就能主宰一切。

　　當鳴人感覺到自己的背部緊貼上榻榻米時，他就知道這次的戰役他又徹底的輸了。

「佐助你個混蛋！」手忙腳亂的抵制住傾身壓上自己的佐助，鳴人羞憤的大叫，「唔……你的手……。」

　　「你說什麼……？」惡質的掐捏著對方在掙扎中挺立的紅緋，佐助的嗓音灌滿了濃濃的情慾而低啞淳厚，然而不等鳴人的埋怨他又再次將唇覆上，圍堵住那張破壞氣氛的嘴巴，於是在這麼嗚嗚咽咽後，鳴人最終也放棄了掙動，有點認命似的轉而攀上了那厚實的肩膀配合親吻。

　　當真正被進入的時候，鳴人只是低低的悶哼，倒是倔降的不肯發出更多的聲音，蔚藍的眼在黑暗中熠熠生輝，晶亮的淚光掩蓋不住那濃的化不開的情意。

　　「鳴人……鳴人……。」佐助低沉的音調喚著身下人的名字，他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以這樣的身分待在鳴人的身邊，即使他渴望著卻從來不曾有實現的勇氣，究竟是什麼樣的引力將毫無相關的他們牽引著走到這步田地？是什麼樣的理由讓他捨棄了暴虐重回溫暖的懷抱？

　　不知怎麼地，佐助忽然露出了淺笑，那是專屬於漩渦鳴人的溫柔微笑，這個笨蛋一次次的被打倒後又重新站起來，一次次的被他拒絕後又追上來，口口聲聲的佐助和我回木葉吧，那樣的話語宛若只隔了張紙，依舊是如此的清晰。

　　「佐助……啊……哈啊……。」深深的進入，緩慢的抽出，每一次率動像是抽走了鳴人所有的精力，迷茫的視線對上了那雙漆黑的眼，彷彿整個人都可以被吸進去般的深邃。鳴人的嘴巴動了動，像是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佐助似乎一點機會都不給他，只是不斷的呢喃他的名字，不斷的重覆著那簡單的三個音節。

　　──ナルト。

　　我將我的生命全部給你，就算我以前的所作所為將被世界所唾棄，我也不會放任任何一次和你相處的機會。

　　鳴人，我從不輕易的開口說我愛你，那是一道枷鎖，束縛著你一切的自由，然而當愛能夠被輕易的掛在嘴邊時，我想它已不再重要。

　　當白光乍現，鳴人有一瞬間以為自己會這麼昏過去，但是他卻掙扎著抱住對方的頸項，被情慾渲染的聲音性感而美好。

　　「今天……是二十三號……。」鳴人頓了頓，覺得自己意識正在逐漸模糊，佐助結實的臂膀已無聲的環住了他的腰。

　　「我在聽。」他低聲回應，溫存的淺吻落在對方光潔的額際。

　　「嗯……生日……快樂……。」鳴人微笑著，枕著對方的肩膀閉著眼睛沉沉睡了過去。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收攏膈膊，佐助輕輕的低喃。

　　佐助，其實我一直想要告訴你，即使全世界都將你遺棄，我也不會放棄任何一絲可以挽救你的希望。

　　我若是你的光，你就將是我的影，我們將形影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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