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 - 《第二十八章。回憶》

丘嘉璐盯著手中淺藍恤衫上淡淡的唇印，神情恍惚，不知不覺連連後退幾步，跌坐在床沿。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3O1k6WYbE

思緒突然回到去年平安夜的晚上，回到她看到那段信息的時候……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CsCuItXG

當時悠悠才一歲，剛被丘嘉璐哄睡放進了嬰兒床。張逸銘從浴室出來，用浴巾擦頭髮時驚見丘嘉璐正盯著自己的手機看。他急忙走了過去，匆匆瞄了一眼後驀地在她腳邊跪下。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c3gwGY4B

他握著她的手，一臉緊張地跟她解釋，說那只是出差時一次酒後糊塗犯的錯。他說自己很後悔，希望時光可以倒流，他不會喝那麼多。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pafyiS4NT

丘嘉璐當時被他摟著，哭了好久好久，最後選擇了原諒。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3txxjuXNG

她覺得一段感情之中，沒有包容就不會長久。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gJssSno86

丘嘉璐愣愣地抬起頭，看著梳妝鏡裏的自己，緩慢地抬起了手，撫過自己的唇——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iSrY1kzLw

好久沒有化妝了，好像老了很多啊……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VtG1DW6tn

她對著鏡裏憔悴的自己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自言自語。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VjUcoqu5O

「為什麼不藏好一些……」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x8BRmeFc6

其實，她久不久就會在夜歸的張逸銘身上聞到一陣淡淡的薄荷香水味。她安慰自己，那也許只是他在辦公室裏用作提神的香氛。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NJLHPZfiY

夫妻之間也需要情調。她反省了自己，打算在結婚週年紀念日花點心思，給他送一份禮物。上次和麥子晴經過香水店的時候，她忽發奇想，想要送他一瓶香水。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42jWCDmlt

或許只是想換掉他身上的味道。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B6QBHS5Xu

後來她將揀選了很久的香水送了給張逸銘，他當時看起來很高興。但在那之後，丘嘉璐還是會在他的衣服裏聞到那股薄荷味。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YofQa4e4J

丘嘉璐還在笑。她的視線裏沒有焦點，低聲地呢喃：「所以，這次是故意給我看到的咯？」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nazDspAOx

她緊緊握著那件恤衫，笑到眼淚都流了出來。後來那詭異的笑容褪去，她大口大口地喘氣，眼淚依然不斷地往下掉。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9sHmcJqnp

她拿起手機，往裏面撥了麥子晴的電話號碼，在按下通話鍵幾秒後又飛快地掛了。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Ik0yn4NgD

她無力地垂下手，喉嚨一陣酸楚——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OXAVnI06I

當年麥子晴對她說的話言猶在耳。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RboPCrBUh

「他有一個認識了那麼多年的女朋友，都快結婚了！這些不都是你告訴我的嗎？」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sNH1lATJt

「什麼叫做你不一樣？那裏不一樣？年輕貌美新鮮感嗎？」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ulmE39inW

「你愛他？他愛你？他要真懂得什麼是愛的話，就不會背著未婚妻偷偷摸摸地和你在一起！」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KCldYQSBa

「嘉璐你聽我說……你這麼聰明，成績比我好那麼多，那跨國企業都給你留了職位。你畢業後入去做，眼界就會變闊，你以後一定會碰到更好的人！」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r0elbZeON

「丘嘉璐！你這麼多年來讀的都是屎片嗎？」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EoATinM85

那段時間，麥子晴一直用各種方法跟她說，讓她遠離張逸銘，讓她追求自己的事業、追求自己的理想，說到丘嘉璐的耳朵都要起繭了。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VbJKzDeep

直到後來，丘嘉璐跟麥子晴說她懷孕了，從那之後，麥子晴就沒有再找她。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U82Df7tha

即便是給她寄了喜帖，她也沒有出席。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Wgp1Gsr6g

丘嘉璐猛地站了起來，在抽屜裏面抽出一把剪刀，剛要往那件恤衫剪下去的時候，又看見床頭掛的那張，悠悠笑得眼睛瞇成兩條線的嬰兒照片。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EX1uLIAHu

她將手裏的剪刀緩緩放回桌上，脫力地坐在地上，坐了好久好久……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fOalTBnVt

她又站了起來，拿了去污筆，在唇印上來回摩擦，直到那唇印消失，彷彿不曾存在過一樣。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o0YFPO26k

