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死人之路

Oct 21,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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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去找陳潾。

自古以來，在世界末日時最搶手的，莫過於醫生。

我有個好友（希望我們現在還算是好友，已經一年沒聯絡了）正在讀醫學院。同樣是二十二歲，我是個靠家裡金援的尼特族，拿疫情當找不到工作的藉口，她卻正在實習中，是未來可期的國家人才。

要找她的理由很單純：跟著她，存活的機率感覺比較高。拜託，醫生是要有仁愛之心的職業，她不會因為我是個廢物就放棄我吧？

我也有一些用啊，比如……可以說故事給她聽？

希望陳潾能感覺到我有一點價值。

因為電話打不通，所以我站在樓梯間傳訊息給她，說要去接她逃到安全的地方。

樓梯間的wifi爛透了，但至少手機還有訊號。

陳潾就讀的是馬偕醫學院。

馬偕醫學院在三芝（我總是記成淡水），離這裡有好一段距離，我不可能用雙腿走過去。

公車停擺、捷運不行，在臺北市，還有什麼方法可以跨越三十五公里，從中正區到三芝？

任何一個通勤的上班族都會回答我：摩托車。

問題是，我沒考過機車駕照。

我取得了汽車駕照，但是只敢在訓練場裡繞圈，為了臺灣人民的安全，我絕對不會實際上路。考取機車駕照的過程就更慘了，同學們都說沒有一次考過機車駕照的人是笨蛋，而我就是那個蠢蛋。

因此，對我來說，選擇只有一個。

我嗶了悠遊卡，牽出一臺U-BIKE。

希望我不會像上次一樣，把別人的後照鏡撞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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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著腳踏車從活屍身邊呼嘯而過，他們連理都沒理我。

可見汽機車的噪音比較能吸引他們的注意。

或是他們不吃沒腦子的生物？

路上，我經過慘叫的人們、拿著拐杖和活屍纏鬥的年邁勇者、躲在角落瑟瑟發抖的孩子，但我都沒有停下。

那些情況，多一個我，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我騎進河堤，幾乎沒有人在路上。騎著騎著，我的心情不由得輕鬆起來。

「好久沒有出來呼吸新鮮空氣！」我大聲說出口，自己才嚇了一跳。

對了，自從疫情轉嚴峻後，我幾乎每天都待在家裡。

明明河堤就在家旁邊，我卻幾個月沒有踏足。以前我每天都會來這裡慢跑，然後被看起來垂垂老矣的爺爺奶奶超車。

跑完，我會看完夕陽才回家，但是看到一半就滑起手機。

真是不會過生活。

看著河面，我忽然懷念起大一時有直奔淡水玩的衝勁。當時剛來到臺北，每個禮拜都興奮地想跑去不同景點玩。

大一的我，和現在的我，好像隔了兩輩子一樣。

校園裡的大家都能分辨大一新生和大四老人，重點就在於眼神。大一的眼睛閃閃發亮、充滿希望，大四個個都像死魚一樣，黯淡的雙眼看透未來。

現在的我去淡水，大概也是吃個阿給霜淇淋就回來了吧。

要不是是現在的情況，還真想叫陳潾帶我好好玩一玩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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