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可否像戒指一樣戴在手上 - 新的一年

妳在午夜的十二點跟我說新年快樂，今天原來是元旦。

我們一如既往地聊到很晚，只可惜隔天我要上學，我淺淺說了句晚安就睡著了。

「早安早安。」這是妳隔天早上傳的，雖然說今天要上個別課，妳還是鼓勵了我，剩下不到三天就要樂器期末考，每天練琴的時候譜架上都有手機，那是為了及時回覆妳的訊息才這樣做的。

「加油加油，妳可以的。」

身為主修鋼琴的我應該也覺得吧，是該好好練琴的時候了，可是音樂和妳都是我的興趣啊，因為我熱愛，所以我放不下，妳和音樂都是如此。

一月呢，我們特殊的事很少，我們好像變成朋友了？不再像十二月的妳一樣，我們好像少了一點熱情。

考完該死的期末考後，我回家馬上跟妳抱怨。

「我抽到四降，我都沒練，琶音超慘的。」

這是事實，我都沒練，我在台上差點連終止式都忘記了，大調慘，小調也是，更慘的是，我考完試後劃傷了脖子。妳回覆我的限時動態，問我現在還好嗎，其實我傷得很重，只是心中的驚滔駭浪到了嘴邊只剩「小小受傷而已。」

妳提醒了我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心裡有很多話想說，想和妳表達我的心意，但我又怕妳知道我的心意後，開始刻意的疏遠我，可是我怎麼可能捨得和妳只做朋友？我怎麼可能只接受只被叫純愛戰士，我怎麼可能單身十四年還交不到女朋友？

妳可曾聽過一句話嗎？喝六瓶酒產生的多巴胺就可以超過戀愛，我未成年，不能喝酒，所以我的多巴胺來源是戀愛？

我的數學，別說了，爛得跟什麼一樣，而在我跟妳抱怨的時候，妳說著「我可以教妳。」因為我的數學非常爛，這是我的同學和老師有目共睹的。

三十四名，我的主修。全音樂班約四十人，主修鋼琴的我卻是考了三十四名，距離我的第一志願差得很遠。

「妳才七年級，還有機會，下次我陪妳一起練琴。」

我們就約下來了。

我忘記我們什麼時後約的，似乎是寒假前後吧？結業式當天妳也和朋友一起出去吃飯了啊，真巧，我也是。

我幫同學擠冰淇淋的時候，別說了，擠得非常醜。我拍照傳給妳，意外的是，妳回覆得很快。

「我這樣去全家打工會不會被客訴啊...」

「超好笑，我覺得會。」

似乎跟朋友一樣呢...可是我不想只把妳當朋友。

我們似乎約了一月二十號一起去三芝看海，妳也答應了，我們約早上九點相見在台北車站，為什麼呢？妳家到淡水只能搭八八零，而妳跟我說過妳會暈車，對妳來說會不會是個大挑戰？也許對妳不是，但對我來說是。

