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大樓四十層,這一層只有兩個房間——會議室和影視室,並沒有員工辦公的地方,樓道鋪設了冰藍色的大理石,牆壁的另一邊是一望無際的風景,使用落地玻璃窗擴闊了空間感和時尚感。
霍凌生踏出會議室,待門完全關上了以後落荒而逃,他狼狽的身影沒有被任何人所看見。他在會議室裡表現的非常鎮靜,在他握上霍遙生的手的瞬間,他還特地留了一個心眼,觀察董事們的反應。
果然,有好幾個早就已經知道了霍遙生的存在,但今天他會來到霍氏卻是霍懷仁事先打算的。
他快步走到電梯前,那一部電梯是專屬於霍家人的,他重覆按著電梯的控制裝置,心情煎熬地覺得電梯的運行速度太慢了。
終於,門打開來的瞬間他閃身溜進去,快速地關上門,把電梯往地面下降。
霍凌生無力地靠在一旁,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四面都是鏡子的牆身映照著自己的迷茫,彷彿走進了沒有出口的迷宮,只能永遠地在原地徘徊。他不知道所有的事情到底是從哪裡開始出錯,到底是哪一個步驟走錯了,自己才會淪落到現在這種地步。
螢幕上的數字慢慢變小,最後化成一個英文字。
叮——
到大堂了。
霍凌生重新挺直腰板,像以前一樣露出追傲的神情,大步大步地離開。
他的步速比以往的快,他來到地下停車庫後直接往自己的車坐進去,用力關上車門,「砰!」,一點都沒有愛惜自己前不久買回來的限量版新車。這一款新型車全球只有二十輛,買家是由廠商根據往年的購買紀錄和數目決定,一向花錢如流水的霍凌生自然擁有一個合資格的名額,他覺得顏色不錯,很合自己風格就訂取了,前陣子一直很珍惜。
可是,現在的他已經沒有疼惜愛車的心情了。
他毫不無猶疑把車開上高速公路,以最快的速度遠離霍氏大樓,現在的他一點都不想看見有關霍氏的東西,不管是所屬大樓、商店或者廣告。
平常的他會把車窗搖下來,感受著風刮過自己的臉的快感,現在的車窗卻關得緊緊的,甚至車內部的冷氣都沒有開啟,但他一點都不覺得悶熱,反而身體覺得很冷很冷,就像剛才一樣,沒有血液在體內流動著。
霍凌生抿緊嘴唇,用力握緊方向盤,務求盡快回到公寓。
不久,他便回到自己名下,跟霍家完全沒有一點關連的私人住所,他拿著門卡的手抖擻地拍在感應器上,「噠」的一聲把門打開,他馬上拉開門走進去,頭也不回用力關上大門。
他隨意地把門卡丟到一個矮櫃子上,鞋也沒有替換,跌跌碰碰的爬到床邊,靠著床邊的他粗魯地把領帶扯開,一把丟到地上,又把衣領拉得大大的,好幾顆鈕釦蹦到不知哪裡去,人大口大口地急喘著,好像無法呼吸一樣。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看吧,霍凌生,這就你的人生了,不該出生的人生,被人笑話的下場!
正因為你不知天高地厚,妄想從霍懷仁那兒得到一丁點的關心、承認,便落得如斯田地,都關自己太過貪婪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刻,他知道自己就像一個瘋子一樣。
但霍凌生別無他法,他的眼睛雖然很已經紅得發亮,眼珠子都瞪得快要掉下去,但他不想要哭出來,他不想要看見自己變得更加悲慘的模樣……更重要的是,哪他怕覺得眼框四周有東西在打轉,卻依然乾涸得很——他根本哭不出來。
心臟痛得就是有一支支幼細無比的銀針從內部不斷地刺穿心瓣、心室,讓他邊大笑的同時,每分每秒都覺得心臟被灼熱的火燒著一般難過。那股不能停止的疼痛令身體發軟無力,只剩下酸痛的感覺。
「哈哈、咳咳哈哈哈!」
他只能大笑著,除了笑著他不知道還能做什麼來發洩自己這腔不能傾訴的痛苦;他只能嘲笑著,嘲笑自己的妄想、貪圖著一個永遠不會屬於自己的眼神……
「哈哈哈咳咳咳……」有一股熱流經過喉嚨,他自然地用手蓋著嘴巴,但那熱流還是被吐了出來,一陣陣的鐵鏽味湧了上來。
霍凌生把手打開來一看,是一淌紅色的液體。
這種時候,要是按故事喬段的話應該是男主角患了絕症,命不久已,所以要離開女主角身邊。而女主角卻急得四處找尋他的下落,最終找到了她的王子殿下,兩人個要麼幸福地生活下去、要麼男主角死去後女主角一邊懷念他一邊活下去。
但很可惜,他明顯不是主角,只是個討人厭的配角。
而他很清楚自己並沒患上什麼鬼絕症,這只是太過激動引發了身體的排斥反應。他的身體本來就因為經常性的作息不定時和過大的壓力跟疲勞引致出現各種問題,一直以來都是靠丹婭娜給他開的藥支撐著,但這破身體早就產生了藥物抗性,最近新開的的強效藥都沒有用,每一次痛症發作時都要比以往的感覺清晰了好幾倍。
霍凌生並沒有想過的命有多長,他至今為止為的,都只是一個眼神或者一個點頭、一個字,所以他拚死的去幹活去工作,到頭來得到的卻是這樣要死不活的下場……
霍懷仁肯定了他建立的各樣功績,卻無視了屬於自己的功勞,不、他甚至了抹殺了自己的存在,將「自己」的變成「全公司」的努力。
這樣想想,不是很可笑嗎?
