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香小姐的收藏 - 第一瓶香：臨座的男同學

臨座的男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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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明明是夏天，同學們正在如烤箱的教室裡備受煎熬，各個汗流浹背，可為何他看起來依然舒爽明淨，身上甚至帶著一股好聞的皂香？

　　他，坐於我左手邊的男同學，柯敬于。

　　我呆望著他，望他比其他同學都還要潔白的運動服、望他目光專注盯著講台、望他仰頭喝水、望他思考問題、望他執筆寫字，再望他快速丟來一張紙條，我愣著將目光轉回桌上，盯著那張被他折了兩次的紙條。

　　我再次望他，卻見他神色如常，彷彿丟紙條的不是他本人，我只好放棄眼神詢問，轉回目光，將紙條打開。

　　『寫好了嗎？』　　

　　寫什麼？老師有出什麼隨堂測驗嗎？看了看正說得口沫橫飛的老師、再看了看昏昏欲睡的同學，顯然他不是要提醒我寫考題。

　　那是寫什麼？我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得出一個結論，該不會他傳錯人了？難道他是想傳給我前面的班花？還是我後面的第一名？　

　　『要寫什麼？』我回答得了無新意，將紙條按照他的方式折回，然後丟回去給他。

　　十八個字，緊盯著他下筆的速度與間隔，猜測著他應該是寫了十八個字。

　　『妳一直盯著我看，不是因為要寫情書給我嗎？』

打開紙條，果然十八個字……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這是什麼意思？他未免也太自戀，怎麼會認為我喜歡他？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他？

　　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他。

　　我趴在桌上，將臉埋入手臂，不敢看他，而握在手心的紙條好似燒了起來，燙得我渾身難耐。

　　「許之潔！妳給我站起來！」

　　老師怒吼一聲，我快速站起，聽老師碎唸著：「妳看看其他同學！有人像妳一樣直接趴在桌上的嗎？大家都想睡，老師我也想睡，妳好意思直接趴下去睡嗎？」

　　要不就趁現在告白？偷瞄著臨座的他，突然有了這種大膽的想法，我還在腦海中預演各種告白方式，老師的話又響起。

　　「許之潔妳臉為什麼這麼紅？」

　　抬頭望著老師，見他正抹著額上的汗，問我說：「妳該不會是中暑了吧？」

　　偷望臨座的他，見他無動於衷，並沒有特別想關心我的意思，我暗自嘆氣，還想著怎麼敷衍老師，即聽老師著急地說：「妳肯定是中暑了，現在天氣這麼熱，妳是不是不舒服所以才趴在桌上？」

　　「老師，我不是──」

　　我還想解釋，老師用粉筆指著臨座的他，說：「那個誰，許之潔右邊的那個誰，柯敬于！你現在馬上帶她去保健室休息。」

　　什、什麼？老師居然點名要他送我去？老師這簡直是神助攻阿！我看著他站起身，內心激動情緒如海嘯席捲，令我動彈不得。

　　「柯敬于你還站著幹嘛？你沒看到許之潔已經難受到要暈倒了嗎？還不快點抱她去保健室！」

　　抱？沒想到老師居然這麼幫我，該不會我喜歡他的意念已經強到可以控制他人了？我還在想著是不是應該假裝暈倒，好讓他更能順理成章地抱我時，下一秒我便被他打橫抱起，就是那種公主抱的抱法。

　　那瞬間，同學們的驚呼、嬉鬧，我根本聽不見，耳邊響著的都是他的聲音，他眨眼的聲音、他吞嚥的聲音、他看我的聲音，還有他唇間發出的聲音。

　　「沒事吧？」他發出一串令我怦然心動的悅耳聲音，我仰頭望他，眼前展著的都是他的顏色，他鎖骨的陰影、他唇上的粉色、他鼻尖的光點，還有他眼中的眸光。

　　我覺得我要窒息了，他身上的香味取代了所有氧氣。

　　鄰座的距離只能讓我聞到他身上的淺淺皂香，而現在這樣貼在一起的距離讓我聞到更多屬於他的香味。

　　那是十分舒服的植物草木香，淡淡的薰衣草氣息，融著山林間的清新空氣，彷若置身雨後森林。

　　我閉上眼，沉溺在他身上的香氣，如上癮一般置身雲端，然下一秒卻突然墜落地面、又硬又臭的地面，我悶哼一聲，伸手在空中抓著，口中喃喃：「別走。」　

　　「看來真的是熱到了，都出現幻覺了。」

　　朦朧間，我似乎聽到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不甘願地睜眼一看，才發現我已經躺在保健室的床上了。

