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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巴布拉族的遠古傳說7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Sgz0WYjg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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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布拉族傳說:掌管天地萬物的,主要有兩個神,一個是中晝神,一個是暗瞑神。中晝神,照亮天地,帶給人們光明與溫暖,孕育萬物開花結果,是太陽化身的正神。而暗瞑神,則是摧殘萬物,帶給人們黑暗恐懼與冰冷,所以是黑夜化身的魔神。因此巴布拉族的祖先,總是在中晝神掌管的白天,出外狩獵與謀生;而在暗瞑神,掌管的黑夜,巴布拉族的祖先們,則是躲在山洞裡,以避開暗瞑神的殘酷。傳說,中晝神與暗瞑神,自開天闢地以來,彼此便不斷的爭戰;但兩個神的力量,大概一樣大。所以,彼此雖有勝有敗,但白天與黑夜的時間,卻也約是一半一半。中晝神與暗瞑神,自古以來,掌控著巴布拉族人的命運。但令巴布拉族人,人不解的是,距今約一萬年前,巴布拉族人所崇拜的中晝神,卻幾乎讓大洪水;將巴布拉族,滅絕於"蓬萊之土"。"蓬萊之土",長年冰雪覆蓋大地,是巴布拉族的祖先,原本居住的土地,位於" 酷寒黑暗大陸"之東、與世界邊緣之西。大洪水氾濫那一年,正是因為中晝神,讓越來越溫暖的大地,冰雪盡皆溶化;而長年冰封的冰雪溶化成水,竟變成滔滔的洪水,日漸將"蓬萊之土"淹沒。7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RDcUPqkmp
當年的傳說,四面八方高漲的洪水,圍攏著"蓬萊之土",讓巴布拉族人的祖先,無處逃生。所幸,當洪水夾帶土石恍若濤天巨浪,即將淹沒"蓬萊之土"時,而巴布拉族人祖先,所恐懼的暗暝神;此時卻化成了一隻來自深海的"大度鼇龜",將巴布拉族人,自滾滾洪水中解救。自此,巴布拉族人的祖先,知道,以太陽化身的中晝神,雖然帶給大地溫暖,但卻一點也不慈悲;而帶給大地黑暗冰冷的暗瞑神,雖然讓人恐懼,可祂卻也能解救蒼生於苦難。所以,巴布拉族的女巫說,當天地降下巨災,當巴布拉族人面臨,舉族滅亡之際;此時巴布拉族人,所乞求的神,往往是暗瞑神,而非中晝神。因為,黑夜冷酷的暗瞑神,往往卻可以帶給巴布拉族人,克服恐懼的勇敢力量;並以堅決之心,面對命運的挑戰。暗瞑神化身的"大度鼇龜",宛如一座山飄浮在濤天巨浪的滄海,後來祂將巴布拉族人的祖先,接引到世界邊緣的海島上。世界邊緣的海島,終年火山爆發,滾燙的岩漿橫流,大地震動土崩石落,但"大度鼇龜"以其神力,鎮住了海島的天崩地裂;不過"大度鼇龜",自此也氣力放盡,而在海島上長眠,像一座靜止的山一樣。
時間過往就像塵土砂石日漸堆積成山,年代遙遠以前發生的事變成了神話傳說,而巴布拉族的女巫,很早以前更曾預言說:" 大度鼇龜"將巴布拉族,帶到世界邊緣的海島後,此後巴布拉族將可在這海島上,無憂無慮的生活,繁衍一萬年;但一萬年後,來自" 酷寒黑暗大陸"的烏雲,將會籠罩到世界邊緣的海島,而屆時,巴布拉族的子孫,將又再次面對種族滅絕的危機。...神話的傳說,若沒有文字記載總是很容易被人遺忘,而一萬年來,無憂無慮生活在世界邊緣海島的巴布拉子孫們,更早已忘了祖先的神話及女巫的寓言。"酷寒黑暗大陸"的烏雲,於一萬年後,果真從海上及四面八方,漸向世界邊緣的海島籠罩。一個個殘酷野蠻的種族,帶著嗜血的殺人武器,乘著海上像雲朵般的風帆而來,黑壓壓更如螻蟻出巢般,自海上如潮水般向海島氾濫侵入。巴布拉族人的命運,果真如女巫的寓言,再次面對種族滅絕的危機,且其兇險的環境,更勝於一萬年前的大洪水氾濫。巴布拉族的女巫曾預言,除非巴布拉族的子孫,能喚醒在海島上,沉睡萬年的"大度鼇龜";否則巴布拉族人,自這世界滅絕的命運,勢將不可避免。至於,"大度鼇龜"究竟沉睡在海島的何處??~而巴布拉族的子孫們,又如何能將沉睡萬年的"大度鼇龜"喚醒。關於這早已被遺忘的祖先神話,巴布拉族人的命運及由來,故事或許又得從遙遠以前傳說裡,慢慢去尋找。且說距今一萬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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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今一萬年前,"酷寒黑暗大陸"之東、世界邊緣之西的"蓬萊之土"。天地風雪紛飛,獸群驚惶奔逃,但見巴布拉族的祖先們,身披獸皮,手持火把及石簇長矛;正在集體狩獵,遷徙經過的長毛象。長毛象巨獸,腿粗如樹幹,頭大巨岩,鼻長若巨蟒,並且有兩支如矛的長牙;而縱然,再高大強壯的巴布拉族男人,站在長毛象面前,也都不及巨獸的半條腿高。因此,縱然長毛象巨獸,並不會吃人,但狩獵長毛象,卻依然是一件,隨時都會危及生命的事。況且長毛象巨獸,總是成群的遷徙,象群少則一、二個人的指頭可以數完;而多,則整個巴布拉族部落的人,所有的手指合起來也數不完。因此,巴布拉族人,狩獵長毛象巨獸之時,萬一一個不慎,被成群驚狂奔逃的巨獸衝撞、或巨腳踩踏;其結果,往往是一隻長毛象都獵不到,反而卻讓巴布拉族人,死傷慘重。『吼~~吼~~吼~~』成群的巴布拉族人,與巨象群隔著段距離,嘴裡不斷的發出吼叫聲;而其手裡,更不斷的向一隻巨象,丟擲出火把、及長矛,企圖驚嚇巨象。
巴布拉族人,根據以往的狩獵經驗,知道,成群的長毛象群中,只要其中有一隻、兩隻巨象受傷、或受到驚嚇,開始拔腿狂奔;而其他的巨象,乃至整群的巨象,便也會隨之驚嚇,一哄拔腿驚狂奔逃。果不其然,落在巨象群之後的一隻長毛象,因被長矛刺傷,且又被火把驚嚇;瞬間轉身,開始狂奔。『昂~~』見一隻巨象,開始驚嚇的吼叫狂奔,而其奔過處,其他的巨象,便也開始驚惶,隨之狂奔;轉眼塵土與雪花飛濺,成群的巨象像受到巨大的驚嚇,而集體的驚狂奔逃。『吼~~吼~~吼~~』巴布拉族人,尾隨在巨象群之後,手持長矛,大聲吼叫,追逐著象群;不過,始終卻與巨象群保持一段距離,似並不想追上象群。畢竟,巴布拉族人知道,就算他們追得上巨象群,而憑他們,以整個部落的男人之力;幸運的話,頂多也只能以長矛刺死一隻巨象。再別說,要是不幸的話,非但可能,連一隻長毛象都狩獵不到;而且還可能得賠上,多條男人的性命。因此,巴布拉族人,以吼叫聲驚嚇,追逐巨象群的目地,其實他們是想將成群驚狂的象群,驅趕到前方,一個山谷的崖邊。
