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香小姐的收藏 - 第八瓶香：那年仲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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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先生您好，您點的水果鳳梨冰沙已經幫您送到樓下了，請問您方便下來取餐嗎？」

　　「您說放公寓大廳桌上嗎？好的，沒問題，謝謝您！」

　　將餐點放妥後，走回機車處，點開外送系統，正搜尋著還有沒有能接的單，此時畫面跳出來電顯示，任由它響了五聲才接起。

　　「阿妍，妳在忙嗎？」

　　「什麼事？」

　　「沒有啦，媽就是想打給妳關心一下妳最近好不──」

　　「這個月的生活費沒收到嗎？」

　　「媽不是跟妳要我錢，妳給媽很多了，媽只是怕妳太辛苦，聽說妳現在周末還兼職外送，現在夏天很熱，妳要多喝水，小心不要中暑──」

　　「我要忙了，先這樣。」

　　「等等！阿妍，媽只是想跟妳說聲謝謝，妳也知道妳爸現在靠打零工都快過不下去……媽也是逼不得已才拿妳的錢，妳不會怪媽對吧？」

　　「突然說這些到底什麼意思？」

　　「媽只是想問問妳會不會太累，其實妳不用給媽這麼多──」

　　我不想聽下去，直接結束電話。

　　這麼熱的天氣……突然很想吃鳳梨冰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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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校通知單麻煩你簽一下。」我小心翼翼地將單子放在他面前。

　　「需要我簽名嗎？」他看著報紙，頭也不抬，冷笑一聲：「妳不是很厲害嗎？會學妳爸的簽名？阿妳自己簽一簽不就好了？」

　　「我知道錯了，麻煩你幫我簽一下。」

　　「哼，妳倒是和妳媽那死不認錯的瘋女人不一樣，」他翻著報紙，「但我不一定是妳爸，妳還是去給妳媽簽就好。」

　　「媽她不簽。」

　　「她不簽妳就拿來給我？」他將報紙甩在桌上，「妳是不是以為我比妳媽還好說話？」

　　「陳專意！你的良心是被狗吞了嗎？」她從樓上走下，帶著淚的臉更顯狼狽。

　　「對！」他起身惡狠狠地指著她，「就是被妳這隻瘋狗吃了！」

　　「陳專意我告訴你！」她上前推他，「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跟你離婚！我絕對不會就這樣放過你和那個狐狸精！」

