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5xLWTbMnW
「我是紅毛猩猩和人類的混血兒。雖然記不住人臉，但是仔細看的話，看的出來我和一般人類的臉有所不同。」女子緩緩說道，但不像是在試探歐陸。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NmGJxpWRm
歐陸緊握方向盤，直到車陣再次停下。然後從後照鏡觀察女子的臉。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tN5d1hpQf
「確實有些不一樣。但那和紅毛猩猩有關嗎?」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zKletmlER
她的五官確實比自己印象中的人臉深邃了點。但是，那也只是以歐陸在電視上看見的臉，和自己、奶奶的臉作為標準去比較而已，絕對不能算是準確的判斷。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Mki5pEF30
但就歐陸所看見的，她的臉並不像是奇幻故事裡那種人類和動物的混合。硬要說的話，看起來頂多是東亞人和某個西方國家血統的混血。皮膚很白，眼睛有很深邃的棕色瞳孔。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74MyiF791
總之，看不見甚麼紅毛猩猩的影子。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QLDgKiiY9
「紅毛猩猩和人類有96.7%左右的基因是相同的。我是我的母親和人類生下的，不知道基因是麼運作的，但我看起來更像人類一點。」所以才不會在大街上被認出是紅毛猩猩。女子很有自信似的說道。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iPLcS20SO
「這樣啊。」歐陸在學校裡學到的基因並不是這樣運作的，不過他不打算立刻反駁。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EBeW5F2TO
畢竟自己是個計程車司機，而不是生物學家。而且，除了這個荒唐的「紅毛猩猩假說」外，他也沒想到其他說法，能購解釋自己為甚麼看的見對方的臉。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4bvtXacYR
「就是這樣。那你知道為甚麼我將自己看作紅毛猩猩而非人類嗎?」女子似乎對自己的身分感到非常驕傲，語氣突然飛揚了起來。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EK6Au0HGQ
「不知道。」當然不知道了。歐陸想。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VRIBA44Ll
「因為人類的生存之道太緩慢了。你知道我今年幾歲了嗎?」不停地反問。能夠和人談起紅毛猩猩的事，她看起來相當開心。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kylQd6p4O
「不知道，27?」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1SEDQd3h
「我24歲。對人類來說，這是成年後的第六年對吧?」有些文化，這是成年後的第四年。女子補充。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AHjBUR0pK
「是這樣沒錯。」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aJYFYCGz
「但對紅毛猩猩來說，這是成年的第十八年喔。」女子說完便將腰桿挺直，然後繼續開口。「紅毛猩猩六歲的時候成年。開始有完整的價值觀，能夠掌握和食慾、性慾角力的生活。」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Yk8vEm7yF
「六歲?」與食慾、性慾角力?歐陸的腦袋盡力運轉著，但是女子的發言實在是太衝擊了。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1a1Y6blcs
「沒錯，人類不也是這樣嗎?不過你們學習得比較慢，幼年期學會控制食慾，青春期學會與性慾共處。」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GJomWcXTf
「大，大概是這樣吧?」歐陸有氣無力地回答道。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3p5N2cssy
「我記得是這樣的。因為和幼小的人類交往的時候，他們總是有些部分不夠完全。」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MNd1Scf3n
「甚麼?」歐陸狠狠的踩住煞車，身體被慣性向前甩。還好車陣前進的速度不快，不然這可能成為歐陸計程車司機生涯的第一場車禍。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Fcb9Ubodt
「放心吧，那時我和對方都是16歲了，在人類的法律裡並不算是犯規對吧?」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ffGEKxHnI
「是嗎?我已經不確定了。」幼小、犯規。女子用的字眼讓歐陸感到很不自然。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ywVKVJRwI
「不過確實是不適當的，畢竟心智上的成熟度完全不同。我成年十年，對方離成年卻還有好一段時間。成年人和幼兒是談不了健康的感情的。」女子說完抱住胸口，自顧自地輕輕點頭。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JJmpatGhF
「是啊，是這樣沒錯。」24歲，而自己27歲。但是在對方的世界裡，自己遠比對方不成熟的樣子。歐陸想道，然後又開口問「六歲就成年，所以妳六歲就沒再去上學了是嗎?」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tevyY2kZ5
「那是兩碼事，學習和心智成不成熟是沒有關係的。人類之中也有那種成熟多年，卻沒有甚麼知識的人對吧?紅毛猩猩雖然成熟的早，學習速度似乎也比人類快一點，但是完全不學習的話，還是難以正常生存的。」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vwORhl7vG