『轟隆~轟隆~轟隆~』風雪紛飛的山谷崖邊,巨象群奔騰的腳步,讓大地震動猶如雷鳴。而當驚狂奔逃的巨象群,奔至崖邊,有的巨象驚惶之餘,來不及轉向,或一個失足便自崖邊跌落山谷;或有的巨象縱已轉向,可從後方奔騰而至的象群,無法停下腳步,卻也將前方的巨象,撞下山谷。『昂~~昂~~昂』整個山谷崖邊,轉眼許多巨象翻身跌落,風雪聲中更滿是巨象群,驚恐與死亡的哀嚎聲;而山谷的崖下,巴布拉族人,更早已以削尖的木樁,設下陷井。因此,縱然山谷不深,可當巨象自崖邊滾落,龐大沉重的身體,卻立刻便會被削尖的木樁刺穿。『吼~~吼吼~~』這是一次成功的狩獵,巴布拉族人,奔到了安谷崖邊,嘴裡不斷的發出興奮的歡呼聲。因為,當他們望著山谷下,此時只見,約有一個人的指頭數不完的巨象,盡皆落入崖下的陷井;且身體被削尖的木樁刺穿,只能垂死掙扎哀嚎,再無法起身逃跑。於是,巴布拉族人,手腳靈活如猿猴般的,立刻便也紛紛攀下山谷,準備收獲這次狩獵的大豐收。
『昂~~昂~~昂~』被木樁刺穿身體的巨象,揮動著如巨蟒的長鼻,仍不斷的哀嚎;而此時,但見有一個身體強健,稍年長的巴布拉族人,走到一頭仍在掙扎哀嚎的巨象旁。年長的巴布拉族人,一腳踩在巨象的胸口,接著,但見他,自其腰間拔出一柄色澤烏黑,像是短刀的尖銳之物;而後,但見他高舉手中的短刀,仰天大喊,說『"暗瞑神"啊~~~感謝你在這次狩獵,賜給我們巴布拉族人力量。賜給我們這次狩獵的豐盛~~』。『感謝"暗瞑神"~~我們巴布拉族人,將長毛象的心臟及鮮血,奉獻給你。希望你能賜我們巴布拉族人,食物豐隆,子孫繁盛不絕~』年長的巴布拉族人,高喊著,瞬見但見他把手中的短刀,一刀便刺入眼前巨象的心臟。巨象鮮血噴湧而出,灑滿那巴布拉族人的臉龐,那巴布拉族人的短刀,整把刀都沒入巨象的身體;但見他咬緊牙關,使勁的把手中的短刀往下拉,瞬間竟把巨象的胸口剖開。年長的巴布拉族人,雙手伸入巨象鮮血噴湧的胸口,一掏一拉,片刻,竟把巨象宛如人頭大的心臟,血淋淋的給掏出來;而此時,原本哀嚎掙扎,卻動彈不得的巨象,這才真的斷氣,巨蟒般的長鼻軟軟垂地。
年長的巴布拉族人,應就是這"蓬萊之土"巴布拉部落的族長,但見族長,把巨象的心臟掏出後,置於一塊岩石上;接著,他便以手中的那柄烏黑的短刀,開始剖割心臟,並把巨象的心臟,血淋淋的切成一片一片。『來吧~~吃下長毛象的心臟,我們便能擁有長毛象的力量。因為靈魂就寄住在心臟,所以趁著鮮血未乾,我們吃下牠的心臟,便能擁有牠的靈魂與力量。但是你們要記得,在我們吃長毛象的心臟前,得先用牠的心臟、及熱騰騰的鮮血,祭"暗瞑神"。因為我們之所以能狩獵成功,這都是"暗瞑神"賜給我們的力量~~』巴布拉族的族長,說著,便把切一片一片的血淋淋心臟,逐一遞給參與這次狩獵的所有人;藉以獎勵與共同分享,這次狩獵的成果。至於,這距今一萬年前的舊石器石代,照理說人類應尚不會使用鐵器,可剛剛刺穿切割巨象的心臟之時;因何,巴布拉族人的族長,他的手中,竟會有一把像是鐵製的利刃,而這柄利刃,倒真是個謎。不過現在,暫且就先把這個謎拋一邊。
冰雪皑皑的山谷下,只見巴布拉族的男人,滿嘴鮮血淋漓的,嚼著長毛象的心臟;而個個臉上滿足的表情,更無不滿是歡欣鼓舞。因為這次成功的狩獵,望著一個人手指數不完的長毛象,待會眾人以石刀,將長毛象剝皮,割肉分配後;可預見未來的一年,巴布拉族人的部落,食物都將不虞匱乏。再別說,正在山洞裡哺乳,餵養幼而的巴布拉族婦女,未來的一年,必也將有更豐富的乳汁,可餵養更多的孩子。『哈哈哈哈~~你們這些年輕的男人,多吃些肉啊。這樣才有力氣,跟你們的女人,多生一些孩子。像我~已經這麼老了,可是我也還要再生孩子。哈哈哈~~所以,你們這些年輕的,不要輸給我啊。不然就把你們的女人,讓給我來播種,幫你們生孩子~~』巴布拉族的族長,滿臉笑呵呵的說著,眾人聽了,滿嘴嚼著血淋淋的生肉,卻也隨之大笑。....眾人的笑聲未絕,只不過,關於該次,充滿豐盛獵物的狩獵,其實那卻已經,是三年前的往事。....
"蓬萊之土"的山洞外,篝火將滅,而山洞內哺育幼子的婦女,乾扁的乳房,這年更再擠不出乳汁,來餵養小孩。況且氣候的巨烈變化,讓巴布拉族婦女,剛生下的幼子,幾乎都養沒多久,便即病死。部落裡,缺少新生命誕生,以沿續巴布拉族的命脈,頓時這更讓"蓬萊之土",顯得死氣沉沉,人人似對未來都失去了希望。往年,縱然"蓬萊之土",終年冰雪紛飛,但成群的長毛象及犀牛,每年卻都會自酷寒高原大陸,遷徙經過;因此食物來源,可說不虞匱乏,而"蓬萊之土",當也可算是巴布拉族人的樂土。只不過,這兩年來,"蓬萊之土"的氣候,似越來越溫暖。"蓬萊之鄉"白雪皚皚天地,刺骨的寒風已不再吹,晴朗的天空讓滿山遍野的霜雪,更漸漸溶化成水。往年,多得整個部落的人,所有的指頭也數不完的成群長毛象,當這個時候,總會從太陽昇起的那一邊,往太陽落下的那一邊遷徙;可冰雪開始溶化後,去年遷徙經過的長毛象,卻只剩一、二個人的指頭便數得完。更別說,去年只獵到一頭長毛象,而此後至今,"蓬萊之土"上,竟就再沒見過長毛象的蹤跡出現。食物的短缺,讓巴布拉族人的生存,越來越不容易,尤其持續溶化的冰雪,變成洪水氾濫後,似讓"蓬萊之土"的土地也越來越小。
『太陽升起的那一邊,走一天的路,土地全被滾滾的黑水淹沒了~~』『太陽落下的那一邊,走半天的路,天地間只剩下滔滔的洪水~~』。出去狩獵的巴布拉族男人,手上沒帶回獵物,但帶回的消息,卻讓整個巴布拉族人,日益感到驚恐。因為,冰天雪地的霜雪溶化後,滔滔的洪水,竟似將"蓬萊之土"日漸包圍。『害囉~~害囉。我站在山上,就能看見雲朵飄來的方向,土地都被洪水淹沒了。雲朵飄去的方向,洪水就像山一樣高,一直衝向我們的土地~~』洪水氾濫的速度,讓巴布拉族人,感到措手不及,日漸高漲的洪水,四面竟一望無際,讓巴布拉族人,縱想遷徙也無法遷徙。溫暖的氣候,讓冬天似乎也已經不會再來,只有四周滔天的洪水,日日不斷向"蓬萊之土"進逼。巴布拉族的女巫,以獸骨卜卦,斷定這是天降災難,要將巴布拉族人滅絕。於是,巴布拉族的族長,把巴布拉族沒生過小孩的女人,每天丟一個到洪水之中獻祭;希望平息水神的憤怒。巴布拉族沒生過小孩的女人,盡都已成了獻祭的犧牲品,縱是如此;然而"蓬萊之土",四周滔天的洪水,卻仍不斷將土地吞噬。
『洪水來了,洪水來了。洪水淹到我們的部落外了,男人帶著女人,女人帶著小孩,大家快點逃到山上去吧。大家快逃,再慢就逃不走了~~』"蓬萊之土"四周高漲的洪水,終於淹到了巴布拉族的部落;於是巴布拉族人,扶老攜幼,只能倉皇逃到"蓬萊之土"最後一座的山上。巴布拉族人,縱使逃到了最後的一塊高地,可四周滔滔的洪水卻仍不斷上漲。而眼見這高地,被洪水淹沒也是遲早的事,於是,只見巴布拉族的族長,朝向太陽跪地,仰天乞求,滿臉悲憤的說『"中晝神"啊~~自古以來,保護我們巴布拉族茂盛繁衍的"中晝神"啊。難道你不再對我們慈悲了嗎??~難道你要看著我們巴布拉族,被洪水滅絕嗎??~~啊~~"中晝神"啊~~假如你已不再保護我們巴布拉族人;那我也只有乞求"暗瞑神"了~』。"中晝神"是太陽的化身,也可說是巴布拉族人,一向崇拜的正神;然而,這次,欲將巴布拉族滅絕的大洪水氾濫,卻竟像是"中晝神"所降下的災難。事實上,巴布拉族人,認為天地萬物皆有靈魂,因此除了崇拜"中晝神"外;另外他們崇拜風神、火神、山神、水神、樹神...等等的神祇。然而,巴布拉族,卻也認為,掌管天地萬物的神祇中,足以有力量與"中晝神"對抗的;那大概也只有,掌管黑夜的"暗瞑神"。只不過,"暗瞑神"卻是個會讓巴布拉族人,充滿恐懼的魔神。畢竟,巴布拉族人知道,凡向"暗瞑神"膜拜祈願的,最後總得付出鮮血與死亡的代價;因此除了狩獵殺戮之外,巴布拉族人,一向對"暗瞑神"充滿了戒慎與恐懼,並不會向"暗瞑神"膜拜或祈願。