　　「妳這個瘋女人！」他罵了一句，轉身將我踢倒，「你們母女都一樣噁心！」

　　肩上的痛讓我猛然驚醒。　　

　　原來只是夢到昨晚的事情……我什麼時候睡著的？

　　時間是下午2點43分，他人呢？

　　「妳醒啦？」他走入教室，語氣有些擔憂，「妳還好嗎？中午看妳睡著就沒吵妳，妳是不是昨晚沒睡飽？」

　　「嗯，沒事。」

　　他將手中提袋放在桌上，興奮說著：「我剛剛偷溜出去買冰回來，現在實在太熱了！這是學校附近那間冰店賣的鳳梨冰沙，我們一人一碗，趕快趁熱吃。」

　　「應該是趁冰吃吧？」我淺淺笑著。

　　「唉呦，都一樣啦！」他將蓋子打開，催促著我趕快吃。

　　「你為什麼也買給我？」

　　「妳不熱嗎？」

　　不是熱不熱的問題吧……

　　「就一起吃比較好吃阿，哪有為什麼？」他挖了一大匙，口齒不清，「妳不要又給我錢喔！這都是抵妳給我補習的費用的！而且我們同學之間本來就要互相分享阿！」

　　吃著鳳梨冰沙，明明很冰，心卻熱得不行。

　　「謝謝你，許明言。」

　　「妳幹嘛突然那麼認真道謝啦！搞笑喔！」他仰頭將融化的果汁全數喝光，「果然全身涼了！那我要繼續睡了，妳好好複習！」

　　看他趴著就睡，我邊吃邊算著題目，卻是整碗冰都吃光了，計算紙上還是空的。

　　窗外蟬鳴大作，吵得我心神不寧。

　　「欸陳明妍，複習得怎麼樣了？」他轉頭問我。

　　「太熱沒辦法算。」

　　「那我幫妳搧風！」他拿起數學講義大力搧著風。

　　小明以長 80公尺的圍籬在河邊圍一個矩形花園，若河邊當作一直線而不圍，則所能圍成的最大面積為多少平方公尺？

　　本以為他只搧兩下就停，沒想到等我花了二十分鐘好不容易算出答案，他還搧著。

　　「不用搧了。」

　　「欸陳明妍，妳從以前就這麼安靜嗎？」

　　他依然搧著。

　　「那你從小就這麼吵嗎？」

　　「也不算吵吧？我只是很愛說話啦！」

　　「是因為這樣才那麼受歡迎？」

　　「那妳那麼安靜是因為被林詩家她們欺負？」

　　為什麼要突然提到她們？在班上向來沒留意同學的小圈圈派系，現在想起來他好像和林詩家她們的關係很不錯，常常成群結隊去福利社不然就是打球，所以他現在這樣問什麼意思？想為她們說話？

　　「我和她們不熟。」

　　我還想裝無所謂，他卻開門見山，「我知道她們在妳背後說了一些難聽的話，我不敢保證能讓她們不繼續，但我只是想讓妳知道，聽到她們那樣說，我一樣很難過。」

　　停下算題目的筆，忍不住抬眼望他，他相當認真地說：「陳明妍，妳絕對不要因為她們說那些話就覺得妳自己不好，其實正是因為妳比她們漂亮、比她們聰明，她們才會忌妒妳，我希望妳能有被討厭的勇氣，因為這也是一種驕傲。」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不像你會說的話。」

　　「被發現了啊？」他有些彆扭地笑：「其實這是我爸跟我說的，他希望我能將這些話轉達給妳知道，還有我媽，她也說這個年紀的女生都會有很強烈的比較心理，她說妳只要好好學習，如果真的遇到她們欺負妳的時候，妳也要能好好保護自己，我媽還說如果妳想學防身術，她可以教妳。」

　　「你跟你爸媽說了我的事情？」

　　他趕緊澄清：「我只說妳被女同學說壞話而已，妳別誤會！」

　　「你爸媽人真好。」那我爸媽呢？他們怎麼了？　

　　「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他揚起笑容。

　　「你和林詩家她們很好？」

　　他倒是意外，「也還好吧？大家都是同學阿，而且我都知道她們說妳壞話了！以後會離她們遠一點！」

　　「你不用因為我的關係不和她們在一起，」轉回目光，用鉛筆戳著橡皮擦，「而且說不定她們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呢？」