「紅毛猩猩學習的速度似乎比較快?」女子又再次說出和歐陸記憶中不同的話了。他記得自己在小學的生物課本上看過，紅毛猩猩學習加法的速度，甚至比烏鴉還慢才對。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v28yGwwUv
「沒錯，我在大學時深深的體會到這件事。明明花兩年左右就能融會貫通的知識，人類同學們卻得花上六年左右才能畢業。」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BfzTp6qB
「這樣啊。等等，六年?妳大學念的是甚麼?」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PYlFd4Re5
「人類的醫學啊。除了哲學和農業以外，這是人類所擁有最具價值的知識了吧?難道我記錯了嗎?」女子用無辜的語氣說道。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kosbc0UpE
「所以妳大學是醫學系的，後來跑去當職業的摔角手，然後最近成了藝人，是這樣嗎?」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ltziU71We
「大致上是對了，不過摔角的部分其實是上學期間就開始了。」女子微笑說道，語氣終於不再像剛剛那樣充滿莫名的驕傲。明明現在講的東西更值得她抬頭挺胸。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jbKj3RuFO
「好厲害。」確實是活在雲端上的人。歐陸想道。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SzjhWTU8c
車陣再次移動，但是這次只前進了大約一步的距離。歐陸看著雨滴不斷打在擋風玻璃，然後被雨刷帶走的樣子，回想自己的學生時期。然後發現自己並沒有太多關於那段時間的記憶。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bsvX7HE4J
「啊，對了。網路上好像找的到我以前比賽的影片。」女子開口劃破沉默。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YEUuMSEwX
「這樣啊，是甚麼比賽?全國摔角總決賽之類的嗎?」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7hsDPQOVl
「那場比賽也不錯，但是我推薦亞洲青年運動奧運時的比賽。那些對手真的很厲害，有一個哈薩克的女孩子，強到都讓我懷疑她是不是也是紅毛猩猩了。」女子微笑說道。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R0JlpL9X
「姑且問一下，那次比賽妳最後拿了第幾名?」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0If9AHCGy
「冠軍。人類要和身為猩猩的我比力氣，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公平了。」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qjD8J1dFb
歐陸沒有回話，只是讓外頭的雨聲在車廂裡迴盪。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wdUEvNrNj
這次的沉默相當久，一股陌生的壓力逐漸累積在歐陸的胸口。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s5EwdWmFg
但是他沒有開口說話，因為他並不擅長。更重要的是，女子所說的話，和歐陸所認識的世界實在相差太遠。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Pwcs5hvPj
最後，打破沉默的還是白衣女子的聲音。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W1oDYTYP
「你有聽過Pony這個名字嗎?」她的語氣突然顯得沉重。歐陸回過頭，發現對方正緊緊盯著窗外。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LL25UuSvW
「名字?沒有。是你的藝名之類的嗎?」歐陸將視線移回前方，盯著前面那台一動也不動，在冬天的寒氣中，車尾燈正冒著白煙的黑色福特汽車。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bJ6v7nwx7
「藝名啊，算是吧?不過是我母親的就是了。」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mFm7Hpymv
「母親?你的媽媽不是紅毛猩猩嗎?」是我記錯了嗎?歐陸這麼想道。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3Lgd3uvDa
「沒錯，她是在印尼婆羅洲出生的一頭紅毛猩猩。」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R77OQK1Wr
「這樣啊。」歐陸回答，同時想到Pony有可能是動物園之類的地方，會替猩猩取的名字。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bsQVEIgr
「那是她在印尼妓院時的名字。」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bJxmC25Ox
「妓院?」然而對方的答案大大顛覆了自己的預想，連歐陸都聽得出自己聲音中的動搖。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ZQWU12zf7
「沒錯，有些人類是醜惡的。在我媽媽的故鄉，將她綁架到妓院的那些人類就是。」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a7vxQF9NJ
這次歐陸是真的不知道該回答甚麼了，只能無能為力的讓雨聲侵入自己的腦袋。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uCB2RBjL4
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8mSvfRoCf
003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wZLd5JzMM