丘嘉璐拿出了燙衣板，將恤衫攤平在上面，燙斗緩慢地在衣服上走過。她細心地將皺摺都燙平貼，喃喃自語：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moxdxH3zm

「我不會放手的……」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3DGXPxMQm

***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OFKbbxca

麥子晴瞥了一眼才響了一聲的電話，輕輕地皺了皺眉，又將電話放進口袋裏。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R23qxbHQ

「對不起，大叔你可以開始了。」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fQOeDBsvh

日將下巴枕在腮托上，輕輕呼出一口氣的時候，琴弓跟著緩緩拉開。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2ABayVCvj

日的手指在琴弦上輕快地跳動，琴弓在四根弦上不停地划動，一段優美的旋律傾瀉而出——那是麥子晴從未聽過的樂曲。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3Xf9PbR8r

她仰起臉——店裏橙黃的燈光漸漸變得黯淡，地上映出耀眼的銀白光芒。麥子晴呆呆地看著，在茫然之中站了起來。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5uMzeBP1G

她往前走了兩步，好像突然被轉移到一個靜謐的空間——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Ws00uhqFU

那裏只有無聲的琴音。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rgSANDiD2

麥子晴張開手，一點銀光徐徐飄落到手心上。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F6wBMjInM

那是一片精緻的雪花，落在她手上，涼涼的。麥子晴一抬頭，滿天的雪花從無邊無際的天空緩緩飄落。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oHKnB6eNy

「大叔你看！」麥子晴轉過身來，瞪大眼睛向日攤開了手掌，「好漂亮的雪啊！」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za788TExX

她興奮地轉了起來，「天啊！你是怎樣做到的？」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qLdwJqtfy

日握著琴弓的手慢慢垂下。他沉默地看著麥子晴開心地看著天花板笑的樣子，沉聲道：「我也想知道。」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HEp35NSTA

***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5pIZfiLMf

方若男和程昊站在天台的邊沿，看著樓下徐徐經過的人們。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6uCycQTVc

「欸，你覺得師傅會跟子晴說什麼啊？」方若男瞇起了眼，用古怪的語調說，「難道是不能說的秘密嗎？」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JZrgPbBIQ

程昊搖頭。他覺得師傅好像很重視麥子晴。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LFLqFgvlT

「喂，昊昊小寶寶。」方若男背靠著圍欄，看著程昊問，「你會不會很傷心啊？」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VPAubwEd

「傷心？」程昊不解地挑眉。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E9Lfo90K1

方若男嘟嘴，「就是子晴不想戴手鏈這件事啊。」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771J0FfAg

程昊聽了，驀地恢復面無表情的臉，「關我什麼事。」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oMw6rQRYJ

「哦，你說不關事就不關事吧。」方若男看著湛藍的天空，嘖嘖了兩聲，「還真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人啊……」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itR8mIfz

他想起了中秋節那天的晚上，在天台上跟麥子晴說起了手鏈的事情。方若男為了讓麥子晴明白程昊的一番苦心，就跟她解釋道那手鏈是用上佳的黑曜石做的，連著那塊刻了符咒的木牌，是辟邪的上品，戴著的話就不會再發生因為被亡魂纏身而生病的事。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90nJFnypb

誰知道麥子晴聽到他這麼說，竟然回了一句，「那我不能戴那個了。」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NqNmHTho7

方若男當時頭一歪，完全不能理解地皺起了鼻子，「為什麼？沒有比你更適合戴的人了啊！」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8tuALGtbv

「唔……」麥子晴搖了搖頭，雙手支在身後，仰頭望著月光，用很認真的表情說，「那些都是小病，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麼影響。但如果我真的戴了，避開了亡魂，就沒辦法將他們帶過來，那他們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uH1CnR92t

方若男像個老伯一樣嘆氣搖頭，又突然深感安慰地笑了笑。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jeFvzTbd

「太好啦昊昊，又多了一個不嫌棄你脾氣的人了。」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kUAHwqQPv

程昊一偏頭，看著他問：「我很差嗎？」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Juhphzinm

方若男看著那張屬於成年男人的臉，突然又一晃神，記憶回到了好多年前，第一次見到程昊的時候。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xpjUI3iRZ

那時候他已經在家舍裏住了兩年，和大家都打成了一片。某一天，家舍的芳姨拖著一個猴子一般瘦小的小朋友來了，還笑著跟大家介紹：「這是程昊，剛升讀小一，以後就跟我們一起住了。」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eM7sJoHLl

