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靜謐,月光透過稀疏的樹葉灑落,斑駁的光點映照在溪流之上,隨著水波緩緩蕩漾。溪水清澈見底,潺潺流動的聲音與夜風輕拂的沙沙聲交織在一起,彷彿奏響著寂靜森林裡獨有的旋律。
露緹希亞靜靜地坐在溪畔的一塊岩石上,雙腿收攏,微微低著頭。銀白色的長髮隨著夜風輕輕飄動,映著月光,顯得格外柔和而靜謐。她的懷裡抱著一隻小狐狸——月見。牠的毛色如同夜幕下的微光,溫暖而柔軟,此刻正蜷縮在她的懷中,尾巴輕輕地掃動著,偶爾抖了抖耳朵,發出細微的呼吸聲,像是正在享受這片刻的寧靜。
她低垂著眼眸,指尖緩慢地順著月見的毛髮,感受著牠的溫度。這樣的觸感,讓她有些安心,但心中的雜念卻沒有因此而消散。
水面映照出她的倒影,然而她的視線卻無法停留太久。她看著水中的自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的影子,亦或者……是不願直視的現實。
夜風輕輕拂過,溪畔的草葉微微搖曳,帶起些許夜露的清冷。她並不覺得冷,卻感覺到了一絲揮之不去的孤獨感,就像這條幽靜的溪流,無聲無息地向未知的遠方流去,無人知曉它的去向,也無人在意它的存在。
「……還是不行嗎?」她低聲呢喃,語氣輕得幾乎融入了夜色。
月見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情緒,動了動耳朵,睜開琥珀色的眼睛,懶洋洋地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輕輕地蹭了蹭她的手心,發出一聲短促的「吱嗚」聲音,像是在安慰她。
露緹希亞微微一愣,低頭看著這隻小狐狸。月見的眼神澄澈,沒有多餘的情緒,卻帶著一種奇異的溫暖,彷彿牠能夠理解她的心情。
「……你啊。」她輕輕地笑了一下,聲音裡帶著些許無奈,伸手輕輕揉了揉牠的頭,「你比某些人還要溫柔呢。」
月見歪了歪腦袋,似乎不太明白她在說什麼,輕輕地甩了甩尾巴,然後又舒舒服服地窩回她的懷裡,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一道不算響亮,卻沉穩而熟悉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打破了夜晚的寂靜。
「妳怎麼在這裡?」一道低沉的嗓音響起,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不加掩飾的了然。
露緹希亞沒有回頭,卻已經知道來者是誰。即便他的腳步聲輕得幾乎無法察覺,但這種習慣性的低調行動,她早已熟悉。
她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緩緩地撫著月見的背,彷彿沒有聽見一般。直到羅伊走近,她才微微抬起頭,銀白色的瞳孔映著水面的微光,聲音輕淡地回應道——
「……只是睡不著。」
羅伊在她身旁停下腳步,視線落在露緹希亞懷中的小狐狸——月見微微抖了抖耳朵,察覺到陌生氣息的接近,但在感受到熟悉的魔力後,又懶懶地縮回露緹希亞的懷中,彷彿毫不擔心她的安危。
「……睡不著?」羅伊低聲重複了一遍,微微側頭,看著她微蹙的眉間,語氣淡然,「妳也會有這種時候嗎?」
露緹希亞沒有回應,只是低垂著眼,繼續撫著月見的毛髮,像是刻意忽視他的存在。但她的沉默,在羅伊看來,無疑是一種無聲的默許。
夜風輕輕拂過,帶起幾絲她散落的髮絲,羅伊垂下視線,注視著她身上的氣息——這幾日的疲憊似乎已經稍微緩解,至少沒有之前那般不穩。但即便如此,她的身影依舊顯得格外孤寂,像是深夜裡漂泊不定的影子,無論走到哪裡,都沒有真正的歸屬。
「……該回去休息了。」他語氣平靜地開口,不帶任何強硬的意味,卻透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堅定。
「……」
露緹希亞沒有抬頭,只是輕輕地抱緊了月見,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摩挲著牠的耳朵,銀白色的瞳孔映照著水面上搖晃的月影。
「……羅伊。」她忽然開口,語氣輕得幾乎與夜風融為一體。
「嗯?」他微微挑眉,看著她微垂的側臉。
「……你覺得,我的詛咒……有一天能夠解除嗎?」
這句話輕飄飄地落下,卻像是一顆沉重的石子,投入了靜謐的湖面,在羅伊心頭泛起一絲波瀾。
他凝視著她的側臉,沉默了幾秒,才緩緩開口:「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露緹希亞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低下頭,指尖收緊了一些,像是在掙扎著是否該說出口。
「……如果有一天,我能夠擺脫這個詛咒……是不是……就能夠像普通人一樣生活?」
她的語氣輕柔,卻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渴望。那並不是奢望,而是藏在心底最深處的願望,一個她從未真正敢於觸碰的想法。
她沒有說出口的是——她並不害怕詛咒本身,而是害怕它永遠無法消失,害怕這份詛咒將她的一切都束縛在黑暗中,無法擁有真正的未來。
羅伊靜靜地望著她,琥珀色的瞳孔在月光下閃爍著一絲若有所思的光芒。
「……」
他沒有立刻回答,因為他知道,這不是可以輕易許諾的事情。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想讓她獨自承受這樣的迷茫。
於是,他輕輕地嘆了口氣,語氣平穩地說道:「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看著妳。」
露緹希亞微微一怔,終於抬起頭看向他,銀白色的瞳孔微微顫動。
「……看著我?」她低聲重複。
「無論妳的詛咒是否能夠解除,我都會站在妳身邊。」羅伊語氣平靜,像是在闡述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如果妳真的想擺脫這一切,我會陪妳找到答案。如果不能——那我就陪著妳一起走下去。」
