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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TONEMENT 試閱

天萳

Nov 25, 2018

733

7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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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秀一。

這四個字彷彿是一道咒語。

猶如刻進靈魂裡的詛咒，情感隨着不知曉的記憶洶湧，决堤。

閘門，打開了。

安室雖然憶不起夢裡面那個男人的樣貌，但他卻清晰地記得那徘徊在他嘴裡的兩字。

赤井。

一個入侵了他的腦袋就揮之不去的名字。

猶如詛咒。

他躺在床上，早晨的陽光猛烈得連厚重的窗簾也抵擋不住，微薄的光悄悄地打在安室的臉頰上，再沿着頸側的線條滑落，輕撫着手臂的輪廓，然後被被褥擋住了去路。

不是很想起床。

左手按着床舖撐起了身，右手掌扶了在額上，越過髮線往後梳，額前的碎髮挑起又落下，彷彿把黏在髮上的陽光也一併抖落。

掀起了被舖，安室光着身子、只穿着一條緊身四角內褲下了床，隨手在旁邊的衣帽架上拿起一條掛在上面的運動長褲，套上，然後赤腳走出了睡房。

輕輕地打了個呵欠，來到了浴室，將身上僅餘的布料脫個光光，踏進了淋浴室，然後草草地洗了個暖水澡。

水珠沿着安室的皮膚往下落，彷彿是在描繪着肌肉的紋理，溜過了精壯的身軀，滑到地上，「嘩啦嘩啦」。

啊啊，突然想喝個茶呢，雖然家裡只有罐裝茶粉。

安室穿回剛才的運動長褲，沒有理會濕淋淋的頭髮，拿了一條大浴巾披在肩上，走出浴室，左手握着牙刷擦着牙，右手打開了廚房的廚櫃，拿了個水煲出來燒熱水，然後又回去浴室繼續完成梳洗。

熱水差不多快好了吧。吐出漱口的水，又再次於浴室和廚房之間折返的安室，就在他快要步入廚房之際，「咯咯」，大門卻傳來了兩聲力度不大、卻是實在的敲門聲。

喔幹。

靠著味覺瞬間知道來人身份的安室，本來就不太歡愉的心情頓時變得更糟糕。要他來形容的話，就好像在整齊排列的地磚裡被故意安錯了一块般，硬生生地把他的心緒不寧再披上一層煩躁。要誰來不好，為甚麼偏偏是這傢伙來。

安室抓了抓頭髮，心裡卻很明白自己沒有讓對方久等的本錢，把肩上的浴巾拋進浴室，如無意外會投得進門邊的衣物箱。踏出了客廳，順手拿起放在沙發背上的白色圓領汗衫，套上，來到了玄關，開門。

「哼，這麼久才來開門，看來我晚上過來會比較好呢。」

聞言安室瞪了來人一眼，嘴角卻還是依足禮儀地向上翹着，若不是安室的眼神透露出了兇狠，眼前的一幕也許就會跟常人出來迎接朋友那樣相似。對方倒是毫不在意，更很大方地接受了安室的視線，甚至微微抬起頭，讓隱藏在黑色帽子底下的雙眼能將目光更清晰地回敬回去，聲音彷彿帶着不懷好意：

「吶？波本。」

安室退開讓出被他堵住了的門口，暗地裡禁不住白了來人一眼，也不管對方有沒有看到，一邊側身讓來人進門，一邊問道：「所以？要你大駕光臨過來是為了甚麼事？」

對，自從他擁有了「安室透」這個名字後，還會叫他「波本」的人，除了貝爾摩德之外，就只有他一個。

在對方進了門後，安室關上了門後，繼續把自己未說完的話接下去：「琴酒。」

安室並沒有理會自顧自地走進了客廳的琴酒，而是回到了廚房，在熱水煲快要發出抗議前關掉了火，一邊將茶粉放回了底下的廚櫃，一邊說：「還來得真快呢，貝爾摩德也才走了三天而已。」

琴酒來到客廳中央的茶几跟前，卻沒有坐上沙發，而是在懷裡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個小小的黑色錦盒，放了在茶几上。