我的家離公車站很遠，唯一近的的捷運站是中和新蘆線，也要搭很久，早上只有三九、十四、藍一可以到台北車站。

早上八點，我就已經到我們約定的地方了，我等啊等，妳一直都沒出現，直到我在妳便利貼看見妳被家人帶去爬山時，我心裡有底，妳今天不會來。

我等了好久，默默搭車去了妳家那裡的火車站，可那裡我不熟悉啊，我就這樣繞了好久好久，從妳家到板橋，再從板橋到淡水，我甚至想回家了。

外面的天慢慢地從蔚藍色變成了金黃色，再變成橘黃色，又漸漸變成黑色。

「抱歉抱歉，我被我家人抓去爬山，我下山後我就要去上班了。」

「那我去等妳下班。」

是的，我想等她下班，因為我準備了她喜歡的東西給她，我討厭打斷我計畫的人，但我不討厭她。

妳會不會不知道我其實很早就到妳上班的地方的對面那間超商，我從六點半等到妳下班前五分鐘，手機剩下不到十的電量呢。

我今天再也不膽怯，我鼓起勇氣走向妳，那一刻我好像感覺到了背景音樂。

「那妳這樣要怎麼搭車回家？」

「火車到十二點點都還有開，大不了我可以叫我家人載我回家！」

妳還是一樣很關心我呢。

其實我沒有人載，我家人都不管我的，我好像跟妳說過吧，我從小就缺愛，我才會一直渴望被愛，我愛妳的方式就是希望有人愛我的方式啊。

「這朵花，給妳。」

妳跟我說過妳喜歡花，十二月的時候，應該是我生日吧，妳說妳希望來我的音樂會的時候可以收到我的花，妳說過妳喜歡永生花，我給妳的那朵對我來說很貴，七百多塊對國中的我來說是將近一個禮拜的零用錢，可是看到妳開心的樣子我就覺得好值得。

我們在路上聊了很多，那天下著小雨。

「我跟妳說！我們音樂班啊，有一個術科記錄簿！上面要紀錄練琴的時間，我都隨便寫一個時間混過去！」

「欸這個，我記得啊我要考高中的時候，國中班導也有要我們寫讀書時間和計畫！然後我每一次都寫一兩個小時，我媽直接問我『你真的會讀書嗎？』我都回她『當然不可能啊！』」

我們有著類似的經歷呢。

夜晚有些黑暗，快看不清了。只記得那天下著小雨，我們一起前往妳家附近的火車站。

「妳不戴帽子嗎？這樣會感冒欸。」

「沒關係，這樣我後天就不用寒訓了！」

我有很多事不敢跟妳說，例如我其實很想去寒訓，因為有我最愛的音樂欣賞課，後天正是。

妳帶我去妳店對面的一間店，妳說妳以前讀樹林高中的時候很常跑來這裡，因為這裡有一隻鳥，妳常常來。妳會不會是一位很喜歡小動物的人？

我們在路上聊了很多，畢竟是寒假，要過年難免有些抱怨聲。

「自從我親戚知道我會跳舞後就狂點曲子，跳完才有紅包。」

「我也是！我真的很討厭夢中的婚禮，我不是覺得這首曲子寫的不好，而是太常被親戚點了。」

原來我們都擁有相同的經歷，可是雨越來越大了。

「妳真的不戴帽子嗎？」

「沒關係沒關係！我以前上學都淋雨去的！」

即便雨開始變大了也沒關係吧。

我們走到了你家附近的夜市時，妳又問了我一次，我這次戴上了帽子。

「吃飯了嗎？沒有的話我帶妳去吃吧，不然我怕妳低血糖。」

妳總是記得，可夜市都將近十點半了，攤販似乎少了一些，妳卻一直帶我走著。

雨漸漸的大起來，摩托車行過馬路時也有了更吵鬧的聲音，我討厭噪音，但跟妳一起的話我沒關係，只要是妳，怎樣都可以，即使不聊天、不說話，僅僅是坐在一起也覺得很幸福，有點太意外了，對吧？

「妳回不了家的話我載妳回家！這台摩托車是我的啦。」

「妳的身高嗎？是我載妳吧。」我帶著嘲笑的語氣說著。

「什麼意思啦！禮貌呢？」

妳生氣的樣子好可愛，欸，這樣說會不會有點變態？但我一五五的身高呢，從來沒有看過比自己矮的人生氣，何況面前是我喜歡的妳。

我們走著走著，我又突然拿出一隻IKEA的鯊魚給妳（其實那隻是彩色的），妳看到後很驚喜，別鬧了，我去買的，上次發鯊魚的限時動態妳點讚了，還回覆我說很想要一隻，我雖然不是土地公有求必應，但妳喜歡的我一定盡我的全力。

