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十三街 - 花娘#2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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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花娘#2

罐子

Oct 5, 2019

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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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魁。

　　那是他以前在世的身分。

　　當年，那個時代，男性花魁是不受尊重、沒有地位的。

　　而他的臉孔、他的身段，卻使其聖上龍心大悅。甚至下了令要求他進宮服侍。

　　硬是要在紅樓中長期維持自尊、從來沒有因為自己的身分而出賣肉體的他，用身為男人最低賤的姿態－－

　　抬高臀部以悅龍心。

　　當夜晚上，喝的微醺的聖上回到寢宮，見著了領進宮裡的他，坐在金色睡褟上，命令他為他獻上一舞。

　　沒有拒絕的權利，自椅上起身，在沒有音樂的伴奏下，他舞起在紅樓最出名的『月下』─樓中嬤嬤起的名字─剛開始只是靜靜的臥在地上，當外頭月光灑了進來，他，起身了。

　　透過飄逸的水藍外袍，輕輕震袖，劃出一道道晶盈的波紋；時而快速、時而緩步。像是嬉戲、悄悄的遮掩又如含羞帶怯的少女。一首舞畢，不僅旋身、就連彎腰的姿態都似一抹只在微微月光下才願現身的妖精。

　　聖上著迷了。

　　在他步伐停止的同時，聖上招了招手，要他上前。

　　遲疑，然後緩緩前進。沒有幾步，便讓聖上大手一撈進了懷裡。

　　他驚呼，推阻著想要離開，

　　「饗豔……成為朕的人吧。」

　　面對壓倒他、正在吮吻他頸項的聖上，花饗豔絲毫沒有猶豫地，

　　放聲尖叫－－－－－－－－

　　即便是聖上，他也不願就這樣屈服。

　　這樣的反抗惹地擁有龍袍、堪稱龍之子的皇上怒極，舉起手往他臉上就是狠狠一掌；他摔落在地，嘴角有絲絲血液。即便如此，他仍然緊緊抓住衣襟。

　　見地上花魁沒有絲毫屈服的意味，甩袖，聖上憤怒的命人送走。

　　被帶進一邊狹小的房間，花魁傷痕累累。

　　但至少，他保住了些什麼。

　　一夜，

　　無眠……

　　不知該慶幸與否，第一日他掙扎、第二日正午他被要求穿著紅袍來到大殿。

　　早朝時分，眾多官員以跪姿等著向皇上稟報朝政以及縣市間的市政進度。

　　他換上在紅樓節日時穿著的大紅長袍，用黑線繡著精緻的花紋；細柔的黑色長髮如同女人般用髮簪仔細簪起，挽成美麗的造型；不同於女人的是，女人的簪飾流於華麗，他的則是簡單輕巧。黑曜石磨成的髮簪和他烏亮的髮色相互襯托。

　　低著頭迴避聖上的面孔，一方面是聖上不容侵犯、一方面，現在的聖上令他作嘔。

　　不用待在寢宮，少了大半的懼怕，跪在大殿上，他更多的是疑惑。

　　不過只是一個卑微的花魁，為什麼會要他盛裝出現在大殿？

　　一個一個官員上前，等著皇上給予批閱的奏摺、宣讀、間或提出建議，應對。

　　很煩悶，對於不懂政事的花魁來說更是漫長。

　　忽然的，一隻手握他的柔夷，拉了過去，細緩的搓著。

　　他知道是皇上，也知道自己瞬間湧上滿腹的噁心甚至嘴中有些酸意。但是當著眾官之前，他再怎麼有骨氣有傲氣，也要硬是忍住。

　　如果是自己在底下反抗聖上因而賜死也就罷了；如果公然侮辱到聖上的面子，哪怕是斬了他，恐怕連整個紅樓都會從世間消失。

　　不知過了多久，多少人稟告過多少事情，過了多少時辰，到他自己都快要被沉重的氣氛麻痺了知覺，

　　「你叫什麼名字？」

　　他的意識從空洞被拉回。

　　傳來的是個陌生的男聲。

　　他聽進耳，然後略過。

　　這話，不會是對他說的。

　　他只是玩物一個。

　　「我在問你。」

　　聲音比剛剛還要更加接近，他的意識這才整個回來。

　　這…是在叫他？

　　低著頭，花饗豔無法理解。

　　所有人的焦點應該都是落在他旁邊這個眾人之上的男人，即使目光掃到他，也應該只是視為那男人的所有物。怎麼會有人沒有向皇上談論政事，卻將發言對象轉到他身上？

　　人影移到他面前，下擺的金邊表明了對方的高貴身分。更加不解，但是他乖乖回話，

　　「花饗豔。」

　　……「好個饗宴。」

　　所謂饗宴，排場盛大、有著舞團愉悅賓客、菜色精緻鮮美、才能讓人稱上一字『好』，而這個低著頭、靜靜站著的人，即便沒有見到面容，卻已經感受到他所散發出的華美：他的服裝是盛大的排場、讓人不容忽視，他的嗓音柔美渾厚、不似男人的粗啞卻有著不同於女人嬌柔的魅惑，就好比舞藝出眾的舞者愉悅人心；用來比作菜餚的面容，想必也能帶給參加這場饗宴的人一份震撼的驚豔。

　　光是站在這裡就足以突顯他的不凡美麗。

　　即便，

　　他，

　　是個男人。

　　「抬起你的頭來。」那聲音命令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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