「我大概是在印尼的警局出生的。母親被婆羅洲當地的警察救出來時，我大概已經在母親的肚子裏頭成形了。」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i6KEVJN3
歐陸沒有回答，但是終於開始猜想自己是不是載到一個精神有狀況的客人。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bsCJ6fSq0
「我想，我誕生的那瞬間，應該只有我和母親。警察們不知道母親當時是即將生產的狀況，於是將她安置在牢籠裡，等待動保人士來把她接走。於是，我的母親必須在沒有協助的狀深夜裡將我產下。」我想那是我這輩子最接近原始的瞬間，女子說道。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ozKQhh1F3
「據說警察在隔天清晨看見牢籠裡有人類嬰兒和精疲力盡的母親時，還以為母親把妓院客人的小孩偷走了。」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6f6GIB89n
「妳是認真的嗎?」歐陸說。不是指對Pony偷小孩的指控，而是對女子全部的發言都感到不可思議。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Sa4pXFScB
「這個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清楚，畢竟這些全部都是靠那時參與救援的警官、動保人士的說詞推敲出來的。」女子看著轉過頭的歐陸說道，語氣十分平靜。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IWjh7id3r
「這樣啊。」歐陸已經有點想放棄和對方交談了。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Qh4KDUKKc
自己載到了一個瘋子。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ZBFid0EF
她這輩子似乎做過不少大事，留下許多成績，長相很美，聲音很吸引人，身材也無可挑剔。但是，是個瘋子。就算能看見臉龐，讓歐陸動搖，對方依舊是個瘋子。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cnUcStdoz
而這樣的人，是在社會上必須避免有所交集的對象。歐陸這麼告訴自己。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vPOH2dJ2
「可能是因為在成人後，得知了自己誕生的原因。我既使受到人類的幫助而得以生存、去到一個新的國家。到今天，在人類建立的社會中能夠過著舒適的生活，但是我心中仍然是對人類感到恐懼的。」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6hC2eetsk
「為甚麼呢?」歐陸問道。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E5mTsS0Pr
「這是去年的數據。據說現存的紅毛猩猩是一百年前的9%左右。你不會對這個數字感到不可思議嗎?」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5DzKlTWF9
歐陸點點頭，沒有說話。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Alys1WlEg
「因此，我想拜託記不住人臉的你幫我一個忙。」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1YnOaPaFs
「甚麼忙呢?」千萬要拒絕，如果是要以借錢的名義來詐騙的話，就把她載到警局去吧。歐陸暗自在心中決定好接下來的行動。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vgdhKiFRe
「我想和您建立關係，並讓你成為我的孩子的父親。」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mz93HIqn4
「蛤?」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us0qn4O4J
這是歐陸當司機的四年間，第一次在車子前進途中將視線離開道路。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jchxx8os
他用力地轉過頭，不可置信的盯著對方看。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7LhDutaib
「果然會很驚訝。」對方的表情卻是靜如止水，甚至帶著一絲得意的笑容。「但是不用擔心，我並沒有那麼著急。」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CYbptpxi4
「甚麼意思?」歐陸的頭並沒有轉回前方。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e1L5KgxQx
「注意前面。」女子說完，歐陸立刻回頭、將車子及時煞住，才沒有撞上前面那台福特。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McfrZ7Vf
差點在颱風天載著客人出車禍、突然被初次見面的女子(紅毛猩猩)說「請成為我孩子的父親」。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9L2bUpUpK
歐陸已經將女子母親的故事，和那故事帶來的沉重氣氛拋在腦後了。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PeLw4fGPy
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為甚麼20分鐘的交談會像是一個世紀那麼久?這些問題充斥在歐陸腦中，而那些問題的核心，是「為甚麼我看的見這個女人的臉?」還有「她剛剛說了甚麼?」。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ObYKiRCzt
「我發現我能能不帶壓力的和你交流。要是偶爾能和我見個面，說上幾分鐘的話，或許我就能更理解善良人類的思維了。」女子語氣雀躍地說道。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C0yaAu7ny