"蓬來之土"最後的一塊高地,隨著血紅的夕陽西落,眼見氾濫的洪水已淹到了腳下;而"中晝神"既不仁慈,於是巴布拉族的族長,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也只有向暗瞑神祈願。『"暗瞑神"啊~~我以我心臟的鮮血,向你獻祭。但願你的利刃,享用了我跳動的心臟後,當我的心臟不再跳動,你可以保護我們巴布拉族人,不會在這場大洪水中滅絕~~』朝向夕陽西落的方向,跪地吶喊著,只見巴布拉族的族長,從自己的腰際,拔出了那柄烏黑的利刃;瞬間刺入自己的心臟,隨後,翻身落入崖下滔滔的洪水之中。巴布拉族人,痛哭哀嚎,呼天搶地,而隨著夕陽西落,氾濫的大洪水,更已淹到了眾人的膝上。
"蓬萊之土",原本富饒美麗的樂土,日落後,當月亮初昇在黑夜,而樂土竟成了一片滄海;唯有,巴布拉族人,仍團團圍在一起哭嚎,佇立在氾濫的洪水中,絕望的等待死亡的來臨。正當,渺茫天地間,一望無際的滔滔洪水,逐漸將巴布拉族人,沖散沖走;而奇蹟出現了。月光湧動著白浪,四周一望無際的滔滔黑水中,滄海上竟似出現了一座島;而且這島嶼,竟似還會隨著大水浮動般,逐漸移動向巴布拉族人,所站的最後一塊高地。巴布拉族人,惡水之中絕處逢生,眼見滄海之上有海島飄來,自是扶老攜幼,拼命的爬上島嶼。不過,當巴布拉族人,爬上島嶼之後,這才發現,原來這會浮動的島,其實並不是一座島;而是一隻巨大的烏龜,而他們以為是島上山峰的,竟是烏龜的龜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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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世界邊緣的"蓬萊島"7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K0r62lm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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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度鼇龜」正是後來,巴布拉族人,稱呼那隻於滔滔洪水中,拯救他們免於滅絕的大烏龜的名字。至於「大度鼇龜」有多大,據巴布拉族人的傳說描述─當他們於滄海中,爬上那座會飄浮的島後,從黑夜走到日出,又走到日落,卻還無法繞行那島嶼一圈。其實,巴布拉族人,當初也並不知道,他們於惡水中求生,倉促中爬上的,是一隻鼇龜的龜殼。巴布拉族人,當時只知道,當他們爬上島嶼後,腳下的島嶼,似便開始向日出的方向緩緩移動。日出的方向,巴布拉族,自古便傳說,那是世界的邊緣,因此從來也人敢去;不過,滔滔洪水如滄海,而腳下的島嶼,既向世界的邊緣飄移,巴布拉族人,似也只有聽天由命。日出日落了兩次,滄海上緩緩飄移的島嶼,終於來到傳說中的世界邊緣。世界邊緣的高聳群山綿延,漫天黑雲籠罩之下隆隆雷聲不斷,而直達天際的高山頂端,更似不斷的噴出紅色火燄。7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UicH8Z3EP
紅色的火燄自高山頂端,有如滾燙的紅色河流般,不斷往下流淌;而有如天崩地裂般震動的大地,更竟似不斷的彼此擠壓,而讓土石渾欲撕裂般的崩落。世界邊緣的高聳群山,似隨著大地的擠壓震動,仍不斷在長高,而巴布拉族人,面對這駭人的地域,內心自充滿恐懼;當然更不敢自滄海上,踏上這渾然,看似不適人居住的土地。巴布拉族人,雖然不想走上世界邊緣的土地,可詭異的事,此時卻發生了。巴布拉族人發現,他們腳下踩的島嶼,與世界邊緣的土地接觸後,而原本隨著滄海飄移的島嶼;此時,竟緩緩爬上了世界邊緣的陸地。滄海上的島嶼爬上陸地,巴布拉族人,此時猛然才發覺,原來他們腳下踩的島嶼,並非島嶼;而是一隻,有如一座山的巨大烏龜。即巴布拉族人,後來傳說中,所稱的「大度鰲龜」。
巨龜,爬上世界邊緣的陸地後,翹首仰天嚎叫,霎時日正當中的太陽,轉眼竟被黑暗漸漸吞噬;原本的白天,頓時竟也成了黑夜,而雷電閃爍下,更兼大雨滂沱。世界邊緣,在日出的方向,所以巴布拉族人,一向認為,這是"中晝神"所居住的土地;而滔滔滄海上,馱著巴布拉族人,來到世界邊緣的巨龜,似卻是"暗瞑神"的化身。「巴布拉族的族長,以其自己生命的做犧牲,向"暗瞑神"獻祭。換取了"暗瞑神"滄海渡眾生,讓巴布拉族人,免於滅絕的命運~」至少巴布拉族人,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於是,當巨龜爬上世界邊緣的陸地後,"中晝神"與"暗瞑神"的一場大戰,似也於焉展開。世界邊緣霎時黑天暗地,滂沱大雨中更兼飛沙走石,傾盆大雨連下了七七四十九天。雨水自山間溪澗匯流成了滔滔洪水,崩落的土石落入洪水中形成了土石泥流,恍若整座山滑動的土石泥流,所經之處巨岩崩落,草木盡皆被掩埋;而世界邊緣,原本高聳群山噴出的火燄,及流淌的滾燙紅色河流,亦同樣被土石泥流覆蓋掩埋。
巴布拉族人,驚恐的,待在巨龜的背上,卻見土石泥流自高聳群山,緩緩流淌向海洋,竟把橫臥兩條溪流間的巨龜,亦漸漸掩埋。群山籠罩的黑色雲霧已漸散去,震動渾欲崩裂的大地,被土石泥流覆蓋之後也漸平靜,"中晝神"與"暗瞑神"大戰了七七四十九天後,滂沱大雨終歇;而當巨龜力氣放盡,掩埋於土石泥流中,此時世界邊緣的土地,竟似也成了一片寧靜的沃土。此後,巴布拉族人,便在世界邊緣的土地定居下來;不過,巴布拉族人,因心懷對洪水的恐懼,所以始終定居在巨龜的龜背上。儘管,巨龜,此時已被土石泥流所掩埋,而像是一座平坦的山;然而,巴布拉族人,為了感謝巨龜,當初自滄海上馱他們來到世界邊緣的陸地。因此,便將巨龜形成的山,稱之為「大度山」。「大度(Dadu)」一詞,於巴布拉族語,原本就是代表「神」的意思。所以「大度山」於巴布拉族語,亦可被解釋為「神居住的山」或「神聖之山」。至於,為了紀念祖先,被滔滔洪水淹沒的"蓬萊之土"故鄉;因此,巴布拉族人,亦將世界邊緣,改稱為了「蓬萊島」。
「蓬萊島」上,巴布拉族人,始終都居住在島上中部的「大度山」。因為巴布拉族的女巫,曾預言說:「大度鰲龜,帶巴布拉族人,來到蓬萊島後,巴布拉族人將可在蓬萊島上,豐衣足食度過一萬年;但一萬年後,來自酷寒黑暗大陸的烏雲,將會籠罩蓬萊島。甚至,蓬萊島四周的滔滔洪水,亦將再度氾濫,讓巴布拉族人,再次面對滅絕的命運~」。正是女巫的預言,讓巴布拉族人,始終生活在"大度鰲龜"的龜背上。因為巴布拉族人,始終相信,"大度鰲龜"只是在沉睡,並未死去;而一萬年後,當大洪水再度氾濫,"大度鰲龜"必也會再度甦醒,並再度駝著巴布拉族人,遠度滄溟到另一塊新的土地。塵土堆積了五千年的歲月,蓬萊島的南方滄海,後來又有人乘著如樹葉般的小船,來到島上生活;而後,來到島上的人,亦有人搭著樹葉般的小船,再度遠度滄海,不知到何處去。