妳帶我去火車站，外面的雨滴滴答答，我吃了一顆糖果，拿出一包藥，那是我躁鬱症的藥物。

「這是妳的藥嗎？」

「對啊，我每天都得吃很多藥。

「妳才國一而已欸...對了對了，妳要回台北的話，我看看，應該是北上吧，還有點久，再聊一下吧！」

妳記得嗎？上次去耶誕城時，妳看到了卡比的車車，妳說妳很喜歡，而我默默地記下來，我偷偷去買了一個給妳。

「好可愛！」

等等，聽到這句話我直接沒有抵抗力，我知道這樣真的很變態，可是我面對我喜歡的人我真的會被激起保護欲，對不起我也覺得我這樣淪陷不太好，畢竟徹爾尼說過（其實沒說過，這句話只是我在網路論壇上看到的。）：如果沒有戀情就去練琴吧，把自己練到瘋掉就沒時間想戀情了。練琴練不好的原因就是因為一直想著戀情。

我真的很怕我想著戀情就不練琴了，練琴對我這種音樂班學生來說超級超級重要，絕對不能不練琴，我還很想出國讀書啊，妳都鼓勵我了我當然要好好努力，可是妳真的好可愛。

「欸，火車快進站了，快點快點！」

「那我走囉。」

「到家跟我說一聲。」

一如既往地關心我，雖然我對樹林不熟悉，甚至差一點搭錯車，但這都比不上我在火車上發生的事。

我鬱症發作了。混和型的我一天的情緒千變萬化。

「那個，我鬱症發作了」

「妳剛剛應該在我面前哭的，這樣我就可以安慰妳了。」

妳總是那麼關心我，這會不會是我喜歡妳的理由？可是我的同學也會這樣關心我，喜歡妳，好像是上輩子的事。「趁我對妳的愛還沒有過期，在一起好不好？就現在。」我想對妳說出口，但都一直沒有說，好喜歡妳，知不知道？

可是我的眼神已經離不開妳的側臉了。

十二點多我才到臺北車站，一月的風很冷，加上已經是午夜十二點，我的衣服早已因為在樹林淋的雨而被浸濕，加上凜冽的寒風，像組合技一般打在我身上。

「好冷。」我傳給妳的訊息

「怎麼不早點說，早知道我剛剛就把外套給妳了。」

「可是妳也會冷吧？」

「不會啦，對了，我下次把我家的衣服都給妳，妳跟我說過妳衣服很少，以後要記得多穿一點，不然又要感冒了。」

原來我感冒妳也會擔心我嗎？妳還問我會不會介意妳給的衣服，拜託，開心都來不及了，還介意，穿上妳給我的衣服真的很幸福，很開心，就像遇見妳一樣，很開心，真的真的很開心，哪怕我深知遇見是故事的開始，也是離別的倒計時，但我不想跟妳分開，打從心裡不想。

那我的心意要怎麼樣才好跟妳開口？我總是覺得我說了妳會討厭我，所以我一直不敢說，可是妳總讓我覺得世界不算遭，是什麼原因促使妳在我鬱症時安慰我，還說要陪我看醫生，雖然我怕妳見到我發病時的樣子會嚇到，可是我還是好想要妳陪我去看醫生，這樣我會有那麼一點點的安全感，妳給我的感覺就是，妳把我看的比妳自己更重要，從妳跟我說不會冷時我就這麼認為了，妳明明一直跟我抱怨今天很冷的。