「妳先等等，我有很多個問題要問。」歐陸皺著眉頭，詛咒著前面的宛如被水泥固定不動的車陣，和選擇走快速道路，把自己困住的自己。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V5c9mg66
於是兩人用了人類的語言，很沒效率的將女子紅毛猩猩的思維給釐清。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40bs8hqij
大致上來說，女子希望歐陸能成為自己和人類「深交」的練習對象。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RyPe3u9tn
因為他記不住人臉，必須靠對方的聲音和氣味等線索來建立對人的印象。而這部分和身為紅毛猩猩卻身處於人類社會的女子有些相像。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9HdNIptSL
她認為這就是自己能和歐陸自在的交談的原因。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HtkmFHEL
雖然不是這麼回事，但是她和歐陸確實是「自在」的交談了。因此，她希望能再見到歐陸，在和他對話的過程中了解人類的思維。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mIsKa6q5S
「雖然還是覺得很詭異，但是建立關係的部分我大致懂了。」歐陸有氣無力的說。「但是『成為我孩子的父親』又是怎麼回事?你總不會是想和初次見面的對象結婚生子吧?」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D9So1ZCUu
「啊，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女子有點緊張的說。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A6vVDMGkW
「我想也是。那你是什麼意思?」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lTbiadN2m
「我已經有兩個孩子了，但是他們現在並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誰。所以我希望你能當他們的父親。」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CcUdREkjc
「兩個問題。你怎麼會有兩個小孩?還有，我要怎麼當他們的父親?」歐陸覺得自己漸漸習慣女子跳痛的說話節奏了。但是，女子上車後發生的一切都還是太超出常理。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qzWCNSdbW
「我剛才不是說我曾經試著和人類交往嗎?就是那時候生下的雙胞胎的。」女子一派輕鬆的說。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mHDLsTDiR
歐陸排除女子的發言在腦中掀起的巨大波瀾，試著計算。16歲的時候生子，她24歲。這麼說來，現在兩個孩子應該都8歲了。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t5E0oR7S1
「和你交往的那個男人呢?你剛剛說過你把對方甩了對吧?」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bgqwMyEjv
「我和他生了孩子後就自己離開印尼了。當然，我知道16歲就生子在人類社會中是為人詬病的事。所以我和他分開，雖然一方面是為了自己的社會地位，但一方面也是不希望拖累一個還沒成熟的個體。」女子的語氣有些悲傷。但是歐陸感覺得出來，那大概是16歲的她，用盡全力思考過的結果。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hSsHYv6uu
「你剛才解釋其他事情時，要是也能這麼講得這麼完整就幫大方了。」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SQ2pyJesW
「我是在沒有雙親陪伴的情況下成長的。雖然紅毛猩猩六歲就懂事，但是我少了人生的嚮導，還是吃了不少苦頭。我不希望孩子是在沒有父親的情況下成長，所以一直希望能在他們成年前找到理想的男性，成為他們生命中的父親角色。」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nShZHpQHZ
女子搖搖頭，繼續說「但是兩個人都已經8歲了。現在他們作為紅毛猩猩或許已經不渴望父親的陪伴了，但我還是希望他們能夠熟悉和人類家人相處的方式。」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42CkicLFX
「大致上懂了。」但是歐陸還是有好奇的地方。「順便問一下，妳剛剛說的理想男性是什麼樣的人?」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xsxxAlFtU
「原本是希望能找到像我一樣的紅毛猩猩，但我果然是很特別的案例。」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Ikz53CGkY
「當然找不到啊。」妳的來歷我到現在都還是不相信。歐陸在心中暗自說道。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vNBSbjG4x
「後來打算找一個傑出的人類男性。但是我對這裡的人類來說，是一個未婚生子的外國人，帶著兩個小孩，生活上還有許多不同的習慣。我的成就、性的吸引力，似乎都不值得那些人類男性成為我的孩子的父親。」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omLpEYRHh
又開始以奇怪的價值觀在講話了。歐陸心想。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W9jCWjQUo
「所以我覺得你會是相當好的對象。」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auEkkRkqX
「為甚麼?因為我不是那麼優秀的人嗎?」還是我看起像是會屈服性慾的人?歐陸在心中想道。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O0kCFKyUR
「並不是那樣。是基於我從剛剛到現在的觀察。」女子搖搖頭，看起來對歐陸說的話感到有點感傷似的。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qPPw9QMm