五千年來,原本世界邊緣的蓬萊島,此時舉島已成了蓊鬱青翠的山林,山上有數不盡的山豬、草原有望不盡的水鹿、及山羌、野兔等;因此巴布拉族人,生活在蓬萊島上,可說豐依足食,更有獵不完的獵物。再者"蓬萊島""大度山"下,沃土千里,而巴布拉族人,此時亦學會了簡單的農耕與種植採食小米糯米。於是子孫繁茂的巴布拉族,日漸便也再大度山周圍的平原上,建立起其他的部落。譬如:大度溪邊的大度社(今之大肚鄉),大度山邊的水里社(今之龍井鄉),沙轆社(今之沙鹿鎮),及牛罵社(今之清水鎮)等。亦可說,巴布拉族人,不但身為,最早來到蓬萊島的族群,而此時亦是蓬萊島上,最強盛的部落。且由於,南方海上,來到"蓬萊島"的其他部落,如今也日益眾多,甚且遍佈整個"蓬萊島"。因此,巴布拉族人,為了"蓬萊島"上所有族群的和平相處,與協調不同部落的衝突;便以"大度山"為中心,建立了蓬萊島上的第一個國家,名為「大度山王國」。
蓬萊島上,當巴布拉族,在黃土遍地的大度山,建立「大度山王國」。而於此同時,隔著滄海對岸的"酷寒黑暗大陸",此時也早已不再酷寒,並且,在其黃河流域的黃土高原上;亦出現了一個被稱為黃帝的人,建立了一個開始學會農耕,自稱「中原」或「中國」的國家。
塵土堆積又經過了五千年的歲月,蓬萊島上,巴布拉族人建立的「大度山王國」,始終維持著各部落間的和平相處,歷經五千年鮮少有戰亂。畢竟,蓬萊島上,物產豐隆,宛如仙鄉,而生活於島上的各部落與族群,衣食取之於大地,更都不虞匱乏。只不過,歷經五千年又五千年來,獵群鹿於草原,耕作於水草豐沛的沃土,安逸的生活,卻竟讓巴布拉族人,漸遺忘了祖先的遠古傳說;甚至,對於女巫預言,一萬年後大洪水將再度氾濫,而巴布拉族人,也將再度面臨滅絕的命運之事,早已復記憶。巴布拉族人,只是根據傳統習俗,每在狩獵豐收的季節後,便舉傾國力,在大度山下挖深坑或或隧道;並以豐盛的獵物及糧食,祭祀遠古傳說中的"大度鼇龜"。至於,自大度山上遠望滄海,巴布拉族人,倒是發現了一些異象。即滄海之上,巴布拉族人,總偶會看見,似有人在滄海上乘著白色的雲朵,隨著風吹的方向,緩緩經過蓬萊之島。因為此時,正值,世界另一邊的西歐國家,西方紀元的十五、十六世紀,亦即西歐人,所稱的大航海時代的初始;所以,自是有西歐國家,初掘起的海上強權,駕著巨大的帆船,繞過大半個世界,來到東方的海島附近。
海面的雲朵停泊到岸邊。事實上,滄海上乘著白色雲朵的人,也曾經到過蓬萊島;而且巴布拉族人,更發現他們長相各不相同。白皮膚紅頭髮,鼻子高挺像鷹勾的,身材通常很高大,而他們海上乘的白色雲朵,既多也大。另一種身材矮小,頭頂的頭髮,常刮禿一塊的,則生性凶惡;而據他們說,他們是從蓬萊島的北方來。巴布拉族人,一向天真且善良的歡迎,這些海上乘著白色雲朵的人,來到蓬萊島;因為,通常他們都會拿一些刀槍、珍奇之物,與巴布拉族人交換鹿皮或食糧。由於蓬萊島,數千年來,物產富饒,和平有如仙鄉,更不知何謂戰爭與侵略。因此,初與海上乘著白色雲朵的人接觸,巴布拉族人,自也不知道;其實這些乘著巨大帆船,自海上來到蓬萊島的人,正是千年前,女巫所預言的大洪水,甚至其野蠻殘酷,更甚於洪水猛獸。
女巫所預言的大洪水,已自海上逐漸向蓬萊島氾濫,而除了白皮膚紅頭髮的人,及禿頭身材矮小的人外;另有一種海上乘著白色雲朵的人,外表長得與巴布拉族人頗相似,不過卻讓布拉族人,自內心更對其深感恐懼。約二百年前,巴布拉族人,第一次在大度山望見海上滿是白色雲朵。遍海的白色雲朵,其實是海船桅桿高聳的巨大風帆,不過居於海上小島的巴布拉族人,並不識得海船。況且這突如其來的遍海白色雲朵,直比草原的鹿還多,因而面對這自古以來從未見過的異象;更直是讓巴布拉族人,感到莫名的驚恐。不僅於此,遍海的白色雲朵下,居然還有許多的人從海上而來,划著像是莽甲的小舟,登陸到岸上。黑壓壓的人群,從海上而來,整個海岸飄著那些人用竹竿掛著的各種顏色的布,那些人的身上,有的還穿著像是用鐵片串成的衣服,頭上也戴著鐵殼;於耀眼的陽光下,看起來,更倍覺刺眼與讓人不寒而慄。當然自古以來,偏居海上,與世隔絕的巴布拉族人,亦不知道─原來這些乘著白色雲朵,從海上而來的怪異的人,正是來自海的另一邊,稱之為中國的一支龐大艦隊。而且這支龐大的海上艦隊,約有二到三萬人,海船約有二百多艘,正由中國一個叫鄭和的太監領軍;自對岸的泉州港出航,欲下西洋宣揚中國的國威。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蓬萊島,自古以來,便是我中國屬地。所以你們這些島上,未受禮教的番人,必須向我大明國納貢。我大明國乃禮儀之邦,四方蠻夷的上國。我皇上德威恩澤遍四海,天下萬國,皆須臣服於我天子腳下。..我鄭和,特奉皇命,下旨東番。東番人 ....』長相與巴布拉族人類似的人,一登岸後,其中一身材高大,講話聲調卻尖銳的猶似老娘子的男人,便在岸邊手拿塊黃布,滿嘴喋喋不休。儘管巴布拉族人,躲得遠遠的,既聽不懂其所言,也不于理會。可身材高大,講話聲調尖的像老娘子的男人,身邊卻有拿著刀槍之人,竟開始追捕巴布拉族人;甚至將巴布拉族人,如獵鹿般的殺害。巴布拉族人,充滿驚恐,只知這些長相與他們類似的人,據說他們是來自滄海的對岸;有時自稱唐山人,有時自稱漢人,有時自稱河洛人;而有時則又自稱是大明國人。乃至巴布拉族人,當然更不知道,未來的三百年,這些自稱漢人或河洛人的人;即將有如洪水氾濫般,將蓬萊島淹沒。屆時巴布拉族人,在這場滔天的洪水中,更將難逃亡國滅種的命運。
巴布拉族人,數千年來,和平安樂的生活在蓬萊島上,當然不知道,這些來自蒼海彼岸的漢人;其數千年來,他們在自己的土地上,充滿野蠻與血腥的殺戮。夏商周,春秋戰國,秦漢、魏晉南北朝,隋唐、五代十國,宋、元、明,每個朝代的更替,大地總血流成河,枯骨堆積成山。數千年來野蠻與血腥的黑暗大陸,所謂逐鹿中原,所謂漢賊不兩立,所謂成王敗寇,江山改朝換代,總有群雄並起,無止盡的割據殺戮與爭奪。乃至野蠻的漢人,更充滿種族優越感,總以「天朝上國」自居,以「中原」「中國」自稱,並傲慢的認為;只要不是漢人,或不是被漢人佔領得土地,便是化外之民、沒有禮教的番邦與蠻夷。因此,當野蠻的漢人,初到蓬萊島,便也總傲慢鄙夷的,稱呼巴布拉族人為番,乃至,巴布拉族人一向認為的「神聖之山」「神居住的山」─「大度山」。而傲慢的漢人,後來更將其鄙夷的稱之為「大肚山」,藉以「大肚」之詞,訕笑嘲弄巴布拉族的神。「乞丐趕廟公」野蠻的漢人,常有此一說,意即─只要自己夠蠻橫,便能把別人的土地佔為己有,把土地原本的主人趕走。至於蓬萊島,未來的三百年,及巴布拉族人的命運.....只見巴布拉族人,神聖的「大度山」後來,果真被傲慢的漢人,改名成了「大肚山」。.....X X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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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1986年~鰲峰山下的清水高中7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psCx5PXyf
