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帝君酒店門前的車道,亦媛抓住我的手說了句:「加油喔!」車門打開,酒店門僮伸手扶過亦媛下車,她轉過頭看我,我深呼吸了一下,臉上掛着最完美的笑容,也伸出左手放在門僮的手上,徐徐地、小心翼翼地下了車。
踏上紅地毯的一刻,兩旁的閃光燈沒停止過。亦媛想快步走向酒店門,但被我一手抓住她。
「妳才是主角。」她保持笑容,嘴唇動也不動的低聲說。
「妳才是我的主角。」我也學着她,保持着完美的笑容,從嘴唇間漏出這句話;另一隻手舉起,盡量保持優雅地向紅地毯兩旁的記者揮手。
亦媛原本也沒甚麼反應,過了好幾秒才反手緊緊的抓住我。擰頭看過去,她也正在看着我甜甜的笑。
傻瓜,她在感動些甚麼?我回她一個甜笑。
一同走進升降機,酒店的電梯小姐按下了「50」宴會廳的樓層。電梯門關上,我才呼了一口氣。「怎樣?我表現得可以嗎?」
亦媛滿意地笑。「我家以澄一向最棒的。」她的頭挨近,輕輕碰了我的頭。「Opps! 我沒有弄亂妳的頭髮吧?」她緊張地問。
我一手探過她後背抱住她的腰,頭擱在她的肩膀上。「就算弄亂了也要黏着妳!」
升降機門打開,眼前是一個典雅的迎賓位置,插滿鮮花的拱門兩旁各有一位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侍應歡迎賓客光臨,他們恭敬地邀請我們進入。穿過拱門,站在右側的侍應走前一步,他右手壓在胸口前,向我們鞠躬:「兩位小姐,麻煩妳們出示邀請函。」
亦媛在小手袋拿出一張象牙白色燙金紙印刷的邀請函。他查核後向我們說:「不好意思,我們須要進行安全檢查,請兩位小姐站好。」
他向另一位侍應點頭示意,然後左邊的侍應拿過手持式的金屬探測器掃描我們。
「謝謝妳們的配合,恭請兩位小姐進場。」說完了,他們友善的微笑,打開了厚重的宴會廳大門。
兩道大門打開,放眼是一個華麗的宴會廳。高樓底加上無柱式的設計,讓宴會廳更顯寬敞。天花中央一盞巨型的水晶吊燈,配合燈光的照射,更加閃爍奪目。
水晶燈下是一個圓形的舞池,左邊是一隊現場演奏的小型樂團,幾對男女在場中跟隨音樂跳着華爾滋。其他賓客則圍繞着舞池邊聊天,捧着托盤的侍應們穿梭在賓客之間提供各式美酒。
亦媛拖着我站到左邊,靠近在樂隊旁。我快速地掃視一圈,尋找秦逸楓的身影,還有因為帝君酒店的緣故,令我想起了我很不想遇到的人——張萬福。
「周小姐、樊小姐,幸會。」
有大約半秒,我以為是秦逸楓,但這把男性聲音少了點秦逸楓的低沉渾厚。
循聲音看過去,我認得他就是霍靖南。他五官精緻,真人比報紙雜誌上的照片更加俊美;中分的頭髮微捲,隨性得有些凌亂,卻又格外飄逸瀟灑;身穿寶藍色天鵝絨壓花的Tuxedo,配搭緞面絲瓜領、同質地背心及煲呔,隆重之中又不失跳脫。
相比秦逸楓,霍靖南稍微矮一點,也瘦一點,但他身材勻稱,貼身剪裁的黑色西褲令他雙腿更顯修長,拉高了身形比例,讓他看起來比實際上高䠷。
等等啊樊以澄,天下間這麼多男人,為甚麼偏要想起秦逸楓?
「霍先生,你好。」我微笑着遞出右手,他回我一個禮貌的微笑與我握手。
亦媛沒說話的遞出右手。霍靖南接過後彎下腰輕吻她的手背,她稍為用力抽出,我偷瞄到霍靖南的臉上閃過調皮的笑容。
「Plus one是樊以澄,經理人做得不錯喔。」霍靖南的嗓音帶着慵懶及一點點的妖嬈。
「你的plus one呢?」周亦媛冷冷地問。我好奇的看着亦媛,她一向待人有禮,就算面對不喜歡的人也會裝出友善平和的樣子,為甚麼對着霍靖南,卻一反常態地冷淡,甚至近乎無禮粗魯?
「May I?」霍靖南微微彎腰,遞出左手。
亦媛很驚訝,瞪大眼看着他。
「要拒絕我嗎?」霍靖南的眉頭擠成八字,眼神憂傷。「我好歹也是主辦單位方,給給面子好嘛。」
我焦急的看着亦媛,額角冒汗,今晚的她怎麼了?她輕輕皺眉,望向遠處。
我循她的視線看過去。一位高貴的中年婦人斜睨着亦媛,眼神帶着嫌棄和厭惡;旁邊的中年男人樣子嚴肅,兩邊嘴角繃緊的向下彎;女人的另一邊是個四處張望、穿着公主裙的十三、四歲女孩,站在最外的是一位約三十歲的男人,間中偷瞄過來這邊。啊!是「肥皂劇」?
「妳想跟周一鴻跳?要我邀請他過來嗎?」霍靖南微笑着。
周一鴻,是亦媛的同父異母哥哥。我想就是那個偷瞄過來的男人。
「不不不!」亦媛連忙否認。
霍靖南仍然帶着微笑,但眼神變得嚴肅。「就算妳要跟他跳,我也不會允許的。」他眼神飄過來看着我,讓我心跳快了幾拍。「樊小姐,跟妳借走亦媛可以嗎?她很擔心妳,以致她都不敢跟我跳舞了。」
Wow,直接叫亦媛名字了?他們的關係是怎樣?我轉頭看向亦媛。「噢!別擔心我。這首剛好完了,快去跳舞吧。」說完了,我加上一個鼓勵的微笑。
亦媛直直的看着我好幾秒,到音樂再次響起,才撇着嘴,不情不願的放上右手到霍靖南手中。
霍靖南帶着亦媛到舞台的中央,互相敬禮後,他一手攬住她開始跳舞。亦媛的眼光時不時都會掃過來看着我,似是擔心,我趕緊給她一個大大的微笑。直至霍靖南跟她說了句甚麼,她才收回視線,專心的跟他跳舞。
我鬆了一口氣,一位侍應友善的走過來,以手勢詢問我要不要一杯香檳。我拿過一杯,微笑着向他說了句謝謝,眼角不經意的看到遠處拿着香檳的秦逸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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