妳也許是我黃昏的太陽，可也是我黎明的曙光。

「我剛回家。」

「妳的鬱症有好一點了嗎？沒的話我等等打電話安慰妳。」

「已經好很多了！」

我總是問我同學要怎麼委婉的告白才好。

「白癡喔，告白沒有委婉的啦，直接一點。」

於是。

「我喜歡妳，請妳跟我在一起。」

我用消息傳出去，那天正好寒訓，我馬上把手機交出去。合奏課、音樂欣賞、聽寫我都心不在焉的，我總是好奇妳會給我什麼樣的回覆。

「不好意思，我不喜歡妳。」還是「好啊，我也喜歡妳。」或者是直接跳過我的話題，我一直想一直想。

我也沒想到我是怎麼喜歡妳的，當初看到妳的時候，只是覺得妳是我的理想型，總之是我喜歡的類型，非常非常喜歡。

妳總是跟我說妳長的不好看，是特效讓你變得好看的，可是我覺得，雖然妳在我眼裡並非完美，可是妳心中的那片園地遠遠比妳的外表更美，即使那片園地我沒去過，也沒機會去。

妳總是被告白，妳也許已經習以為然了，可是我一直覺得被我喜歡事一件壓力很大的事情啊，要承受我的情緒壓力、負面情緒、聽我每天無聊的生活，不累嗎？

我的愛不需要妳的獨一無二。

「我想一下。」

是妳給我的回答。我將手機開機後第一個看見的訊息。

「她要是喜歡妳早就答應妳了，笑死。」

是我同學給我的回答，我聽當時心已經涼了一半，可是我還是好喜歡妳，我不捨得放棄，妳的眼睛已經不只蘊含著星河和宇宙那麼膚淺，妳的眼睛是有著浩瀚廣闊的世界，是我最想前往的世界，是世外桃源。

「那我等妳想好。」

說著，不過我們的故事也悄悄開始，安靜地跟時間一樣，無聲無息，慢慢的，警悄悄的，安安靜靜的，甚至連我都沒有察覺到，妳猜該有多安靜啊？

「我跟妳說，合奏課超級累的，我都會靠著我的小提琴睡覺。」

「加油啦！妳可以的。」

我很愛和妳抱怨合奏課，不對，是我本來就很愛抱怨合奏課，指揮感覺跟小提琴有仇似的，永遠都認為我們拉的不好聽，不管是一部還是二部，而我總是獨自一人坐，翻普也都是我一個人翻的，但每每妳跟我說加油時我總認為自己可以撐下去，妳有沒有聽到或看到我的心意呢？有的話，麻煩回頭看看我吧。

那天晚上我的鬱症依舊，妳卻希望我可以從之前的感情中走出來。

「我就這樣一直單身吧，反正沒人會愛我。」

「怎麼會？以後我陪妳出去玩！陪妳去看醫生！」

我想起我說我討厭自己一個人去看醫生，下午診的精神科黑漆漆的，我的號碼永遠在最後，我會害怕，而且要等很久，我自己都沒耐心等了，何況妳，可是妳願意陪我等。

「然後妳不要再哭了，對眼睛不好。」

隔日我依然要寒訓，妳也是。

「我覺得合奏課超級好玩，可以靠在琴上睡覺！」

「不知道昨天是誰說合奏課很累很無聊。」

「不是我！絕對不是我！」

妳不嫌棄我的抱怨，甚至很愛聽。

妳永遠是我生命中最滾燙又炙熱的樂章，有多重要？向貝多芬的田園交響曲第五樂章的雨過天晴一樣；像德佛札克新世界的第二樂章的英國管獨奏一樣。沒有妳我會一直迷茫；田園沒有第五樂章會一直活在暴風雨之中；新世界沒有第二樂章英國管可能沒有人在乎，甚至不會被世界看見，更不會出現「念故鄉」的旋律。

要是妳在我身邊該有多好？我的朋友認為妳害了我，可只有我覺得妳一直在拉我起來，我覺得妳是對的人，認識不到半年，我卻覺得妳最清楚我是怎樣的人，我們的關係不常討論，但明明很接近卻不知道愛情，我們的關係丟棄會不會太可惜了？要是妳給我的好可以一直持續就好了，要是也可以一直戴在手上就好了。

「好想抱抱。」這是我在社群軟體上的便利貼寫下的，我並未設置誠摯友，代表所有人都看的到，可其實我只想給妳看。

「抱抱！」

妳給我的回覆讓我很開心，可是對我來說這種開心又有點抽象，有多抽象？像我的愛含糊不清一樣抽象；像第一次練樂團一樣不確定。太難解釋了，妳和音樂都是如此，我聽不懂音樂，也讀不懂妳。