西元1985年十月,民國85年,台灣省台中縣,清水鎮。黎明的朝陽,億萬年來,每天都從"鰲峰山"後方探出頭,而後緩緩昇上高空。由北而南縱貫台灣的省道,經過大甲溪,進入清水鎮後,此時東邊,可以見到一座青翠的山,山頭平整綿延,有如數百公尺高的高牆;此即"大肚山"的北麓,而在清水鎮內,則又被稱為"鰲峰山"。至於,省道進入清水鎮內後則被稱為"中山路"。"中山路"沿著鰲峰山邊往南直行,形成了"清水鎮"內最繁華熱鬧的市區;但見路的兩旁,樓房一棟棟高低比鄰,約莫一公里的路,商家廣告看板林立。鎮區的尾端,"中山路"旁只剩下一些低矮、老舊的平房,不過此時中山路的左手邊,可見一長長的圍牆;而圍牆後,與中山路成縱向垂直,則有兩排二層樓的大樓。「省立清水高中」正是中山路旁,圍牆內,這所學校的校名;而"清水高中"的校園後方,則是緊臨著樹林蓊鬱蒼翠的鰲峰山。十月初秋,上午的爽朗陽光,照耀著"清水高中"的校園,當上課的鐘聲敲響後,可聽見校園的教室內,傳來朗朗讀書聲;而當然,教室裡自也有,老師上課的講課聲。7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dA22NqOnL
『台灣,三國時代的時候,叫做夷州。隨朝的時候,叫做做流求。元朝的時候,曾經在澎湖駐軍。所以我們現在住的台灣,自古以來就是中國的領土。各位同學注意啊,這題聯考的出題,已經出過很次了,這次的模擬考,居然還有人給我答錯。...還有啊,明朝的時候,台灣被稱為東番。明朝的時候,中國的東南沿海,倭寇為患,當時的倭寇,很多便都是以台灣為根據地。倭寇就是海盜,他們在中國的東海沿海打家劫舍後,常常就會跑來台灣。呵~~換句話說,台灣就是古時候的海盜窩,所以台灣現在的山裡面,搞不好山洞裡有藏著許多,明朝海盜留下來的金銀財寶,也說不定哦~』。
課堂裡,正在講課的教室,是清水高中校園裡,後面那棟教室的一樓;從鰲峰山的方向,數過來的第三間教室。只見教室前門左上方,藍底白字的壓克力塑膠牌子上,寫的則是「三年六班」。「三年六班」教室裡,正游走在講桌附近,口沫橫飛講課的男老師,年約中年,厚厚的嘴唇上略微上翹,似有些許兔唇的疤痕;再見他黝黑的臉龐,滿臉的痘疤坑洞,可說其貌不揚。『各位同學。呵~~等聯考完啊。不然,你們就去我們學校後面的"鰲峰山"挖挖看,搞不好還真會讓你們挖到海盜藏的寶臟咧。啊~到時候,挖到金山銀山,你們一輩子吃喝不完,就不必再這麼的辛苦的讀書啦~~』其貌不揚的中年男老師,名字叫做"吳詠華",而他教的課,則是歷史課。且別看"吳詠華",外表長得不好看,據說他在台中市、台北市的聯考補習班,都有兼課。學校的老師更常稱羨說─「吳詠華是個聯考補教界的名師,能在"清水高中"這個鄉下學校,被他教到,可說是很幸運的事」。
吳詠華,上起歷史課來,確實口若懸河,更常旁徵左引,講一起題外話或笑話,來引起學生在課堂上的興趣與注意。譬如,課堂上,此時正在檢討這次模擬考,歷史科的試題,而枯燥沉悶的課中,吳詠華,卻仍不忘講一些題外話;以讓三年六班的教室裡,不時傳出陣陣笑聲。『哈哈哈哈~~』課堂上,一陣哄堂的笑聲後;只聽吳詠華,接著寶藏的話題,又說『對了,講到這裡,順便問你們。各位同學,你們知不知道,我們學校後面的鰲峰山,古時候叫什麼名字?』。『牛馬頭!』整個五十餘人的課堂裡,有一個男學生,不太有自信,小聲的回答。
「牛馬頭?!?」但見吳詠華,走到黑板,拿著粉筆寫下這三個字,可一轉身,他臉上卻故露狐疑神色。但見,吳詠華,指著黑板的三個字,接著說『"牛馬頭"??~~你聽誰說的。不對,不是"牛馬頭",這個"馬"的上面,還要加兩個口,叫做"牛罵頭"這這才對~』。吳詠華,接著,問說『好啦~~那鰲峰山,為什麼叫"牛罵頭"啊,有個那個同學知道?』。剛剛那個發言的男同學,支支吾吾,不太有自信的,又回答,說『嗯~~~因為鰲峰山,看起來像是牛的頭,所以叫牛罵頭~』。吳詠華,聽了,臉上神情,頓時露出一付趾高氣昂之狀,微抬高下巴,說『不對啦。我們學校後面的"鰲峰山",你是從那邊看,覺得它看起來像牛頭。這個教科書上雖然沒教,但我告訴你們。這個要博學多聞的人,才知道。鰲峰山,古時候叫"牛罵頭",並不是因為它看起來,像是牛頭或馬頭。而是啊~~古時候,我們"清水鎮"叫做"牛罵社"。所以啊,"牛罵社"旁邊的山,就被叫做"牛罵頭"。嗯~~這個是題外話,聯考不會考,不過各位同學,多半都是住在"清水鎮",所以啊~多少應該瞭解一下。這樣大家知道了吧,別再說鰲峰山,像牛頭或馬頭了~』。
『還有啊,我們學校後面的鰲峰山,其實是"大肚山"的一部份,啊~大肚山,南起大肚溪,北到大甲溪;聽說啊,在還沒有歷史以前,這裡還有個國家。所以啊,各位同學,我是說真的,"大肚山"裡有很多的地道啊、坑洞啊,搞不好山裡面真的藏有很多的金銀財寶;只是我自己沒有空,沒時間去挖。很可惜啊,寶藏都藏在山裡面,都沒人知道。』吳詠華,這才正把鰲峰山,古時叫牛罵頭的典故,講給學生聽。教室裡,有八排單人木製的課桌椅,可此時,卻見教室最裡面,靠窗 邊的那排座位,坐在最後面座位的一個男學生;陰著臉,詭異的低頭,對旁邊座位的同學,竊竊私語。雖不知這男學生,說了什麼話,可霎時,坐在他身邊幾個座位的男學生,同時卻都捧腹,哈哈大笑起來。吳詠華,見到教室最後面,靠窗 邊的幾個男學生,突然的哈哈大笑,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他,倒是有見到,剛剛幾個學生的竊竊私語。吳詠華,便問其中一個哈哈大笑的學生,說『欸~~剛剛他對你們說什麼啊??~看你們興奮成這樣~』。
『呵呵~~報告老師,剛剛他說"牛罵頭",不像牛頭也不像馬頭,像是烏龜。所以鰲峰山,應該叫"龜頭"啦。哈哈哈~~』被吳詠華問到的男學生,笑的漲紅臉說著;而他話剛說完,頓時全班"嘩的",也一陣哄堂大笑。尤其,教室裡,靠門口的四排女生座位,個個女學生,更是低下頭,羞得,笑得滿臉通紅。因為「龜頭」一詞,在國中的健康教育課本裡,描述的,正是男性生殖器官,陰莖的頭部;而在這群十七、十八歲,正值青春的高中男女學生裡,對於男女的性器官名詞,更是敏感。
吳詠華,這個上歷史課的老師,課堂上,頓時聽到「龜頭」,這健康教育課本的名詞;憑他再如何機智,一時,卻也尷尬的歪了嘴,愣了一下,似不知如何反應。片刻,這才見吳詠華,站在講台頓了頓腳,朝黑板的粉筆漕,摔下了手中的粉筆;而後,指著窗邊最角落的那個男學生,半笑罵說『啥~~像烏龜啊。"龜什麼"??虧這種話,當這麼多女同學的面,你也敢說得出口。我看你才像烏龜咧,老是躲在教室的最邊邊角角~~』。教室的八排單人課桌椅,每排約有六或七個座位,而坐在第八排,靠窗邊最後一個座位的男學生,但見他長得眉清目秀、五官端正;單看其外表的第一印象,很容易讓老師認為,他是一個用功唸書,且聽話、上進的好學生。不過,這長得頗一表人才的男學生,近來卻配戴了一付方型金絲框、鏡片帶點茶褐色的多層膜眼鏡;而這多層膜的有色眼鏡,卻讓他年輕英俊的臉龐,略顯桀驁不馴的神色。尤其,正值青春 期的高中男生,在課堂上,更總難免愛搞怪,或挑戰老師的權威,來顯示自己俱有雄性動物的勇敢;因此,這坐在窗邊角落的男學生,可說常常帶頭作亂,往往更成了各科老師眼中,頭痛的人物。至於,這個老是讓老師,感到頭痛的男學生,他的名字,則是叫做「顏程泉」。