「我在對話中，試著漸漸退下人類的外衣，用紅毛猩猩的價值觀和你溝通。原本以為你會相當排斥，但你卻絲毫沒有退縮。所以我就在想，有臉盲症的人類，看世界的觀點會不會和紅毛猩猩相當接近?」她滔滔不絕的說。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ZjScs7dnU
排斥?退縮?剛剛的對話之間，這兩種感受實際上是充滿了歐陸的思考。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hNuvNvLQ6
「妳真是個怪人。」歐陸的肺腑之言。忍了將近一個小時，終於在駛離快速道時說了出口。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OEFbS9LV2
「不是人，我是紅毛猩猩。只有這點請好好理解。」女子垂著頭，看起來十分沮喪。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zvmTfyFPB
「妳在我眼中就是人，不是猩猩。」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2GvWjlF81
「這樣啊，我了解了。」女子看起來相當沮喪。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oqIPWlPWo
「但是，就算是怪人，我也想嘗試和妳建立關係。」歐陸的思考，在這短暫的交談之間不知道歷經了多少次轉變。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C4nrcmzzR
但是最後，他打算接納對方。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8qorjyhJF
假如是被詐騙，那就當作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吧。歐陸這麼心想。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2JwcXKTFJ
自己並不是臉盲症，而是看不見這世界上幾乎所有人的臉龐。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R65TWhwcC
假如世上真的有神，而那個神因為某種原因，將這個女人帶到自己面前，展示一張極具吸引的臉給自己看見。而自己卻因為可疑、詭異之類的理由，將對方排除在自己的人生之外。除了後悔以外的結果，歐陸實在想不到別的。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RuMOTh70x
就這樣和女子建立關係，絕對不是理智的。但是同時，不建立關係，是絕對會後悔的。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4f4fPb8Y
「那麼，講了那麼多，能告訴我妳的名字嗎?」歐陸說道。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x57pX2zjR
往後照鏡看，歐陸看見女子終於把垂著的頭抬起，回到方才那個英挺的坐姿。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aEkLmxWyE
「Ayu，沒有像其他印尼的人類女性一樣加上父親那邊的名字，也沒有姓氏，所以只有一個單字。」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QLsZboLe
「記住了。」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osgwYlgL0
Ayu點點頭，沒有再說話。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NxQfddoy
她沒想過歐陸會這麼乾脆地答應自己的要求，所以一時之間腦袋陷入一片空白。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jBYiLHFYs
「喂。快到車站了喔，很快就要分開了。妳說要建立關係，應該有其他事情要交代吧?」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iicw4oSqL
於是Ayu將她的電話、住址，兩個小孩的名字和個性，還有下一次見面的時間和地點告訴了歐陸。最後，因為時間有剩，Ayu開始說起為甚麼她認為貝多芬也是紅毛猩猩。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wFfTghdUA
「五歲的時候就能寫出完整的舞曲，以人類的視角來看或許是很驚人。但是，如果他也是紅毛猩猩的話，一切就說得通了。」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Mf1PM6arX
「紅毛猩猩都像妳這麼喜歡說話嗎?」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AzMiPwHjB
「嗯?沒有啊，紅毛猩猩是不用聲音交談的。」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a7bwnOO1B
「那妳是怎麼回事?」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K1hIvdP7W
「我講了很多嗎?」Ayu語氣有些驚訝地說道。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asz2iB2Im
「多的離譜，我開車這麼多年沒和乘客講過這麼多話。」當然，這主要是因為歐陸自己的故障。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WqdB6G24B
要是看的見人臉，我原來是能這麼健談的嗎?歐陸想道。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SRE3JoypK
「啊，對了。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須和你交代清楚。」Ayu說。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BA8q6CiJ
「有多重要?我們已經快到了喔。」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mFcICDQm5
