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那年初夏,那人汗漬印出漂亮背脊的那年,不久便開始颳風起雨。
我可不是什麼大善人,願意撐把傘陪著淋雨,然當時卻鬼使神差地站在一旁,而沒有傘。
「聽說你失戀了。」
「我看著妳也是。」
雨滴反彈泥地,酒臭味循浮而上,他喝了不少,卻格外清醒。
我們便是那時認識的,共處了一晚,除了看著他吐又拼命灌酒外什麼事都沒做。我仍記得那時的心理活動:鄙夷、同時也覺得好笑。笑眼前的男人傻子一樣,愛得要死要活,好似人生沒有愛情就不行似的,但也是看到這幕,本就淺淡的情傷更是煙消雲散,那話怎麼說的?暈眩時更要旋轉,是吧?
自此交流頻繁,像多年故友一般聊奕,再沒揪住彼此的過往神傷,嘻笑怒罵、耳語玩笑,如此而已,情感與界懷如止水平衡在天秤兩端,卻終於一天,他打破了這份歲月靜好。
「既然咱倆都失戀了,湊合著過吧?」
「湊合著過吧。」我說。
我以為感情二字,只要相處愉快,那都不是事,是吧?但要是心失守了,原先的漫不在乎終將反噬。
月圓、日昇、星辰、晝夜,一年四季,反覆不停歇,正如他的愁緒給予我的親情,陽臺上的搖椅各影一方,幸福理當逐不上歲月。你愛的誰?我曾經問他,他苦笑,就讓一切停留在那年吧。
那年,你嘻笑不止,好似認真在祝福新婚愉快,怎堪見夜幕低垂後的淚流不止。而我吧,與其說是無視,其實是不願相信親眼所見,自欺是親人間的吝惜,若干年後的今日依然如此,我戴著那年隔日你下跪求婚的戒指,望向寢室的悲歡浸淫、及那雙敵意的眼。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F19577B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