顏程泉,以「鰲峰山,像龜頭」的一段話,搞得全班哄堂大笑,自己似也頗感得意;儘管,歷史老師吳詠華,反唇說他才像烏龜,卻見顏程泉,坐在窗邊,嘴咬筆桿,似仍一派瀟灑。吳詠華,喜歡用手指去敲學生的頭,以為警惕。正當吳詠華,走到第八排的走道,可能準備去敲顏程泉的頭時;可此時,他倒也發現,顏程泉的左手腕、及右腳踝,都纏著白紗布。於是,吳詠華,轉而,反以略帶關心的語氣,開玩笑的問顏程泉,說『渾小子你。怎麼回事啊,手上腳上紗布包成這樣,是不是去跟人家打架啊。打贏還是打輸 啊。呵~~!你們的導師常說啊,你讓他很頭痛啊。看看黑板的日期,大學聯考開始倒數啦,大腦還裝垃圾,成天喜歡瞎掰亂說的。人家古時候,有詩聖,醫聖,畫聖的,所以我看啊,我乾脆也給你一個封號,叫你"ㄅ一ㄞ"加四聲,叫你"敗聖"好了~~』。
「敗聖」與「敗腎」音略同,於是吳詠華,才稱顏程泉"敗聖";卻聽見顏程泉,立刻也回嘴、說『好啊~~我"敗聖"。那老師~你"敗腎"~~』。「敗腎」中醫的說法,即腎虧,又名陽萎,於是顏程泉,此話一出,全班自又是一陣哄堂大笑。吳詠華,一時哭笑不得,拿手指敲顏程泉的頭,一臉苦笑搖頭嘆息的,說『渾小子你。你的腦袋這麼聰明,要是專注一點在課本上,那大學聯考,也就不會有問題了。可是,你的腦袋,好像都在裝垃圾~』。
總之對顏程泉這個學生,或也只有下面幾句打油詩,形容的貼切:7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DJFZ9TxXx
「成日嬉戲,不知上進。談起前途,漫不經心。7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itmI5w8ax
考試矇混,勉強可以。謀生賺錢,全然不行。7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xPzlPtTki
有兒如此,父母傷心。談起此人,師友蒙羞。7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pfVsrWZL3
明知有錯,死不悔改。真個厚顏無恥之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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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省立清水高中」的三年六班。7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Ggb9LE8x7
「清水高中」只是清水鎮的一所普通高中,由於位在台中縣海線的鄉下,所以高中聯招的排名,「清水高中」可說是從後面倒數過來的,遠遠落後在台中市的各明星高中之後;甚至也不及台中市,鄰近衛星城市的高中。至於「清水高中」的學生來源,則是多半都是來自「清水國中」及「沙鹿國中」「梧棲國中」「龍井國中」;另外,也有部分學生,來自比較遠的大甲鎮,苗栗的苑里鎮;甚至,是大雅鄉,及台中市的西屯區,也有少部份的學生來就讀。亦即「清水高中」所招收的的學生,大概就是橫跨大度山的周圍,及至到海邊的範圍。由於「清水高中」,經中部高中聯招的層層篩選過濾下來,所招收到的學生,成績往往遠落後於台中市的明星高中。因此「清水高中」,面對全台灣,升學率不到百分之三十,嚴酷的大學聯考,為了勉強提升自己的升學率,自是集全校成績最好的學生,成立所謂的"升學班";並以全校最優秀的師資,傾全力一博。7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MlroC6l8k
事實上,清水高中,一年十三個班級當中。自高中一年級開始,學校便把入學成績最好的學生,集中成男生一班、女生一班;並對這兩班,所謂好班的學生,萬般寵愛,寄予未來大學聯考的厚望。及至高中二年級,學生因分成社會組的考科,與自然組的考科,所以,清水高中的社會組,與自然組,又各有一班男生,一班女生的好班;因而形成了,四班的升學班。不過,到了高中三年級,因應大學聯考,第一類組的社會組考科,第二類組的自然組考科,及第三纇組加考生物的考科;所以清水高中,又把原本的四個好班打散,重新分班成了,三個類組的三個升學班。
「清水高中」校園,後棟教室一樓,從鰲峰山的方向,數過來的三個班級,「三年一班」「三年二班」及「三年六班」;這三個班級,正是明年七月的大學聯考,"清水高中"準備傾全力一博的三個升學班。其中「三年六班」是第一類組的社會組考科,「三年一班」則是第二類組的自然組考科;而夾在中間教室的「三年二班」,則是自然組,加考生物的第三類組考科。其實「清水高中」,自創校以來,一直都是採男女分班教學的。不過,男女分班,大學聯考的三個類組考科,則勢必會變成六個升學班;而以往,男女分班的六個升學班,或因教學火力分散,致使清水高中,大學聯考的升學率總不高。正因「清水高中」,一年的畢業生,約莫六、七百人,但往年的大學聯考;應屆畢業生,能考上大學的,卻都不到二十人。所以這一年,「清水高中」,或因有鑑於此,為了學校的升學率及面子問題,決定孤注一擲。
「清水高中」這一年,破創校以來的慣例,決定以男女合班的方式,將以往的六個升學班,合併成三個超級升學班;以集中全校師生火力,背水一戰,拼博大學聯考的升學率。因此「清水高中」,這近二千學生,四十個班級的校園裡,光天白日下,以往嚴男女之防的學校;這才罕見的,出了三個男女合班的班級。
「三年六班」正是「清水高中」,三個男女合班的超級升學班之一。五十幾個人的班級,男女約各半。星期六,上半天課,這天上午,第四堂課的歷史課,下課鐘聲敲響後;便見教室的男女學生,紛紛收拾書包,三五成群,陸續離開教室。而此時,坐在教室最裡面窗邊,名叫顏程泉的男學生,把書桌的課本,收進抽屜後;卻見他仍坐在窗邊的座位上,時而與從身邊經過的同學嘻鬧,卻遲遲沒有離開教室。男女合班的教室裡,女生是坐在靠門口的右半邊座位,因此,倒可發現,顏程泉,時時似假裝不經意,便把自己的視線,往教室右邊門口的方向瞟去。順著顏程泉,看似不經意掠過的眼神,望向教室的另一邊,約略可見到。此時教室裡,從門口數過來,第二排的最後一個座位,有一個女學生;雖下課放學鐘聲已響,可她卻仍低頭,認真看著剛剛發下的歷史模擬考試卷。女學生的名字,叫「楊惠惠」,只見她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凝眸專注著考卷,下巴略尖的臉龐透著少女的嫩;而薄薄的嘴唇,更似讓一張沉默小巧的嘴,顯得格外動人可愛。
「清水高中」女學生的夏季制服,是白上衣,深藍色的兩片裙,而頭髮長度的規定,則是只能留到耳下三公分。因此,教室的日光燈下,楊惠惠略低頭,短髮與衣領間便露出了,她白淨粉嫩的頸項;而儘管,隔了段距離,可每當顏程泉,視線略過楊惠惠的側影,內心卻仍總感到一陣心血澎湃洶湧。眼見教室裡的同學,走得剩下十幾人,此時楊惠惠,這才開始收拾起自己的書包。而楊惠惠,既然還沒離開教室,但見顏程泉,坐在另一邊窗邊腳落,自也假裝仍整理著自己的書包,坐在教室裡,似多偷看楊惠惠一眼也好。不過,正當顏程泉,心猿意馬的,坐在教室的角落裡,一雙眼不時瞟向楊惠惠的一舉一動;而此時,顏程泉左邊的窗戶外,卻有幾個男生經過,笑鬧的,叫喚著顏程泉。