他的話語沒有多餘的承諾,卻帶著無法動搖的堅定。
露緹希亞怔怔地看著他,手指無意識地握緊了懷中的月見,像是在壓抑著什麼情緒。
「……」
她輕輕吸了口氣,微微低下頭,視線落在自己手中的護符上,像是在整理自己的心緒。
月見在她懷中輕輕地動了動,睜開琥珀色的眼睛,看著羅伊,尾巴輕輕地拍了拍露緹希亞的手背,像是在催促她說點什麼。
最終,她的嘴角輕輕勾起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語氣輕柔而帶著一絲無奈:「……你啊,果然跟一般的聖職者不一樣。」
她沒有明確回應他的話,但那微微放鬆的肩膀,已經說明了一切。
羅伊見狀,淡淡地挑了挑眉,沒有再多說什麼。
夜色依舊靜謐,溪水依舊潺潺流動,而在這一刻,露緹希亞的心境,似乎也發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露緹希亞輕輕地抱緊懷中的月見,指尖輕柔地梳理著小狐狸蓬鬆柔軟的毛髮,銀白色的瞳孔映著夜色中朦朧的微光。月見眯著眼,發出輕微的呼嚕聲,像是感受到她掌心的溫度,懶洋洋地蹭了蹭她的手心。
「……真羨慕你啊,月見。」她低聲呢喃,語氣帶著一絲飄渺的感慨,「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有人願意撫摸你、抱著你……也不用擔心自己會變成什麼。」
羅伊看著她,微微皺起眉。這句話聽上去像是在說月見,但他知道,真正的意思並不在那隻小狐狸身上。
「妳在想什麼?」他低聲問道。
露緹希亞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輕輕將月見的耳朵揉了揉,像是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這個小小的動作上,過了一會兒才開口:「……只是忽然想到了一首歌。」
「什麼歌?」
「綻放於泥濘之中。」
她的語氣輕柔,像是在回憶著旋律:「那是一首講述無論被污泥染上多少次,都仍然選擇綻放的花的歌。」她輕輕勾起嘴角,語氣聽起來像是在笑,但眼底卻浮現一抹難以言喻的神情。「……可是啊,羅伊,如果一朵花從一開始就沒選擇呢?」
羅伊微微一頓,看著她微微低垂的側臉,感覺心底有什麼東西輕輕顫動了一下。
「如果哪天我不再是現在的我,你還會願意像今天這樣,站在我身邊嗎?」
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被夜風帶走,卻直直地落入了他的耳中。
羅伊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她懷中的月見身上。小狐狸輕輕甩了甩尾巴,依偎在露緹希亞懷裡,對於周遭的話題毫不在意,只是單純地享受著溫暖的懷抱。
「妳說的那首歌……」他開口,語氣有些遲疑,「這首歌的意思……是即使身處泥濘,也依然選擇綻放吧,對吧?」
露緹希亞沒有回答,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指尖順著月見的背脊撫過,像是無意識地尋找著一種安定的感覺。
「但泥濘終究會染上花朵吧?」她輕聲說道,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即使一開始不是它選擇了這條路,可它還是被迫承受了這一切……到最後,還會有人願意接近這朵染滿污泥的花嗎?」
「我會。」
羅伊毫不猶豫地開口,語氣堅定得讓露緹希亞微微一怔,抬起頭看向他。
「花被染上污泥,不代表它就不再美麗了。」他平靜地看著她,語氣坦然,「它仍然是花,不會因為環境的影響而改變本質。而且,如果它願意,它依然能在陽光下綻放。」
「……可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這樣的花。」露緹希亞低聲說,語氣中帶著幾分掙扎,「或許,它永遠只能停留在這片泥濘之中。」
「那又如何?」羅伊微微側過頭,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弧度,「既然它選擇綻放,那麼,至少會有人願意為它守護那片天空。」
露緹希亞的手指微微顫動了一下,月見像是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輕輕地蹭了蹭她的掌心,發出柔和的嗚咽聲。
「……如果哪天,我真的擺脫了詛咒……」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銀白色的瞳孔倒映著夜色,「你會後悔今天說的話嗎?」
她的語氣沒有了方才的猶豫,反而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期待與試探。
羅伊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凝視著她許久,然後輕輕地伸出手,指尖輕觸她的額頭,像是誓言一般,低聲道——
「妳不需要擺脫什麼,我站在妳身邊,不是因為妳身上的詛咒,或是任何其他東西。」他的語氣平穩,帶著一種令人無法懷疑的真誠,「只是因為妳是露緹希亞。」
露緹希亞怔怔地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低下頭,嘴角微微彎起,輕聲道:「……你這話,聽起來就像某種承諾一樣。」
她的聲音輕柔,帶著一絲曖昧不明的笑意。
「既然是承諾,那就記住了。」羅伊淡淡地道,輕輕拍了拍月見的頭,讓它乖乖待在露緹希亞懷裡,「不管未來如何,我都會在這裡。」
夜色寂靜,微風拂過,帶來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
這篇算是融合了我作品的同人短篇,裡面呈現了羅伊跟露緹希亞曖昧但不直白的感情,主要感情戲還是留給正傳吧,有興趣的話可以來看看兩人的故事,也希望大家喜歡這次的挑戰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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