芳姨拉著程昊的手，低頭笑著對他說：「你跟大家打個招呼吧。」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2HmLEpyg5

方若男倚在自己房門的門框好奇地偏著頭，看著那個十足幼稚園生的小傢伙用冷酷的神情和語氣跟大家「打招呼」。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lu1Ag466l

「我是程昊。」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k6Oi9oWan

那股拒人千里的氣勢跟他弱小的身體超級違和。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dnDTo6ofo

芳姨照顧過不少孩子，對此見怪不怪，又再問他：「你想大家怎樣叫你？叫你小昊？不然就……」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uLqOTC5ri

「程昊。」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6nKmwIwT1

那個冷面的小傢伙斬釘截鐵，眼睛也不怎樣看人，很快就被有些尷尬的芳姨領進了房間。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VWC9DiWfo

程昊和方若男同房，睡在方若男那張雙人床的下床。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dldoBILcP

那時候，程昊是「新人」，性格既不可愛又不友善，年齡接近的小朋友不敢和他玩，年長的哥哥們又沒空理會他，於是程昊很快就變成家裏的邊沿人。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Tyztekfy2

方若男那時候也就一個小五生，只知道過好自己的日子，沒有多餘的閒情理他。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0LaHh6Djy

他見過其他小朋友一起欺負程昊，嘻笑著夾掉他碗裏的餸菜。方若男雖然心裏不舒服，但有芳姨在，她還是會說小朋友幾句，然後將菜夾回程昊的飯碗裏，所以他也沒有說什麼。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UBZPTlQW

一天晚上，方若男在睡夢中被一個聲音吵醒了。他有些不耐煩地揉了揉眼睛，伸出頭往下面一望，看見程昊抱著膝蓋踡縮在床角，嘴巴一直反覆念著：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sDIbU1qGt

「我很差嗎？為什麼不要我？我很差嗎……」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TqUCcLQcy

方若男眼裏的不耐煩頓時變成了茫然。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tbHdO9LMf

他聽到哥哥們私底下討論過，知道程昊的父母還健在，只是離婚後都組建了新的家庭，將他丟了給婆婆照顧。可是後來婆婆死了，父母都不願意接他回家。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xy73kRWqB

房裏的小夜燈幽幽照在程昊臉上。方若男怔怔地望著程昊——他滿眼通紅，卻愣是沒有流淚。直到有一刻，方若男實在是腦充血到不行，才頭昏腦脹地輕聲問：「欸，你沒事吧？」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RjbbAsLOB

程昊猛地抬起眼眸，像一隻被驚動了的幼獸，血紅的眼眸緊緊地盯著那顆從上床垂下來的頭，挪了挪身體將自己抱得更緊，像是在防備著什麼危險。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yOqiaCsuT

方若男雖然被程昊的眼神嚇了一跳，但仔細一想，他只不過是一個剛上小學的小孩，根本沒有什麼好怕的，於是躡手躡腳地爬了下床，倚在床梯旁，扭扭捏捏地背著程昊跟他說話。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onnqB4yfW

「你想哭嗎？那你為什麼不哭？哭出來會舒服一些……」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FT75DuTy1

程昊依然警惕地盯著他，沒有說話。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w5hErY9f2

方若男搔了搔鼻頭，感受到那烙在自己背上的灼熱視線。他不知道該怎樣安慰那團小小的東西，便隨口說道：「其實你長得這麼可愛，只要偶爾說些好聽的話，大家很快就會喜歡你的。」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5vgk9ZXtt

程昊沒有應他，於是方若男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UQXiZstwJ

「要在這裏好好生存的話，首先要了解這裏的人。唔……好吧，我給你說說吧。」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puZbidJYO

他把屁股塞進樓梯的空格裏，費力地坐在梯間的橫木上，嘟著嘴巴說：「這家裏年紀最大的是楓哥，下年就十八歲要走的了。嗯，他不會欺負人，但也不喜歡理我們。第二大的是彪哥，今年十六，他成績超級好，如果你有功課不懂可以問他，他通常都願意教的。嗯，排第三的是宇哥……」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x5kaz18M

那晚方若男不停地轉換姿勢，背著程昊說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從家庭結構一直說到早午晚三餐的飯菜，到後來實在是太口渴說不下去，轉過頭去時才看到小小的程昊已經枕在自己的膝蓋上睡著了。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8kuZdXNt5