「妳會和那種很好的朋友在一起嗎？」

「我嗎？如果年紀比我大的話我可以。」

「我無法。」

妳似乎在暗示我快點追求妳，等等，這樣會不會太過自戀？可是我真的覺得我們的關係越來越像朋友，只是是那種無話不說的朋友，我更擔心我們之後變得無話可說。

妳喜歡我嗎？我想問問妳啊。

「等我一下，我剛下班。」

她才高二，為了零用錢去打工，有時候她在上班的時候不會回覆我的訊息，可有時候也會，她給我的這種感覺，用我的話來說，叫做患得患失。

「那妳回家後要記得跟我說。」

我試著像妳關心我一樣關心妳，可是我不擅長安慰、關心別人，妳可否知道我並不善言辭？我唯一能做到的是陪著妳。

「我今天遇到奧客，超級煩的。」

半個多小時後妳傳給我的，妳知道嗎？我這裡下雨了，雨下得很大很大，妳呢？有淋濕嗎？有著涼嗎？倘若妳淋濕了我會很愧疚，愧疚因為距離而沒能為了妳撐傘，要是能為了妳撐傘，是不是比在妳面前演奏蕭邦更浪漫？

「遇到什麼事情都可以跟我說！」

比起這句話我更想問妳「妳那邊有沒有下雨？」可是我不敢問，因為距離使我無能為力。

「樹林的風好大，雨也是，我差一點就被吹走了。」

「三重也是欸，那妳有淋到雨嗎？」

「有啊，但只有淋到一點點雨。」

好吧，我終究無能為力，那時的我好無助，會不會妳其實已經淋濕了？只是妳怕我身陷愧疚、自責才沒跟我說清楚？我沒有瞬移，我沒辦法馬上衝去找妳，最快也得半小時，我還要搭公車去。我們距離十公里，遠嗎？不遠，但好像也不近吧？這讓我們見面的次數寥寥無幾，甚至五根手指頭有找？

我們的距離有多無能為力？前面說得太抽象了，大概就是中提琴被認成小提琴一樣，想為自己辯解，中提琴跟小提琴差很多啊，從定弦來說就已經有差了；像貝多芬月光奏鳴曲的第二樂章很少人在乎一樣，可是第二樂章也很好聽啊，沒了第二樂章要怎麼接續第三樂章？可奈何中提琴外表太像小提琴；可奈何第二樂章沒被用在電影配樂；可奈何我們的距離即使不遠也不近，現代的科技卻無法趕上我的思念去找妳，我們的距離變得太遠了，我只能用妳的照片來回憶妳。

思念若有聲音的話，必定是驚滔駭浪。

「那妳有淋到雨嗎？」

「有啊有啊，我整個淋濕。」

「那妳趕快去換衣服，不然又要感冒了。」

我也很想問妳換衣服了沒，畢竟妳也會感冒，妳再怎麼關心我，終究是有血有肉的人，妳也會生老病死，也會有情緒，妳是怎麼做到把情緒都給我的？怎麼做到沒有情緒的？我固然希望妳可以一直對我好，但我不希望妳把情緒都偷偷藏起來。

「我剛換完衣服。」

「我跟妳說我今天上班的時候，超級雖。」

「噗，發生什麼事？」

「奧客都超煩的。」

我想聽妳說說話。

「而且我之前洗衣服忘記把悠遊卡從口袋拿出來，直接變成波浪狀是怎樣啦，承擔了。」

「~~~這樣嗎？會不會太好笑。」

妳總會跟我分享妳的日常，讓我很幸福的是，妳願意說，而我也正巧願意聽，最喜歡有無限分享欲的人了，雖然我們每天都會說早安和晚安，即使已經稀鬆平常，我卻依然不會膩，分享欲會不會就是和舊的人分享新的東西，能夠持續下去的原因是不是因為有回應，我們都願意說，我們也都願意聽呢？

