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左治自我陶醉地搖著身體高聲儍笑時, 在他周圍的大都會博物館訪客都被嚇得走開幾呎。
左治立刻停止失儀的模樣,伸出左手看了看腕錶上的時間,自言自言道:「手錶上的時間太快了!」他便將錶上的分針,以逆時針方向調慢。
左治調校好手錶時間後,抬頭向前一看,眼前竟出現了一名似曾相識,樣貌姣好身形高挑的白人女子,不禁一呆:「真是寃家路窄!」
那名白人女子也望到左治,停了下來,臉上立刻擠出一個甜美的笑容來:「左老師,你好嗎?」
左治吸了一口氣,有點不知所措,勉強笑了笑,揮手道:「史廖清娃,甚麼風吹動到你來這裡?」心裏卻回憶起當年的往事:七年前他曾經和一個白人女子有過一段超短期(少於一星期)交往, 對象正是眼前這個俄羅斯裔女子史廖淸娃。他曾和她交往了一段短時間,後來卻發覺她的身份其實是俄羅斯特務,她接近左治是懷有目的地探取當時發生的一項轟動國際的怪事情報。
這令左治很傷心,足足傷心沉淪了一百日(這次算短了,平均每次失戀他都至少傷心千日)。 他後悔沒有認真聽取以前老媽的教訓:要小心江湖上的美女,那些越美麗的越會令你傷心。他每當想到此處必定仰天長嘆:「多情自古空餘恨⋯ 不聽老媽言,扒街在眼前!」
史廖清娃挨近左治,以手掌輕拍他的肩膀,笑道:「我也聽過你近幾年的事蹟,你很出名呀,竟然能夠幫那幾個政府和組織解決了難題。其實我的老板,一向很仰慕你的大名,可以的話我想請你跟我到莫斯科⋯ 」
左治揮手打斷她的話,道:「其實我討厭政治,更不想跟特務打交道⋯」 史廖清娃依然保持甜笑的笑容,拍一拍他的手臂,説:「噫,不要這樣快拒絕我啊!我的老板真的很有誠意...」
左治立刻彈後一步,以另一隻手摸著剛才被拍打的手臂部分,表情誇張地道:「哇, 很痛呀, 你的大媽臂力,強啊,手臂一定比以前更健碩了。」他的雙眼又瞄了瞄她的身體:「你比以前豐滿了,再這樣下去不行呀,襯還剩下一點姿色,快點離開你那鬼工作去嫁人吧⋯⋯」
史廖清娃氣得白皙的臉紅了起來,輕駡道:「你的口德和以前一樣壞!」她頓了一頓,道:「你不是還想著以前的事吧?對不起,以前是我對你不好,唉,人在江湖,為了國家,身不由己⋯⋯」
左治的心頭有點苦澀滋味,苦笑道:「哼,國家...」
突然,馬雅展覽廳內的人羣一陣起拱,還夾雜著幾聲尖叫聲和驚呼聲。他身旁的史廖清娃竟然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臂,顫聲地呼叫:「那⋯是甚麼?!」
左治呼痛道:「死鬼婆,抓得我很痛啊!」望向面前不遠處一個大玻璃展覽櫃,裏面的一件展品竟然不停地閃耀出紅光! 他往那物件仔細一看,只見那展品是暗灰色的石塊,上面刻著幾個像人臉的瑪雅象形文字,整塊石呈長方形,有如一個電視遙遠控制器。
紅光自這怪石裏面透出來! 透過展覽櫃上玻璃的映射,石中的紅光放大映照著展覽櫃的四周。
瑪雅展覽廳中的大半訪客,都看到異石詭異地透射出紅色光芒。一陣哄動,人們紛紛湧到異石周圍看過究竟!
紅光有節奏地閃著,好像心臓跳動的節奏!
咚咚,咚咚,咚咚⋯⋯ 看見紅光閃動,彷彿聽到心跳聲。
咚咚,咚咚,咚咚⋯⋯ 接著旁觀所有看到怪石的人,一個一個都感到心臓在強烈的跳動,好像快要爆出自己的身體!
咚咚,咚咚,咚咚⋯⋯ 他們按著胸口呼叫呻吟,有些人更已跌到地上滾動,面容扭曲,狀甚痛苦!
咚咚,咚咚,咚咚⋯⋯ 史廖清娃雖然也受過嚴格的特務訓練,但似乎也忍受不了心臓的劇烈震動,汗流滿臉,全身發抖,顫聲說:「左治,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她只見旁邊的左治滿面紅光,目光堅定,呼吸細慢,沒有一絲痛苦的表情;他整個人竟站著不動,就像老僧入定一樣。
左治現在和其他望到馬雅怪石的人一樣,遇到一股不明力量入侵身體,影響他們心臟的跳動。
原來左治在少年時期受過嚴格的精神訓練(好像在青山),他立刻抖擻精神,堅定意志,眼觀鼻,鼻觀心,以學過的心法,試圖對抗那種令人劇烈心跳的力量。
他望到的外在景物變異扭曲起來。 突然間, 他發現自己陷入了天地玄黃的荒古之世,竟身處在一望無際的海洋中,他正盤膝坐在只容得下他屁股大小的孤島上;整個灰暗詭異的天空風雲變色,雷電交加,海上波濤洶湧,波浪湧來,尤如一頭頭怪獸張開巨口,要將他呑噬。
左治笑看風雲,跟大自然渾然一體,達到物我兩忘的境界;他忘記了自己,彷彿自己變成了蝴蝶,逍遙遊於人間世。
這時他笑了笑,伸出左手望向手錶:「手錶上的時間太快了!」
他便將錶上的時針,以逆時針方向調慢! 他望到的一切風、雲、雨、電、波浪,都立刻止住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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