方若男不知道該怎樣照顧自己以外的人，還是個比自己小的小朋友。他傻頭傻腦地在床前來回走了好幾遍，最後手忙腳亂地拉了張被子，囫圇地圍在程昊身上，嘟噥了一句：「睡姿真奇怪……」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EkYBRZ3DD

第二天，他就發現，程昊雖然仍不怎樣看別人，但總是用眼尾的餘光偷看自己。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Pdaqy5rBL

方若男心中忽然有點小竊喜，雖然他也不明白為什麼。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5VPJF2G9s

之後，他晚上見程昊睡不著的時候都會爬下床給他碎碎念，一直念到他睡去，給他包上被子才重新爬上床睡。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79erNnq5O

後來又有一天，他看見阿蛋，就是一個跟他同年的男生搶走了程昊洗澡要替換的衣服。他沒有再袖手旁觀，仗著自己身高比阿蛋高出一截揪起了阿蛋的後衣領，神色凝重地垂眸對他說：「不要欺負人，這是一種不好的行為，長大後會變白痴。」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0gOa7QsSz

他一鬆手，阿蛋飛也似地遁了。方若男將衣服遞給矮小的程昊，看他用兩隻小手抱著衣服時望著自己的眼神，忽然心頭一熱，用力地拍了拍胸口。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ou3sCY90i

「好吧！以後我保護你！不過……」他眼珠轉了轉，「你要先叫我一聲哥哥。」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TpIa27Nc2

程昊眨了眨眼睛，看著他的眼神裏已經卸下所有防備，不過還保留一點冷酷的感覺。他噘起嘴，小聲地說：「但你不是我哥哥……」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bFUDzE5WI

「講了我就保護你！來吧，叫我哥哥！」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sQNmDLZTB

「不行，你不是我哥哥。」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eegQBrlgV

「來嘛，叫一聲嘛！」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1Mi5TYhHA

「我沒有哥哥。」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pRZ5UWLW

「唉，叫一聲嘛！你就學我這樣。」方若男雙手放在下巴，一副不知道被什麼感動到的深情樣子喚道，「哥哥！」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4Uz4Gx35h

程昊目無表情，「我不是你哥哥。」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9dtDr24uS

「……」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WUfRAwMb5

那夜，程昊還是沒有叫他。但從那天開始，方若男就將保護這個弟弟視為自己的頭等任務。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9FuB3aSWf

一直到今天。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GTn02lND

方若男笑了笑，程昊不明所以地看他。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XLUtvrOdR

「笑什麼？你還沒有回答我——我很差嗎？」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CghZuNDWy

方若男抬頭看著程昊，當年那隻小猴子不知不覺長得比自己高了。他飄高了一些，伸手撓程昊的頭髮，用篤定的神情笑著說道：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MH5b2Ij5

「有我這麽好的哥哥，你怎麼可能會差？」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YYtTUASt6

***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mLTWd4yE

「大叔，聽說無聲遇見怨魂的時候會發出紅光？」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jQHE2iBgd

「的確。」日輕輕地將無聲放回琴盒裏面，「無聲不是普通的小提琴。它能夠和亡魂溝通，事先感應亡魂的意識裏有沒有怨恨。」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2eSuf3eil

麥子晴低頭看著無聲，雖然已經看過不少次，但卻是第一次觸碰它。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無聲摸起來涼涼的。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4bvInuUUH

她看著和普通小提琴不太一樣的無聲，問道：「無聲是大叔你做的嗎？為什麼它可以超度亡魂？」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kVLwDwNap

日嘖了一聲，盯著她說：「怎麼可能？」他頓了頓，垂眸說道，「這是一個白痴給我的。」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ZmjxdiqCL

麥子晴聽出來這白痴兩個字裏面縈繞著一種複雜的情感，猜測這琴應該是那個月師傅給大叔的。不過她沒有自作聰明地說出來。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FB8vmwaG

「那無聲為什麼可以超度亡魂？」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EMnWPCJ3e

日拉上了琴盒的拉鍊，在琴盒上輕拍了兩下，「那是因為無聲裏面有一縷至純的地魂，能夠和亡魂產生共鳴。」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c3r9zUiVN

「至純？是最純潔的意思？」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pOCt7dnQv

「差不多吧。不過這裏面牽涉的東西太過複雜，我就不跟你解釋了。」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GFPK9Pma0

「哦……」麥子晴學方若男噘起了嘴，隨後又想到一個問題。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HIMVbFrHZ

