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感覺很不錯。
那種熱到讓人想一股腦跳進水池裡了悶熱感提醒了我,最好還是帶把傘出門。
但是我實在想不起來那該死的傘到底被我收到哪去了...
「...貓姨,你在嗎?」
門口一聲叫喚,原來是小姑娘來了,我隨口招呼她進來。
「我找傘呢,你等我一會哎~」
小姑娘進到房子裡雖然坐了一會,四處張望了房子內部後,便起身默默地幫著我找那把笨傘,這時空氣實在安靜的讓我難受,不自覺的,我開始滔滔的說個不停:
「你看我這記性,從小就是這樣,丟三落四忘東忘西...
還記得國小我的文具總是搞丟,跟同學說拜託幫忙找找,跟老師說請老師協尋,全都沒有結果。最後母親注意到我總是再要新文具,一開始懷疑我送給別人,之後又覺得一定是我喜新厭舊自己丟了,祭出大絕招,在新文具上刻上我的名字,沒錯,用刻的。
這才知道,原來我的文具一直都是被某位同學給偷了。能發現這事也是因為在那位同學的筆盒裡找到我那被我虐的很慘的橡皮擦,但是他死都不承認那是他偷的。
說也奇怪,我從沒見她用過我的文具,但是他似乎真的很討厭我,可惜我還覺得他是我的朋友,直到後來有一次我們意見不合,他故意用力把我手指上和指甲相連的皮摳破流血,才讓我看清他沒有分毫把我當朋友看。
每次想到都會覺得,國小二年級能有這般心機,真是讓人不寒而慄,不過沒差啦~受傷流血什麼的,都不會比被我媽打來的痛。
就跟八點檔說的一樣,知人知面不知心,國小二年級的我,在這個年紀深深體會到一件事,別輕易相信其他人。在那之後我交朋友變得非常被動。
但是這些跟記性差一點關係都沒有,離題離的十萬八千里遠了,抱歉。
三年級分班後,我是作業常常沒交的慣犯,因為我總是搞丟自己的文具、作業簿、習作本、圖畫作業、勞作等等的。
我老爸常常笑我說:「還好腦袋還有脖子連著,不然也不見了。」
老媽倒是氣炸了。
我真的完完全全想不起來那些東西被我收到哪去了,最後得借其他同學的整本影印。恩,整本,所以每到作業抽檢時,我那本就是特別顯眼。
要不就是忘記帶這個忘記帶那個,常常需要打電話叫我媽幫我送來。
還記得當時的級任老師是個恰北北,被我氣得說她那表情有多流氓就有多流氓,忍不住捏我的臉邊警告我不要再忘記帶習作。當天回家也慘兮兮,老媽一看立馬問:「為什麼一邊臉那麼紅?」其實我當下非常汗顏,因為臉是早上捏的,而三年級的我讀整天,下午才回家。老實回答被老師捏得的我,在家裡被罵得狗血淋頭,罵我不懂得保護自己,罵我做事不用心才會丟三落四忘東忘西,罵我 老師怎麼當的把小孩的臉捏成這樣,罵得我滿頭問號。
隔天老媽還去學校,也把老師罵一頓。我以為她是捨不得我、替我出氣,多年後我才了解到她是不爽自己的東西被弄傷,所以去給對方下馬威。總之這個恰北北老師下學期沒再出現了,我心裡一直有種是被我害的感覺...
「媽...我是說貓姨,你傘在這啦!!在櫃子最下面抽屜裡被舊雜誌堆蓋住。」
「啊~沒錯。最後我那些作業簿啦、習作本啦。也都是在我自己的書堆裡找到的。明明那時候我一本一本看過,都沒有,但是學期快結束最後一次作業抽檢時就都冒出來,害我趕作業趕到哭。」
這小姑娘剛剛又犯了...時常不小心把我叫成媽,剛見面時也總是喊我媽,後來特別交代以後要叫我貓姨才改口,但偶爾還是會叫錯的樣子,就當作沒聽見吧。
「...貓姨也怕太陽曬嗎?」
「你不懂,這種聞起來連空氣都很熱又吹風的天氣,下西北雨的機率非常高。」
「姨,新聞說降雨機率不到10%耶...」
我只是微微的笑笑,我們挽著對方的手出門去。
散步到公園時,小姑娘興高采烈地對前方揮手。
「喂!!我們來了!!!!」
我有點驚訝,她沒告訴我還有其他人。
「怎麼...今天大家都來了...?」
其實我有點害怕人多的場合,這就像是一場詛咒讓我永遠讀懂她人身邊的空氣,讓我再也沒辦法說他人是非。那是發生在我國小五六年級的事...
到那時期之前,不想惹麻煩的我跟其他同學都沒有太多的互動,因為我的母親曾經這麼教育我:
「不要一天到晚想要跟朋友去哪裡玩,不要人家一約你就往外跑,因為你現在說的那些朋友都不是你真正的朋友,那些說喜歡你愛你的,也都不是真的,學生就該把心思用在課業上。」
我曾經帶朋友回家玩,卻害那些孩子莫名其妙的被我媽罵了一頓然後趕回家,只因為她看那些孩子髒髒的,在別人家到很晚,重點是她不認識他們。隔天他們不再跟我玩了,因為我媽很兇。
我不想再有這樣的體驗,所以我自認為自己做的不錯,但事實上,我很羨慕有人可以一起玩,那時我妹還太小,我們沒辦法玩在一起。
當時班上有一個莫名被排擠的女生。大家都說她很髒,很討厭。其實我覺得很奇怪,我不明白,因為我很確定那些同學們並沒有證據證明她很髒,我甚至問他們:
「你們親眼看到了嗎?」
有一次我真的看到了,那女孩挖完鼻孔後還咬指甲,我觀察後發現她還是有洗手的。但是當那些同學又在說那女孩是非時,為了不顯得我很奇怪,我也加入了話題,我把我看到的前半段說了出來。然後我後悔了。
其實那女孩知道我沒跟著人云亦云,她很高興,那段時間我們三個變得有點要好,她還邀請我們去她家的荔枝園採荔枝。另一個是班上最嬌小的同學,她覺得我常常幫助她所以把我當作好朋友,當時她也排斥那個女孩,我跟他點明說:
「如果你沒有親眼看到傳言說的那些事,不要隨便那樣說人家。」
她深深覺得我說的很有道哩,也慢慢地接納了那個女孩。而我說"她很髒"這件事的時候,這位同學也在一旁聽著。
正當我在說的時候,那個女孩其實正站在我的正前方,但是我的視線被面前的同學擋住,所以完全沒發現,那女孩就這樣聽完我整場"演講"。在我面前的同學移動的時候,我才發現她站在那邊,我永遠記得她掉下來的眼淚有多大滴,她轉身就跑出教室,而我因為太震驚,完全傻住沒追上去。上課了,那女孩紅著眼眶進教室。
下課我試著跟她道歉,但是她避開了我們,我只好留封道歉信。嬌小的同學安慰我,但是我很不安。事實證明我的不安是對的,那女孩雖然跟我說原諒我,但是她的眼神告訴我,我們當不成朋友了。之後又跟一開始一樣,我們不再有其他互動。
我覺得自己好差勁,好爛,完全沒資格擁有真心的朋友,在那之後我失去了交朋友的勇氣。在那之後,我變得不用互動也能讀懂別人的空氣。在那之後,只要我說起他人的是非,我口中的當事人必定;百分之百出現在我的身邊,就像隨時提醒我自己做的"好事"那般。
活該,詛咒跟著我。
「媽,沒事的。這是我哥跟我爸你知道的,這邊的是柳姨。」
__待續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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