　　「妳搞笑喔？」他不禁提高音量，「我們男生是很笨沒錯，但也沒蠢成那樣，會以為她們說的那些是真的？」

　　好像有點感動……

　　「唉呦，反正妳就別理她們，要是她們又欺負妳了，妳再跟我說！」

　　「拜託！誰敢欺負她啦！」

　　突然響起這討人厭的女聲，她們怎麼會出現！

　　「林詩家？妳們來這裡幹嗎？」他詫異望向走入教室的兩人。

　　「當然是來給我們明言送愛心飲料呀！」李筱可將飲料放在他桌上，笑起來的聲音跟指甲刮黑板的可怕噪音沒什麼兩樣。

　　「噢，我們說的明言是我們的男神言哥喔！希望陳明妍同學別誤會！」林詩家勾著他的手，笑得比李筱可難聽。

　　「我們是要補考才來上課，妳們沒事就回去，別讓老師發現！」他抽開被她勾著的手。

　　「誰說我們沒事？」李筱可坐在我身後的座位，「我們數學成績也不好，也要來一起複習！」

　　「言哥你會教我們對吧？」林詩家坐他後面，笑瞇瞇地問。

　　「我去問老師是什麼狀況。」他起身望我一眼，走出教室。

　　「妳別誤會我們喔！」林詩家用手心撐著臉頰，「我們絕對不是來破壞妳和我們家言哥的溫馨時光的！」

　　「我們只是想來提醒妳。」李筱可起身，坐上他的書桌，將腳跨在我桌上，「聽我姊說男生都是很花心的，也許他現在是對妳有興趣，但難保他明天就討厭妳。」

　　「筱可妳的意思是說，我們言哥很快就會討厭陳明妍了？」

　　「五天。」李筱可將右手張開，「我賭五天後，我們言哥會討厭她！」

　　「為什麼是五天呀？」林詩家嘟嘴，「不能讓言哥現在就離開她嗎？」

　　李筱可拍拍林詩家的肩膀，「總要讓我們明妍女同學有點心理準備吧？要是她一時想不開從學校頂樓跳下去，那我們不就變成殺人兇手了？」

　　「可是學校最高的地方也不過五樓，這樣應該死不了吧？」

　　「林詩家妳好壞喔！」

　　兩人笑得像是張著血盆大口的捕蠅草，我是不是應該抓幾隻蒼蠅餵她們？

　　「好了，話說完了，那明妍女同學妳好自為之！」

　　「哇！筱可妳剛剛是說了成語嗎？」

　　「好像是耶！」

　　她們嘻笑著走出教室，數分後他終於回來了。

　　「她們都走了？」

　　你怎麼去那麼久？

　　「嗯。」

　　你知不知道她們剛剛說什麼……

　　「她們沒說什麼吧？」

　　「你找不到老師？」

　　「有，老師不在辦公室，我跑了好幾個地方，最後在廁所才找到。」他喝了一大口水才繼續說：「老師說她們跟本不用上課，真不知道到底來幹嗎？」

　　不是說你們雖然是男生，但不笨嗎？怎麼會不知道她們來幹嗎？

　　「妳怎麼又再看那種無聊的書了？」

　　這次我早有防範，在他伸手將書奪走前，趕緊抱在胸前。

　　「妳都複習完了？」他無法強取，只好質問。

　　「不想算了。」

　　「妳就那麼愛看那種書？」

　　「圖書館借的。」

　　他坐回位上，我將書拿出繼續看。

　　「我才不是說妳現在看的這本什麼《祝英台與羅密歐》，是妳前幾天在午休時間偷看的那本叫什麼……《霸道校花追愛四十九天》？那是違禁小說吧？妳居然冒著被教官抓的風險也要在午休偷看，我真的是很好奇裡面的內容，妳能跟我說那裡面到底寫什麼嗎？」

　　怎麼會突然那麼熱？熱到就好像是站在太陽下那種能脫皮的程度，抬眼看電風扇還轉著並沒有停止，那怎麼會突然那麼熱……

　　「沒什麼好看的。」我打開水瓶，大口喝水。

　　「喂，陳明妍。」

　　他臉上嚴肅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什麼數學題目一樣，難道我的臉有印著數學公式？

　　「妳想不想知道為什麼那種小說會被學校當成違禁品？」

　　他這是什麼意思……我還摸著臉的手心瞬間發燙。

　　「不懂？」

　　他起身，站在我面前，一手撐在桌上、一手撐在椅背上，低頭望我，那眼神已經不僅僅是用看數學公式就能形容的嚴肅，更像是……

　　違禁小說裡面那個校草看著女主角的眼神。

　　「我們當一次小說裡面的男女主角吧？」

　　「你知道五天之後是什麼日子嗎？」

　　沒辦法不在意林詩家她們說的話，尤其是當他這樣說的時候，我竟然不由自主想起她們所謂的『男生都是很花心的』這句話。

　　那本違禁小說裡面也有這樣的情節，校草在遇見女主角之前，勢必會和無數個女同學搞曖昧。

　　「好，那就五天之後，我等妳回答。」

　　他揚起笑容，伸手摸著我的頭，「雖然我已經知道妳的答案了。」

　　還說沒看過那種小說……我低頭不爭氣地笑著。

　　五天之後，就會有答案的吧？

　　不管是我的還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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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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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霸道校花追愛四十九天》這本小說純屬虛構，應該也沒有純愛小說會用四十九天吧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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