　　「這位同學，妳現在感覺怎麼樣？」保健室老師正拿著聽診器放在我心口上，聽著聽著，臉色越來越沉重，驚訝說：「妳心跳怎麼會這麼快？」

　　他正望著我，而我也目不轉睛地望他，任由保健老師拿著聽診器在我身上比劃。　

　　「老師，你可以幫我聽聽看他的心跳是不是也和我一樣快嗎？」我依然看著他，幾乎是用盡這輩子所有的勇氣來說出這句。

　　保健室老師收起聽診器，富有興味地望著我們兩人，最將目光定在他身上，「你過來，我聽聽看你是不是也心跳加速。」　　

　　心跳加速的絕對是我，我抓著他的眼神，不想錯過任何細微變化，誰知他卻僅是斂目而語：「看來妳沒什麼事，那我就先回教室了。」

　　「等等──」我還想開口喊他，卻見他早已轉身離去。

　　保健老師笑問：「妳不去追他嗎？」

　　我垂頭嘆氣：「他都直接跑走了，我還追幹嘛？」

　　「老師看到了喔，剛剛他心跳加速了。」

　　「什、什麼？」詫異抬眼，保健老師用兩根手指比著自己的雙眸，說：「你們這種小屁孩的心跳，老師一眼就能看穿，妳那個男同學，一看就是害羞了！」

　　我跳起身，立即追了出去，然衝到走廊時，卻發現他倚靠在門邊，尚未離開。

　　「你怎麼還在──」詫異未完，便被他拉住手腕，在走廊上跑著，直至跑出室內、至操場才停下。

　　大口喘著氣，拍著胸口問他：「你幹嘛拉我來這裡？你不回教室上課嗎？」

　　「妳不是想知道我的心跳是不是跟妳一樣快嗎？」他這樣反問。

　　「不用了，我知道你現在心跳也很快。」望著他起伏的胸口，心跳又是一陣躁動。　

　　「那可不一定。」他垂眸輕笑，唇邊的柔和笑意不禁讓我看傻了眼。

　　記憶中，他可沒這樣笑過，我再問：「所以你幹嘛拉我出來這裡？」

　　「早上換座位，我抽到的是25號。」他突然這樣說。

　　我側頭不解，班上每個月固定都會換座位，換的方式採抽籤，抽到幾號便換到相對應的座位號碼，我抽到的4號，是靠走廊的第四個位置，但他突然說的用意是──

　　「別人跟你換了座位？」我驚訝望他，4號的左側座位是11號，所以是因為別人跟他換了籤，他才坐我旁邊？

　　「是我和別人換的。」他淺淺一笑，「早上抽完籤後，我經過妳座位時發現妳抽到4號，所以我在中午換座位前偷偷和原本的11號換籤。」

　　「你為什麼要換座位？」我望他，心底不免有些期待，私底下偷換座位這種事情只會出現在兩種狀況，一是想和好朋友一起坐、二是想和喜歡的人一起坐，而他不會只是單純要和我當好朋友吧？

　　「那妳呢？」他反將問題丟回給我，「妳為什麼總是看我？今天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發現從好幾個月前，妳就會時不時盯著我看，為什麼呢？」

　　好個月前，那時正迎來夏季。

　　看來，我只能先預借下輩子的勇氣，好讓我能說出接下來的話，「因為你身上很香，就算是在幾個月前開始進入夏天到現在能讓人一秒爆汗的酷暑，你身上總是香的，只要我經過你身旁，我就能聞到你身上的香味，是一種皂香，可又不太像，更像是森林間的那種大自然香味，」說到這，我幾乎是捏著大腿說：「我覺得我上癮了，對你身上的香味上癮。」

　　聽完這些，他先是詫異，接著輕笑出聲，卻不是聽了笑話的那種哈哈大笑，而像是讀了一篇幽默趣味的小品文章而觸動內心的那種笑。

　　「果然是妳會說的話。」他的嗓音中透著餘韻笑意，見我一臉疑惑，他說：「妳知道妳有個習慣嗎？妳總是會聞妳拿過的所有東西。課本、鉛筆、藍筆、橡皮擦，甚至是考卷，妳都會聞它們的味道。

　　一開始我只是無意間發現妳在聞剛發的新課本，而且不只聞一次，每翻幾頁妳就聞一次，後來我開始觀察妳，發現妳真的很有趣。」

　　瞬間我覺得身體所有的血都沖上臉頰，居然被他發現我這個奇怪的癖好……

　　「所以妳只是喜歡我身上的味道？而非我這個人？」他問。

　　我偷瞥他一眼，低聲反駁：「你不是也因為我愛聞氣味才注意到我。」

　　他笑著，靠向我一大步，「所以呢？妳現在是想聽我的心跳還是聞我的香味？」

　　都想。

　　低頭望著他的鞋尖，距離我的也不過數公分，距離得這麼近，近得我都快窒息了。

　　「那我就讓妳一次滿足吧！」他的聲音在我額上響起，我仰頭望他，還來不及回話，他便伸手將我帶向他懷中。

　　我靠在他胸前，動彈不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侵入我的聽覺、而他身上的香味駭入我的嗅覺，我僅剩雙眸還能自主地眨著。

　　那是能將我包圍的溫暖香氣，如沐浴後入睡時的餘香，安穩放鬆。

　　「我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吧．」他往後退開幾步，伸出左手，目光真摯，「妳好，我是坐在妳左邊的17號同學柯敬于，請多多指教。」

　　我伸出右手回握，唇角漾起笑容，「你好，我是坐在你右邊的24號同學許之潔，請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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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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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高中最期待的就是每個月抽籤換座位了，總是很期待坐在鄰座的會是誰，如果是心儀的男同學那簡直比中樂透還開心！

　　那我們下款香水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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