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棋洛心神恍惚之下,哪裏能夠想到,那只是許墨的evol,令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接吻了。
周棋洛離開後,他已經全然失去了理智,一遍一遍地在腦海中播放和悠然一起的曾經:想起自己專注又堅定地注視著悠然的雙眸,道:「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想起自己在密室裏以key的身分跟她說:「我們在黑暗中,堅守光明。」想起了自己含淚命令她,離開自己。想起了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假裝不認識她,掩飾心頭的痛徹心扉。想起了自己忘記了她,卻依然救下了她。想起了自己當時默默地道:「離開我是你唯一的選擇。」又想起了自己為了她義無反顧地向全世界宣戰。周棋洛很心疼,卻不後悔,永遠都不後悔。他甚至是很自豪的,自己成功救下了女孩,不論在什麼狀況下。自己都會奮不顧身地去救她。這,就是羈絆命運使然吧?
周棋洛的雙眸迷離,他只想找個地方發洩一下。他勉強還是知道自己需要偽裝的,於是他回去BS entertainment。沈遠見他神色恍惚,輕輕嘆息,沒有攔他。
他拿了一些必要的偽裝道具,跑出BS,對著鏡子隨手弄了好一會兒,直到周棋洛已經認不出鏡子裡是誰了。因為現在,他不需在顧忌什麼容貌受損,因此他下手極狠。
周棋洛扯扯嘴角,卻笑不出來。以前的那個愛笑的周棋洛早已不知道在哪了。他暗暗冷笑,心道:我現在是誰?沒人知道⋯⋯吧。
他起身,在街頭遊蕩。偶然看到一間酒吧,便走了進去。周棋洛叫了一杯濃度最高的酒,然後被酒嗆到了,卻強忍著一飲而盡,好像這樣便能消除自己心中煩悶,好像這樣就能找回以前的周棋洛。
可惜,一切,都回不來了。是什麼時候……那純真地笑著的周棋洛,消失了呢?周棋洛捂著胸口,只覺得心頭疼得死去活來,快要將他活活撕裂。霎時間,各種情緒反覆交替,周棋洛摀著頭,只覺這人世間已無值得留戀之事。
周棋洛又點了一杯濃度最高的酒,眼神迷離。恍惚中,他好像看見了悠然在笑著跟他說生日快樂的一幕,周棋洛伸出手,想抓住她,那幻像卻一下子消失,留下周棋洛一人,獨自黯然心碎。
如此終日沉醉在幻象之中,還能看見悠然的話,又有何不可?
周棋洛喝完一杯,雖然看起來若無其事,哪知心裡早已破碎得無以復加。原以為自己不會傷心,卻還是高估了自己。原以為心若寒冰,哪知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正在沉浸在自己的清晰時,清晰聽到耳邊的話:「喂,那個小子。說的就是你呢。你沒聽見?哼,你知不知道你礙了我們老大的眼啊?快滾開吧!」
周棋洛無心搭理,不動、不語。然後其中一人抓住了他的衣領,把他提起來。周棋洛呆呆望著他,什麼都不知道似的。那人目光中閃過半分瞭然、幾分鄙夷,手一鬆,周棋洛滑落地上,空虛的眼眸看著地上。
那人眉頭輕蹙,不屑道:「還說他為什麼不聽呢,原來是個瘋子。罷了,反正他這種人,肯定沒有人喜歡他。所有人都會拋棄他。啊哈哈哈哈哈……」
那些話語,一字一字地打在周棋洛心上。本就未痊癒也永遠不會痊癒的傷口,現在被人慢慢的扯開了,心,流出血來。周棋洛閉上眼睛,彷彿這樣就看不到、感覺不到心,血肉淋漓。
他猛的一抬頭,眼眸被一種震怒取代。大概是他太突然的動作嚇到了他們,其中一人皺眉伸腳向他踢來,Helios的本能使周棋洛隨手一抓,往一旁摔去。
他慢慢的站起來,看著他們,聲音沙啞:「你們再說一遍試試?!」
那些人早生怯意,但那人覺得不能丟了本幫的面子,便吼回去:「再說一遍又怎樣?你是誰?不知道這裡是我們老大的據地嗎?竟敢在此口出狂言?哼,我便清清楚楚地再說一遍,你聽好了吧,認清事實,沒有人會喜歡你,所有人都會拋棄你,棄你而去⋯⋯」那人頓住了,周棋洛的眼神太嚇人了,他暗暗發毛。
周棋洛目光中夾雜著各種情緒:恨意、憤怒、迷茫、害怕、瘋狂。他握緊了手中的刀,隨後一道流光閃過,只聽到慘叫連連。片刻後,周棋洛站在一地倒下的人中間,滿臉迷茫,然後是不相信,他慢慢地抱著頭蹲下來,頭埋的很低很低,不說話,
其他人還沒見過那些黑社會的人吃虧,不禁暗暗叫好。看見周棋洛蹲下來哭,看到他剛才的身手,竟是無人敢靠近。
過了很久,他慢慢地站起來,連錢都不付便離去了。剛剛看見他的身手後也沒有人有膽子問他要錢。
他現在只想尋個無人的地方,躲起來。
周棋洛鑽進一個小巷裏,他只是隨便選的一條路。迷迷糊糊之下,他只能跟隨直覺左繞右繞,便到了一個無比難尋的地方。周棋洛慢慢蹲下來,低頭,眸色迷離而沒有焦點。現在的他已完全融入黑暗中,因為女孩便是他唯一的光芒,現在,他已經沒有了。那光芒,已經不屬於他了。
悠然本來以為她這樣或許會連累許墨甚至毀了他。
但是現在的她哪裡知道,她毀掉的哪裡是許墨,她毀掉的,是周棋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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