教室左邊的窗外,是學生腳踏車的停車棚,因為上面加蓋著石棉瓦屋頂,所以總是陰陰暗暗的;而此時,腳踏車停車棚裡,牽著腳踏車,從顏程泉窗邊經過的,卻見是三個,身材約莫一樣高的男生。『喂~~顏程泉啊。走啦,去吃麵啦。還坐在教室幹嘛~~』『啊~~對啊。別在那裡假裝認真了啦。再裝就不像了啦。哈哈哈~~』。三個男學生,身穿卡其色的軍訓制服,頭戴大盤帽,在窗邊叫喚著顏程泉;而這三個笑鬧的男學生,正是顏程泉,在清水高中的狐群狗黨。因此,狐群狗黨,既在教室外的窗邊叫喚,而顏程泉,自也不能再多耽擱。『啊~~好啦。好啦。我們去吃麵~』應著狐群狗黨的話,只見顏程泉,起身,再次望向楊惠惠一眼;而後,卻見他背著書 包,轉個身,踩的椅子,竟自便爬到窗口,跳往教室外的腳踏車停車棚。三個等在腳踏車車棚的男生,一見顏程泉,爬窗戶,立時便也鼓噪,喊說『哦~~手扭到,還能爬窗戶,太勇了。好~~教官來了,教官來了~~』。
「教官來了」的話,自是三個狐群狗黨,開玩笑的話。倒是顏程泉,爬窗戶跳到出教室,做出這種壞學生引人側目的事之時,又向教室裡,望了一眼;正巧,卻見楊惠惠,隨著鼓噪聲,也望向他,而這竟讓顏程泉的心裡,感到一種莫名的興奮。顏程泉,爬窗,跳到腳踏車停車棚後,自是與三個狐群狗黨,彼此勾肩搭背的喧鬧;而後,四個約一般高的男生,一路邊笑鬧著,便往停車棚門口,學校的後門走去。
「楊文興」綽號「砰興」,「蔡進貴」綽號「菜粿」,「蔡益昌」綽號「老娼」,「顏程泉」綽號「阿泉」;這四個大男生,可說便是高中三年,成天混在一起的所謂「死黨」。其實也不止高中三年,因為這四個人,其實都在唸「清水國中」之時,便已都是莫逆的好友;而高中聯考,又一起考上了「清水高中」。自此不管上山下海,或參加"救國團"的寒暑期營隊,便見這四人,總是"師公神筊"般的形影不離。四個死黨,走出學校的後門後,過了紅綠燈,直行往「清水國小」的方向。因為從「清水國小」大門口那條路,北行數百公尺,過了一條水泥橋後;而那裡的路邊,便有好幾家用鐵皮臨時搭蓋的「外省麵店」。
所謂「外省麵店」,其實就是一些早年,「國共內戰」大陸淪陷,隨著國民黨撤軍到台灣的軍人;而其年老後,以榮民的身份退役,便以其大陸家鄉的麵食,在台灣的路邊賣麵謀生。因此台灣的閩南人,總慣稱其為「外省麵」。「外省麵」價錢很便宜,一大碗的陽春麵,只賣十塊錢,再切幾盤滷菜,一盤同樣十塊錢;所以一餐飯吃下來,每人花個二十塊錢,也就足以吃得嘴邊帶油。因此「清水高中」的學生,每當星期六、星期日,或是平常傍晚後,仍想留在學校晚自習;通常也都會三五成群,吆喝著,一起去吃「外省麵」。
眼下,這四個四黨,往「清水國小」的那條路走去,此時自也是,準備去吃外省麵。楊文興,蔡益昌,牽著腳踏車,待遠離清水高中後,便騎上腳踏車。蔡進貴,住在清水國小附近,所以每天都是走路上學;而顏程泉,此時也是用走路的。於是當楊文興、蔡益昌騎上腳踏車後,蔡進貴與顏程泉,便跳上他兩人的腳踏車後座,單車雙載。正由於,單車雙載,是違返校規的,要是被學效教官抓到的話,輕則責備,重則可能被記警告,以懲罰;所以這四人,自是總得遠離學校後,這才單車雙載。兩輛腳踏車,四個高中男生,緩行在清水國小圍牆邊;此時,只見蔡益昌,踏著腳踏車,開口,問說『喂~~待會去吃飽後。下午,我們要去那裡啊??』。楊文興,踩著腳踏車,立時轉頭,回答,說『ㄟ~去我家啦。今天星期六,鰲峰山後山那裡,一定會有"狗男女",去那條河谷幽會;然後從我家三樓的陽台,拿著望遠鏡看。喔~拜託,居高臨下這樣看,一目瞭然,多刺激啊。呵~~~包準讓你們腦充血~~』。
「楊文興」大大的頭,額頭寬闊,髮線有點高,挺直的鼻樑,兩個眼睛既大,且炯炯有神;兼之,兩頰腮邊及下巴,總有黑黑的落腮鬍鬍渣。因此楊文興,總自認自己長得像是「性格小生」,而其個性外向主動,因此女人緣也頗佳。不過,由於楊文興,他家就住在「紫雲嚴觀音廟」後山,鰲峰山的山邊;因此,楊文興,最大的嗜好,似就是喜歡拿著望遠鏡,成天偷窺到山上幽會的情侶,及觀察他們的親熱行為。甚至「獨樂樂,不如與人樂樂」,所以楊文興,總也不吝邀請幾個死黨,一起到他家的頂樓,以讓「好東西與好朋友分享」。然而此時,蔡益昌,聽到楊文興,又提議到他家,卻見蔡益昌,一臉不以為然,反唇相激的說『"ㄆ~ㄥ"~砰。"砰興","唬爛王",別吹牛了啦。再吹就要爆了啦。哼~~上次,你也是這樣說。還把我們,騙去你家頂樓的陽台,蹲了半天。結果咧,每次都連隻老鼠的影子也沒有,什麼都沒看到,現在還敢再說~~』。蔡進貴,聽了蔡益昌的話後,跟的也哈哈大笑,大表贊同的,說『哈哈哈~~。對啊~~對啊。"砰興"~就是"砰興",難怪人家會叫你"砰興"。每次都吹牛吹到爆啦~~』。
「蔡進貴」四方形的臉上,有兩個朝天鼻的大鼻孔,厚厚的上嘴唇下,更有兩顆暴牙的門牙;因此他的外表,可說長得並不好看。不過,蔡進貴的個性憨厚隨和,對朋友更是坦然忠實,因此在高中男生的同儕間,自也頗受信任與歡迎。至於「蔡益昌」,皮膚白晢,眉目清秀,頗有書卷氣;不過他的個性,卻也有如楊文興一樣的活潑外向,因此這兩人,聚在一起總是成天鬥嘴,鬥個不完。這不,楊文興,被蔡益昌及蔡進貴,嘲笑一陣後,立時,卻也大笑反擊,說『哈哈~~上次你們,是剛好沒看到啦。不過,我是真的,有看過啦。騙你們幹嘛,每個星期六,還是星期日,都嘛有狗男女,在鰲峰山那裡的河谷,躲在草叢裡摸來摸去的。而且有一次,我還看過他們在"打砲"咧。哼~~你們看不到,那是因為你們三個是"衰尾道人",沒有眼福。所以才每次到我家去,就剛好沒人在河谷那裡"打砲"~~』。
楊文興,攝影技術極佳,熱衷於流行與時髦,且或因住在鰲峰山邊,常遠望山林,偷窺情侶親熱之故。所以,儘管已唸到高三,但楊文興的視力,卻始終保持在2.0,也是四人之中,唯一沒近視的人。只不過,這天,楊文興,最引為為傲的偷虧提議,竟卻再得不到死黨的附和。因此,只聽楊文興,隨即,便又另提議,說『啊~好啦,倒啦。不然這樣好了啦。今天下午我爸媽,都不在家啦。然後~~上次我去錄影帶店,偷租了一部A片。不然今天下午,去我家,我放A片給你們看啦。這樣總可以了吧~~ 』。「A片」即色情影片,而這對於正值青春期,對男女之事,充滿好奇的高中生來說,自滿是誘惑。不過,對於楊文興的提議,蔡益昌,卻仍反唇鄉譏,又說『唉呦~~"A片",有什麼好看的啦。整部片從頭到尾,還不是就是一個男的,一個女的,一直在打砲。無聊死了。下午,還不如回學校來打籃球。對~~我們要從事有益身心的活動。不能每次不是偷 窺,不然就是看A片,不然我們會變得跟"砰興"一樣,變成一個色老頭。哈哈哈~~』。
『哈哈哈~~對啊。我們是國家未來的主人翁,不能跟"砰興"一樣,那麼墮落~』蔡進貴,接著蔡益昌的話,跟著也大笑。倒是楊文興,表情氣悶的,一臉張口結舌,可一時,卻似又找不到話反駁。事實上,這老喜歡混在一起的四個死黨當中,其中楊文興,蔡進貴與蔡益昌,都是「三年一班」唸自然組,第二類組考科的;唯獨顏程泉,是「三年六班」唸社會組的第一類組考科。不過,由於四人唸「清水國中」時,便已熟識,而考上了「清水高中」後,高一之時,尚為分組,四人又都在同一班。高二之後,顏程泉,就算因選讀社會組,而與其他三人並不同班;不過,彼此的班級,倒也都是在隔壁。因此儘管不同班,高中三年下來,顏程泉,倒也與楊文興,蔡進貴及蔡益昌,始終都像同班同學一樣;不管下課時間,或放學後,往往一起相邀戲耍鬼混。
