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站住!」低沉的聲音,憤怒地大吼著、充斥了整條小巷。「該死的小偷!」一個體型粗曠、皮膚深色的男子從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門口奔出。若不是這家店門口旁掛著一個刻了店名、破爛的小牌子,實在無其他線索得以察覺那是一家店,看起來不過就是個老舊廢棄的小屋罷了。
「你還不給我停下來!」引人注目的是,這男子頭上長著不尋常的角,好似一頭猛牛。這男子事實上是方才那家小店的主人,壯碩而黝黑的外表難以與殘破的小店聯想在一起,唯一的共同點恐怕就是不修邊幅吧。
遇上小偷常見的怒吼,男子大約都喊上一輪了,只見小偷逃離的速度不減反增。
「這是你逼我的……」男子低吼一聲、一個前滾翻,小巷的石板地都被踩出裂痕,整條街似乎都震了一大下。哪裡還有方才拼命奔跑的男性?成了一頭貨真價實的黑牛,更為快速地追趕小偷,奔過的地面都遭到破壞,小石塊四出飛濺。
「哇啊──真是令人驚豔!」那小偷居然暫時停下腳步、好好地欣賞著男子變身的樣貌,一臉興奮。這小偷的外表與牛人截然不同,他身材高挑纖細、皮膚嫩白、長相精緻,穿著乾淨筆挺的白色襯衫及綠色西裝背心與西裝褲。極為整潔、紳士的穿著,預估價值也不斐,難以猜想他為何要行竊、為何物行竊?
一頭亮眼的自然捲桃紅色短髮在空中飄動,那個小偷沒做過久的停留。「真可惜我沒有時間陪你玩耶。」他開朗地嘻笑著,露出潔白的牙齒,樣貌很是俊俏。
「誰跟你玩了!」黑牛猛衝,用角插進地面,那石板地朝著小偷的方向沿路翻起。
小偷見狀,躍身而起,一跳便是幾尺高,優雅地落在旁邊人家的窗戶遮棚上。「我還以為店長只是個隨手可得可棄的小棋子呢,沒想到你還真有兩下子。」他再度裂嘴燦笑,接著再跳,跳到住宅屋頂去。
「這能力還真適合當小偷。」黑牛店長似乎對小偷的能力不太意外,後腳一蹬跳上了一層樓高的陽台,陽台的地面與小巷的地面同樣慘遭破壞、出現裂痕。
小偷站在屋頂看著黑牛,彷彿在等他跟上一般。「你這樣損壞民宅好嗎?」又是一抹魅力值滿點的微笑。他知道黑牛雖然不是平白無故讓人欺負,但也不是能與自己抗衡的角色──至少在速度與敏捷上完全跟不上自己,趁機挖苦對方一番。
黑牛冷哼一聲,從這個陽台跳到另個陽台,一層一層地要往屋頂邁進。沿途的陽台、窗台都被毀損。奇怪的是,沒有半個住戶抗議,這裡就像一座空城,只有黑牛與小偷兩個在追逐。
「啊──真無趣。」小偷伸了個懶腰、摸了摸頭,一轉眼不知道從何而來的高帽從頭頂拉出,原本是頭的位置成了那頂高帽,而頭往下向降了好幾公分。小偷整個人像是縮水般,從高瘦帥氣的青年變成了稚嫩小孩的外表,英俊的臉龐也更為圓而肉多,以比例來看,眼睛比原本更大了。唯一不變的是那個招牌笑容。
「你……」黑牛這時看得出神,先前目睹小偷驚人的跳耀力與速度都無所動搖的他,究竟察覺了什麼難以置信的真相?
「知道了吧,憑你是無法取回這個玩意兒的。」小偷用手指輕輕推了推高帽的帽緣。「應該說是無法再搶走,你這種低賤的傢伙配不上啦!」他一臉得意地俯視黑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血紅色的雙瞳中閃爍著一絲淚光。
血紅色的雙瞳!黑牛此時更為確信找上門的是什麼樣的角色,絕非自己所能招惹得起,但若是跟其他人說,恐怕沒有人會相信,眼前的孩子就是那頂高帽的真正擁有者。
在整個殷芙拉唯一擁有紅得猶如鮮血瞳色的種族,只有血鬼了。而且是只有血統極為純正的血鬼才會如此血紅,好似剛從某人的頸動脈鑿出的、熱騰騰的血液。
但是血鬼一族早在久遠以前就該被趕盡殺絕了,僅存的族人也只是些血統微薄的混血種,因為不具威脅得以死裡逃生。那個寶物黑牛店長也是從別處黑市得手,據說是當時群雄割據時代統治血鬼一族、最高血統的雷緹斯一家代代相傳的家寶。
那個家族不可能有生還者。黑牛這樣告訴自己,不願多去回想那個慘烈的年代,多少種族遭遇的悲劇,慶幸自己的種族力量不大。
如果眼前的孩子當真是傳聞中的血鬼一族,也頂多是混血種,八成是我眼花了!黑牛想了想得出這樣的結論。
「你們沒有一個配得上。」那個睜著血瞳的孩子臉色一沉,從頭上取下高帽,竟一屁股坐上去。高帽並不像一般的帽子一坐就扁,反而膨脹了體積並維持著形狀,讓人懷疑這帽子難不成是硬的?還會變形?
更奇葩的還在後頭,那高帽接著向空中飄起,而血瞳孩子從容自在地坐在帽緣,一個指令、頭一撇,變形過後的高帽帶著那孩子揚長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黑牛店長。在天空中高速移動的帽形物體,乍看就像凡人口中的不明飛行物體──UFO。
見到此狀,黑牛愣了好一會兒,蛻回原本的人形後,又再思考好一陣子。
店長萬萬沒有想到黑市討價還價買來的寶物竟然是真的,畢竟血鬼一族已經沉寂好幾十個年頭了,幾乎只剩口耳相傳的那些故事及傳說。仿造品遍地皆是,偏偏給自己遇上個真貨,更沒有想到這東西引來了不得了的人物。此刻他對於自己毫髮無傷感到萬幸。
這裡是殷芙拉的布萊克鎮,是一座荒廢的小鎮。在行人都知道,這座小鎮是出了名的黑市交易所,整座小鎮藏滿了別處尋不著的「特殊商店」。
如今一個身世、來歷皆是謎的孩子得到了雷緹斯的寶物,經過這麼多年後血鬼突然有所行動的原因究竟是什麼?那個孩子參與了什麼、目的是什麼?這些疑問排山倒海地湧向店長。
天空一如往常地萬里無雲,店長卻覺得自己才剛與暴風中心擦身而過。
-------------------------------
今天下午才剛打完、熱騰騰的初章唷 d(`・∀・)b
其實這個禮拜都在思考,到底該從哪個角度、哪個時間點切入故事比較好?
最後還是選擇從血瞳小鬼搶回自己的東西,然後笑到店長心理發寒(?)這裡開始。
畢竟一切都是這個小屁孩亂搞起頭的。
ns 15.158.61.6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