所以啊,他除了笑還能幹屁呀?
至於他的母親,只把他生下來就乾脆拋棄掉的女人,他的那個名字就是由她起的——零生,不應該出生的人。要不是霍老爺子當時還活著,霍懷仁害怕失去繼承權而換了個字,恐怕他就真的叫做霍零生了。
自從知道他們兩個人各自組織家庭以後,霍凌生再也沒有向他們兩個人撒嬌,一來人不在家,二來他就是笑了也沒有人願意多看一眼,他便省著力氣去學習了。
他之所以對自己的父親還有期望就是因為他稱讚了那個與父親很相似的孩子,那時候他並不知道那個孩子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他只覺得自己也比較像父親,只要跟對方一樣取得優異的成績,那麼一定能吸引到父親溫柔的目光。
至於母親那邊,從對話內容已經大概明白了。
他的母親寧可關心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孩子高興不高興,也從來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
仔細想想,他當時怎麼會那麼傻那麼的犯賤?
錢他還有很多,甚至他擁有的可能比霍懷仁的更多,但又那如何?錢再多也沒用,他要的也不是權力,想要權的話只要從董事們的手上收購足夠多的份量他就能成為霍氏的最大持股人,到時候不用害怕無權無利。
現在,是時候該醒來了。
這一巴掌夠狠,這一刀插夠深。
難道他還可以厚著臉皮繼續待在公司裡嗎?然後每天聽著霍遙生的吩咐辦事?或許,他仍可以待在公司裡,但他絕不甘心成為一個比自己差勁的人的手下。
天神霍遙生或許打理得不錯,但也只是不錯,距離他在跟霍氏立下的汗馬功勞,那簡直就是九牛一毛,頂多值個零頭。
霍凌生盯著手上的血,血已經氧化了,變成深紅色,一潭死水,已經沒有變回原樣的機會。
對啊,他也是一樣,不能回去了,他再也沒有回去霍氏的理由不是嗎?當然不。
他用力握實拳頭,氧化的的血液從指縫中流出來,感覺就像是他的指甲嵌進了皮膚,而血就是那樣來的模樣。
接著,霍凌生笑了,笑得異常燦爛,平時看上去很普通的相貌此刻卻有點嫵媚,而淺棕色的眼睛因為笑意而彎了起來,非常的迷惑人心,讓人覺得漂亮的同時散發出一種危險的意味。
既然,他得不到想要的,那麼,其他人也不該得到才是。
霍懷仁和霍遙生兩父子這麼的想要得到一個龐大的霍氏,那麼他當然要以其人之道還以其人之身。霍氏可以說是由他一手提拔的,憑什麼由外人來管理?本來屬於他的霍氏自然落不得他人之手。
他們想要丟下自己的話,他就還給他們一個原來、甚至更破敗的霍氏吧。
雖然對霍老爺子有點不好意思,但作為霍家子孫,他曾經把霍氏經營到揚名立萬的地步,傳遍了國際也算是立了大功,現在只不過由他的親兒子手上親手弄壞了而已,罪都不在他身上。
想到這裡,他忽然覺得胸口痛過不停的同時,一絲絲的快感翻湧上來,他很期待那兩個人變臉的樣子。
來吧來吧。
他就好好的跟他的「家人」玩一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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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這故事被丟下的時間足夠長了,小的感到很抱歉。如果有看到報告日常的人應該知道小人的去留學了,然後就是一堆搞文件、隔離、開學等等,所以這一章本該是作為一個小完結,待續發展的,因為一堆事最後竟然忘記了!
現在趁著還有空的時候,小的會盡快把故事寫出來。畢竟對我來說這個孩子是一個值得疼愛的孩子,他的故事哪怕沒有人看,我也希望將之完完整整地描寫出來。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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