秋陽照耀的清水鎮,但見二輛腳踏車,四個高中男生,一路笑鬧;不消多少時間,便也到了橋頭的幾家「外省麵店」。鐵皮屋簡陋搭蓋的「外省麵店」,四個死黨,往橋的斜對面,那家往常常去的麵店去。正值中午時間,麵店裡,幾張油膩膩的桌子,此時都幾已坐滿;而其中,八成來吃麵的客人,竟更都穿著清水高中的制服。『ㄟ顏程泉。呵~你們來囉。下午,你們也要留在學校唸書哦~』『來啦~~坐這一桌啦,我們這一桌還有空位啦~』『呵呵~~喂。肥水不落外人田啦,過來我們這一桌啦,我們正在討論我們班的女生,看那一個長得比較漂亮啦。哈哈哈~~』 ....。
外省麵店裡,此時好幾桌的客人,居然都是顏程泉,三年六班的同學。明年七月初,就要大學聯考,身為清水高中升學班的「三年六班」,自是有些用功的學生;每當周末,假日,自己都會主動,到學校溫習功課。正是如此,所以星期六的中午,外省麵店裡,才會有那麼多的同班同學,都在此吃麵。至於,這些周末假日,跟父母說要留在學校溫習功課的學生;確實也有些學生,是真的在學校溫習功課。不過,卻也有些學生,其實是騙父母,說要留在學校溫習功課;事實上,卻是上山下海,逛街看電影,整天狐群狗黨四處玩。像是顏程泉,這四個人,便是如此。只見顏程泉,一行四紝人,一踏入麵店裡,便是與一桌桌的同學,一陣陣的笑鬧喧嘩。畢竟,一群好動的高中男生在一起,彼此似乎也總是如此的喧鬧,無法安靜。
『陽春麵來囉~』冒著熱氣,'湯碗裡灑著蔥花,外省老榮民,把熱騰騰的陽春麵,端上桌了。顏程泉,楊文興,蔡進貴,蔡益昌,四人坐在麵店,靠門口的一張小桌子。小桌子的桌腳,擺在坑洞不平的地面上,四根桌腳始終無法同時搆著地面,所以桌面有點搖晃,一不小心,陽春麵的熱湯,便會濺出燙人;甚至,連坐的椅子也都是如此的搖搖晃晃,往往沒坐穩,或同學玩笑開的過火,便會跌個人仰馬翻。四人,一人一碗陽春麵,切了盤豆干、海帶、滷蛋,又各去冰箱各拿了一瓶可樂;而呵著碗裡的熱湯,此時,只聽顏程泉,突然開口,問楊文興,說『ㄟ~楊文興。鰲峰山,不是有一個"鬼洞"嗎??~到底在那裡啊,我怎麼都找不到。對啊~~而且今天,那個吳詠華,他還說,從鰲峰山的鬼洞,一邊可以一直走到大甲溪;然後一邊,還可以一直通到大肚溪,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對啊~~楊文興,你知不知道,那個"鬼洞"在那裡??~~不然,我們今天下午,去鬼洞探險好不好~~』。
蔡益昌,喝著熱湯額頭冒汗,而聽了顏程泉的話後,見他抹了一下額頭的汗,一臉不以為然的,便說『喔~~拜託。那個吳詠華,一支唬爛嘴。他講的話能信,狗屎也能吃~~』。倒是楊文興,帶點正色的,說『哦~~~"鬼洞"喔。知道啊,我家住鰲峰山,我怎麼會不知道。小時候,我們一群小孩子,都嘛常去那裡探險~』。只見楊文興,喝了口可樂,換了個口氣,接著又說『對啊~~有一次,我就走進去鬼洞裡面,走了十幾公尺,然後眼前黑漆漆的。那時候,我就好像,有看白白的東西,在前面那裡動來動去的。呵~~本來我有點害怕啦。不過後來,我就聽到那白白的東西,還會發出呻吟聲。所以,我就偷偷躲過去看。呵呵~~結果,竟然是一對狗男女,躲在鬼洞裡面打砲啦,衣服還脫光光。真的~~我說的是真的~~』。楊文興,話說到最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顯然話不像是真的。於是蔡益昌,自是立時,又反唇譏說『"砰~~砰~~砰~興"。喔~~~又在吹了,又在吹了。"砰興"~~我看你說的話能信,那狗屎也能吃~~』。楊文興,不甘示弱,立時轉頭張望,而後指著麵店外,路邊的一攤狗屎,對蔡益昌,說『呵~~狗屎在那裡,那裡有一坨狗屎。老娼~~去吃狗屎啊~~去啊。因為我講的話,都是真的;騙你的話,你去吃狗屎。哈哈~~』。
蔡進貴,見楊文興與蔡益昌,兩人又抬槓的沒完沒了,於是便插嘴,說『喂~~喂~~喂~。人家在吃麵耶。你們兩個不要在那裡,狗屎來~狗屎去的,好不好??~~對啦,不然我們今天下午,去鬼洞啦。那裡以前我也去探險過,可是現在我也找不到在那裡了。如果楊文興知道,那就帶我們去啦~~』。
楊文興,大概是真的知道,鰲峰山的鬼洞在那裡,所以蔡進貴,一提議要去鬼洞。只見楊文興,立刻便接口,豪氣萬丈的說『好啦~~好啦那就這末決定了啦。待會吃飽飯,我就帶你們去鰲峰山的鬼洞探險啊。敢不敢??~~搞不好走不到十公尺,你們就會嚇到"剉屎"了。到時候,不要哭著,拜託我帶你們出來~』。蔡益昌,一聽楊文興的話,一臉不服氣的,便也說『媽的~~誰怕誰啊。走啊,看看到時候,誰會在裡面~哭爸哭媽的,說要出來。那個人,一定是"砰興"自己啦~~』。鰲峰山的鬼洞,顏程泉,以前都只是聽說,有人說,那是日據時代,日本人挖的。但之前,顏程泉,似乎在報紙上的報導,有看過,說是有人在鰲峰山的鬼洞,找到了許多百年前,明朝的古錢幣。因此又有人猜測,說鰲峰山的鬼洞,應是明朝時期,為禍大陸東南沿海的倭寇及海盜,挖來藏寶的洞穴。
今天上午,歷史老師吳詠華,更說台灣三百年前,是個海盜窩,搞不好鰲峰山上的許多隧道裡,會藏著許多海盜的金銀財寶;而不知怎的,吳詠華的一翻話,不管是真是假,卻始終都在顏程泉的腦海縈迴。因為,顏程泉,始終記得,自己確實是曾在歷史教科書裡,看過這一段話─「明朝末年,海盜顏思齊,曾率領其海盜集團,在台灣沿海,建立了十八個屯墾的山寨。因此,顏思齊,可說是第一個,來台定居開墾的漢人~」。
「顏思齊」這個第一個來台灣定居開墾的漢人,究竟是何許人也?高中的歷史教科書上,也只有剛剛那簡短的支字片語。因此關於顏思齊,至今始終都是個神秘謎,當然更不會有人知道;這個三四百年前的海盜,當年來到台灣定居之時,是否有在台灣的山裡,藏有龐大的金銀財寶。不過,顏程泉,始終似有種預感,搞不好他會在鰲峰山的鬼洞裡,找到顏思齊留下的龐大寶藏。近日來,顏程泉,由於手腳都扭傷,所以不方便騎腳踏車;何況是從靠近海邊的家裡,騎幾公里路到學校上課。因此最近,顏程泉,總自家裡騎一輛中古機車,來停在外省麵店附近,然後再走路到學校上課;所以,來外省麵店吃麵,顏程泉,倒也可以順路來騎自己停在附近的摩托車。
星期六的這天下午,四個死黨,既已決定要到鰲峰山的鬼洞探險,於是吃過了午餐,離開外省麵店後;但見顏程泉,便去騎自己的摩托車,載著蔡進貴,而楊文興與蔡益昌,也騎著腳踏車,尾隨於後。秋陽照耀的清水鎮,午后,反正大學聯考,是明年七月的事,距今似仍天高皇帝遠;於是只見,一輛機車,兩輛腳踏車,四個高中男生,興高采烈,一路往觀音廟的後山方向去。至少,這是個希望,比大學聯考,更讓顏程泉充滿了希望;因為顏程泉,總有種莫名的預感─他可能真的會找到,明朝海盜顏思齊,藏的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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