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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費盡了多大的努力,少年才成功讓他的少爺再次回到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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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水馬龍的鎮上,一如以往的熱鬧,可偌大的君府裡,他卻冷著一張臉,以掌支頰,薄唇微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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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他的俊貌毫無起伏,冰冷的言語自口道出。抬手輕揮棉袍,冷眸中的威嚴透出一絲不寒而慄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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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你。」目光落在那個照料自己多年的少年上,兩人的關係既親密又疏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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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少年垂下頭,雙眸閃過絕望,片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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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昨晚還好好的,不過一夕。
可沒法,他是主。而他,不過是他的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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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討厭你。」無情的話語再次闖進少年的耳裡,但高高在上的那人,眼眸卻盪起了不明顯的波瀾。
夜裡,少年失神的走在庭院中,不自覺地踏近他寢房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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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聲,少年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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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入耳裡的,是他寢房裡的甜膩嬌吟。本該寂靜的夜裡,被那陣陣淫語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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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一名女子在房裡纏綿,而外頭的他什麼也做不到。他想怒吼,想崩潰,卻沒有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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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少年閉門不出,令他心頭有些納悶,卻道不出個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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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飯沒。」一如以往,他高高在上,以左手握緊的拳支撐自己的頰,冰冷的言語似乎帶著一絲擔心,可他自己卻沒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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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少爺他……」年歲稍長的管事在他一旁支吾,雖然侍奉他多年,神色依舊帶著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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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說。」他的無情,全府的僕役都見識過,自然是不意外,管事這才緩緩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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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少爺染上風寒,閉門不出。送上早膳,卻一口都沒動。」管事低著頭,好似做錯事的孩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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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俊貌的臉龐上依舊平靜,連那雙劍眉都不皺,僅是道出:「告知他,我等下過去。」毫無破綻的話語,和他心中早已洶涌的大浪成了反比。他不知曉為何他會這麼在乎他,明明只是一個僕人,不過陪了他十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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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他的寢房,不敲門,毫無預兆。他逕自的走進房裡,目光落在床上的身影,舉步走向那張有些寬敞的床,落坐在床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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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蛋異常的染了緋色,額鬢帶著冷汗,清秀的眉目稍微蹙起。這少年昨晚在庭院裡吹著夜風,沒有目的,沒有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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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他以渾厚低沉的嗓音喚著床上人兒的名。雖是一貫的冰冷,卻足以讓少年高興整個秋季,可惜沒有任何的反應和回覆,僅是鬆了原本蹙起的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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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眸起了漣漪,少年從不對他視若無睹,就算感冒了也一定會撐起瘦弱的身子回應他的自私和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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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拿藥來。」起身,一道命令下達,身邊的僕役趕緊從大夫那取了藥,連忙把藥草煎了,並送到眼前這不容許一絲差錯的男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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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糖糕。」這不是藥,是為了替他緩解苦味。他深知少年怕苦,沒有糖,他肯定吞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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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回床沿,讓少年的上身倚在自己寬厚的臂膀上。拿起下人備來的藥湯,以匙盛裝,稍微吹涼便遞到少年那蒼白的唇邊,半強迫的讓他飲下。似乎起了效果,懷裡人蹙緊眉頭。他的面容終於有了絲起伏,不急不徐的將糖糕塞入少年的口中,那雙眉才得以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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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為一家之主,這個男人——君墨,是當朝僅次皇帝的大戶人家。他大可放那人不管,可他卻做了令府內上上下下僕役為之驚訝的舉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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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為什麼,他也不懂,僅是直覺讓他這麼做。
洛城少爺這稱呼,連洛城自己都不曉得從何時起,"少爺"這稱呼就莫名地出現在自己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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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君墨再次回歸君府,撤換掉原本君夫人的一切部屬,重新招進新一批僕役,在洛城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命令所有下人『必須』這麼稱呼洛城,只因這少年,相伴他十來年,初始是如此單純的原因。
對他倆來說,這藥湯餵的心疼、飲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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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顯蒼白纖細的手輕柔的撫上他的俊頰,煞時,他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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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簡短的兩字,卻讓少年幾乎耗盡全力。藥效正在發揮,讓他能夠有一小段時間,足以看清摟著自己的那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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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一會。」他讓少年再次躺平,可那蒼白的手卻緊緊揪著他的棉袍。他依然坐在床沿,大掌撫上少年有些凌亂的青絲,看在其他僕役眼裡,這是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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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撤下所有僕役。看著少年逐漸闔上那雙湛藍清澈的眼眸,他卻未打算起身離開。反之,他的目光未曾離開過這小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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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時,他被少年的爺爺——洛隍,自有心人放火燒了的書房救出。洛家的人,自出世以來便簽訂與君家的賣身契。三人一路逃亡,途中,老人自知後頭的追兵不會輕易放過他三人。將年幼,卻有著不可侵犯之氣息的孩童交至自己的孫子——洛城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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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心中明白,便拉著君墨的手一路躲躲藏藏,直到進入一個偏僻的小鎮。他知道爺爺不會再回來,他必須得扛起照顧眼前那位小少爺的責任。他們在小屋裡生活,一待,就是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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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生活起居,自然是由洛城一手包辦。連他的所有習性洛城都知曉。包括他的淺眠、沒事不出門……等。看著床上睡的安穩的他,一點都沒變的樣貌,依舊清澈、純樸,倘若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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