「欸欸對了對了，妳二月有要跟我出去玩嗎？」

是妳主動的邀約嗎？我是一定會答應的，可是要去哪裡玩呢？我一直在想。

我想和妳去三芝看海，彌補我們之前沒能一起去的遺憾，我想拉著妳的手在藍色的海邊奔跑，在蔚藍的海、橘黃的天下，海浪拍打沙粒的聲音，海鷗的鳴叫聲，似乎是為了我們而演奏的「浪漫交響曲」可和交響曲不同的是，交響曲有終止線，總有停止的一刻，可我們沒有。好想對妳說：「就算海枯石爛、世界盡頭，我們都不要分離好不好？」這句話配上海邊，和交響曲配上樂團一樣是絕配。

「欸欸但是我二月四日和二月十五日有事不能去。」

「好巧，那兩天我都要上課。」

是心電感應嗎？

「二月十日妳可以嗎？」

「可以可以。」

我內心的期待要用多少話語才能說明白？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去看海是和蕭邦一樣的終極浪漫，我早早就在盤算要買什麼給妳了，是花還是史努比？因為我記得妳有跟我說過妳喜歡，那妳什麼時候喜歡的才會變成我？

「我一月二十八號要鋼琴表演，表演完我就去找妳好不好？」

「好哇好哇！那妳要等我下班嗎？我們一起去買奶茶喝！」

「可以可以。」

就這樣我們又定下來了，妳記得妳說我穿西裝（其實是黑色襯衫跟西裝褲）的樣子一定超帥嗎？我也這麼認為（自戀）。

那天我也和同班同學相約去聽音樂會，我很擔心聽完音樂會時已經十點多了，南港車站搭過去要多久？會不會已經十一點了？我極有可能被困在樹林，但如果是為了妳，我願意。

那天我表演得很好，可妳卻沒有赴我們的約，是不是因為這件事加上我表演的曲子太過悲傷的緣故，我的鬱症發作了，我明明控制住了好幾天。妳這次卻破天荒的沒有安慰我。

九十五度曖昧在我們之間漂流，距離沸騰要多久？

「妳現在還好嗎？我安慰妳吧。」

我等了許久終於等到妳的訊息，妳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

「我好想妳。」

「？？怎麼了？我安慰妳。」

「我是真的不明瞭讀書的意義，我當初考音樂班就是為了好好學音樂，可是我好像也沒能活成自己喜歡的樣子，我只是想要離自己喜歡、嚮往的生活更近一點，我真的寧願坐在琴房不吃不喝四十八小時也不願意坐在那硬梆梆的椅子上四十五分鐘，我討厭英文，但我喜歡看音樂史原文書；我討厭數學，但我喜歡算演奏時間，既便音樂史分數不高，演奏時間不常考。」

我突然想到一句話：「給台灣一個魯賓斯坦，他不會在音樂班，而是在補習班。」這可悲的亞洲式教育，國一的我算是受夠了。

「那妳就朝自己喜歡的方向去努力，不管結果如何，至少妳拚過。」

我也很想。

我也很想朝自己的夢想去努力，因為我喜歡，我不想再為了排名或分數，我不像那些天才一樣有天分，排名跟分數是他們比較用的工具。我想對得起妳，和我的鋼琴老師，鋼琴老師的實力怎麼可能只有克萊曼蒂，只是她知道克萊曼蒂最適合現在的我，她也很希望我彈蕭邦吧？妳又怎麼可能有一堆耐心跟時間？妳只是希望妳可以給我陪伴，也許這是妳給我最好的禮物。

「乖，不要哭了，好嗎？」

那天夜很冷，風雨交加，即使我在屋裡也感到寒冷和害怕，可我的心比手中發燙的手機更加炙熱，妳呢？和我一樣嗎？還是和外面那凜冽的寒風一樣寒冷？

「欸欸，妳要不要一起去美麗華玩？」

「好哇好哇，幾月幾號？」

「二月四日，我上完鋼琴課就可以直接去了！」

我承認我很白癡，妳明明說過妳二月四日和二月十五日有事，不知道是我說得太突然讓妳也突然忘記，還是妳只是沒注意到才答應得那麼快？可那時的我們都忘了，妳不記得我上完課都很累，我不記得妳那天有事。

這算是共同默契嗎？

我們總在愛情裡死不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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