「我可能會在40歲左右那年死掉，既使是這樣，你也願意和我建立關係嗎?」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heMQROmCo
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h87y2iWVy
004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FR91c5Wos
歐陸將車子在路邊停下。轉過頭，以嚴肅的眼神看向Ayu。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3nrHD7OdV
「還沒到車站前的健身房喔，太早停了。」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6mc4PcBd0
「40歲。妳怎麼知道的?」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vzZtFabFZ
「那是紅毛猩猩的平均壽命。」Ayu說道。「而且，和人類不 一樣，紅毛猩猩感覺的到自己剩下幾年壽命。」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eu8eAxvk1
「那麼。」歐陸深呼吸，然後緩緩開口說道。「假如你真的在40歲的時候離開，你的孩子們應該怎麼辦才好?」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kv7Z7qua5
「不用擔心，那時他們都成年了。而且他們的壽命也不會像人類一樣長，不會孤單太久的。」這個壽命的長度，我和孩子都能很自然的接受。Ayu平穩地說道。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wKEgsSwUO
不是這個問題。歐陸心想。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9n8iClah
但是他沒有再開口講話。只是靜靜地將車子移動回主要道路，往車站前的健身房移動。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tUOPtOV77
終於，駛過城市繁榮的一角，歐陸將Ayu在颱風雨中送下計程車。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Wt3yi7vdY
臨走前，Ayu開著車門向歐陸說道。「下禮拜同一個時間，在一樣的地點見面好嗎?」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yqbosgO3j
歐陸在最後那短暫的相視中，貪婪的閱讀那張怎麼看都是人類的美麗臉龐。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725i2Y4Ia
自己或許不會再遇到下一張如此清晰的臉孔了。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ksJvNp1im
這個想法催促著歐陸，就像剛成為司機時，被某個客人逼著超速時的感受很像。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MfuHPCHPx
實在太危險了。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ikhU4cTCK
不確定的因素多的數不清，只有自己在未來的心碎是對方開口保證的。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Hi9ecLOpq
「讓我想一下。可以嗎?」於是，歐陸摀住臉，向對方說道。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QMM8MTb2
站在雨中，白色的旗魚T-shirt和Ayu身後的廣告霓虹燈形成強烈的色彩對比。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5eZTD8Hud
「我知道了。」聽見自己的回答後，她用超出24歲女性該有的成熟聲調說道。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i1lGPKZZp
從指縫間，歐陸看見白衣女子撐開她那弱不經風的黑色摺疊傘。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Fgwu05iTQ
雨中的她，表情看起來無奈卻堅毅。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QFMX4vZOy
她關上門，往車站的方向走去。而歐陸也透過窗戶，緊緊盯著那個白色的背影。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DhvFHIjr7
看著她的身影在雨中逐漸遠去、縮小。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G3AMt99M
終於，在白色的人影完全消失在雨中那刻，歐陸閉上眼，深深吸氣、吐氣。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eZQnQMSQ5
然後，他按照習慣，把「空車」的燈號打開，整理剛才收到的金額，再伸手將跳表機的電源打開。一切就緒後，他開始檢查車上的整潔，但是心思全然不在駕駛座上。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AM9evn5zg
雨中行走的人不多，大概短時間內沒什麼人會來搭車吧?歐陸一邊這麼想，一邊將自己的座椅放低，想要補充一點睡眠。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6YPAYNbSC
於是他將作已調到熟悉的角度，將皮外套脫下、蓋到自己身上。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VtR8YpUMV
然而這次閉上眼時，他在黑暗中發現一件事。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6F6B9WC5
自己確實記住了Ayu的臉孔。非常、非常清楚地記住了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MGdfjGT3F
那個午後，歐陸靜靜的在颱風雨中的計程車下定決心。
ns 15.158.61.8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