這個錦盒三天前也曾經待過在他的衣袋裡。

安室挑起了眉，不用他開口詢問，琴酒那毫無半點高低起伏的聲音經已傳到安室耳邊：「半個月內，不論任何手段，淨化掉裡面的魔力。」

喔天。

安室心裡一沉，不怎麼愉快的心情讓他不由得壓低了回話的聲調：「那位大人應該知道我沒有這個能力吧？」

「當然知道，但你是最適合的人選不是嗎？」說到這裡琴酒頓了頓，嘴角扯起了嘲諷的弧度，語氣也好像帶了點輕蔑，才把話說下去：「為了大人那隻心愛的吸血鬼始祖，當然要經過那個始祖最心愛的吸血鬼試驗才安心啊。」

安室眼神一暗，站在廚房與客廳之間的身影瞬間爆發出肅殺之氣，嘴巴吐了殺氣騰騰的警告：「嘴巴放尊重點。」

琴酒「哼」的一聲笑了出來，「哎呀，我忘記了這裡也有一個崇拜者呢。」完全沒有害怕的意思，閃着寒光的雙眸緊緊地鎖在安室身上，「你也可以去拜託組織裡頭那群祭司看看？我猜你不也想被那群瘋子當成實驗品那樣玩弄吧？神秘主義者？」

他說得對。

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但琴酒的確是說對了沒錯。

他的而且確沒有躺在祭台上被玩弄身體的興趣，尤其對方是那群玩死了人只是家常便飯的瘋子。既然大人說的是「不論手段」，那他也沒有自己送上門的理由，更何況大人沒有指明需要祭司插手，就表示大人也不放心把這顆寶石交給他們。

既然職業技能沒有放在第一位作考慮，那麼人選需要用怎麼樣的準則挑選，其實顯而易見。

信任。

於是落到他頭上。

因為他是吸血鬼。

那位始祖大人信任的吸血鬼。

他知道，怎樣的感覺對吸血鬼而言是舒服的，怎樣的姿態對吸血鬼而言是安全的。

這工作只能由他來做。

安室懂，琴酒也自然懂。

所以才有了琴酒沒有選擇使用貓頭鷹的通訊，亦沒有張揚給祭司們知道，而是親身拿着錦盒上門的情景。

安室望着茶几上的錦盒，沉默不語。

琴酒雙手插回了黑色大衣的衣袋裡，轉身面向了門口的方向，「姑且警告你一句，你可別想動甚麼壞心思，畢竟你的氣味我可是記得清楚呢，」說罷瞇起了雙眼，挑起了一邊嘴角，露出了嗜血的笑容，「敢玩甚麼花樣的話，逃到哪我也能把你抓回來。」

安室將目光拉到了琴酒身上，也學着琴酒般，挑起一邊嘴角，用輕鬆的語氣說：「哎呀，真是可怕呢。」

琴酒「哼」了一聲，動身走向了大門，安室靜靜地隨後跟上。倒不是為了送琴酒離開——安室想這句話說出去也不會有幾個人相信——他是為了去關門。

琴酒走出了安室的藏身處，看着安室在他身後乾淨俐落地關上門，全程安室臉上連那個被他戲稱是「營業用」的微笑也沒有捨得給他，琴酒卻是毫不在意地轉身離去。

感覺到琴酒的氣味逐漸遠去，安室才回到屋裡去。

他跟琴酒從相識開始就互看不順眼。

雖然他的族種一向與吸血鬼不對盤，但安室討厭他的原因卻不是因為這個。

畢竟比起那些形象孤高的銀狼，他更像惡毒的鬣狗。

是的，他是一隻狼，雖然他用帽子藏起了耳朵，用黑色大衣遮蓋了尾巴，但安室從他身的狗騷味嗅得出，他是人狼。

安室看着眼前這個琴酒只待了不足一刻鐘、他甚至沒碰到家裡任何一件東西，但還是散發出陣陣狼臭味的客廳，煩躁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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