「欸大叔，這樣說來，亡魂是不是能隨意地在人間遊蕩啊？只要天魂力量充足，他們其實也可以選擇在人間停留多久吧？」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OUFzjAVT

「怎麼可能！」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5XUGqyOWG

日的眉毛揚得老高，手指在木桌上用力地點了點。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UcIXKuu3A

「先說亡魂根本不會知道自己的天魂有多少能量，再者這冥界之門也不是想開就能開的，連無聲都只能為它超度的亡魂打開一次冥界之門。」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KC5EaA6SS

「為什麼？」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Vl1jNi73v

日盯著麥子晴，覺得這小妹妹問題還真多，有點不耐煩地答道：「一次就很厲害了！如果不是無聲減少了某些人清理亡魂的麻煩的話，一次都不會有。」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5RMpinU00

麥子晴敏銳地察覺到大叔漸漸升起來的煩躁，雖然還想繼續問問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但還是識趣地將問題藏在心裏面——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GnWg0R9G

不過她還有一個很想問的問題。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EBh93oQyF

「大叔……」她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日的臉色，「我可不可以問最後一個問題啊？」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bVVlw7H8

日用眼尾瞄了她一下，擺了擺手：「唉，問吧問吧！」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G5jUNXkeC

麥子晴咧嘴笑了笑，劈裏啪啦地道：「若男說只有亡魂能聽見無聲的琴音，我姑且當程昊是超度者能聽見它的聲音，但我一開始什麼都不是啊，為什麼我能聽見？」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o9Gy4Ng21

日眉間的不耐煩在這一瞬間都消散了。他垂下眼眸，輕輕地撫摸琴盒，深沉的聲線説道：「或者是它喜歡你，想讓你聽見吧。」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s28CwTeCi

麥子晴分不清大叔到底是認真還是搞笑，不過她也不好再問些什麼了。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XlFM6zUS

她發現沒東西問大叔的時候幾乎都沒有話可以跟他說，算起來他們其實也不是很熟。就當她在心裏糾結著要開個什麼話題好的時候，日就先開口問她：「你和我那兩個不俏徒弟相處得怎麼樣？」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xaHeCu7n6

麥子晴為不用想話題舒了口氣，隨即偏頭想了起來。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ULHL1iZGV

「嗯......若男很可愛，也很好相處、很親切，有時候傻傻的，但是是一個可以信賴的朋友。程昊呢，就呃，比較……怎麼說呢？」她斜眼盯著天花細想，「......就感覺不太好相處。但我不是說他是個壞人，只是有時候挺難理解他的想法。」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QwvJIgOWl

她嘆了一口氣，「不過這也可能跟他以前住家舍有關吧？唉……」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MPzyPc90Q

日驀地瞪大眼睛，一雙濃密的眉再次高高揚起。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5p8IqiP4f

「他們連這個都告訴你了？」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yXCVGlvFx

麥子晴點點頭，又有些無奈地擠出一個笑容，「其實是若男自己不小心說漏口的，不過程昊知道了也沒說什麼。哦對了！」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WJZh5acw0

她指著無聲嫣然一笑，「我知道他們從小跟你學小提琴。不過說實在的，程昊拉的小提琴雖然很好聽，但跟大叔你完全不是同一個層次。我被大叔驚艷到了！」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9NydiFoKp

日看著麥子晴沒有半分做作的燦爛笑容，對她的好感又提高了不少，一舒心就跟她分享起小時候教方若男和程昊學小提琴的事。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Ky7yoXAbZ

「我那時候完全沒有想過要收什麼徒弟，不過是有個朋友託我去一間機構和些小孤兒們過節，我就去隨便拉了首歌，然後阿男那個小自來熟居然拉著我求我教他拉琴，順道帶上一個面癱的弟弟。」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49vExD2U

說起從前的回憶，日不知不覺露出了溫暖的笑容。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xJfFJoQo

「大叔比我想像中親切嘛，這樣就肯收他們做徒弟。」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zFQjhQ17U

「哈哈對嘛，我就是個大善人！」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ULBwb35U0

日豪氣地咧嘴大笑，說的卻不全是真話。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r53W1uGLp

他當時只是隨意地將一個普通的小提琴塞了給方若男，打算讓他玩玩就拍屁股走人。他當時背對著兩個小屁孩在給無聲調音，有一下剛好撥到琴弦時，聽到他們其中一個說了句「走音了」。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6gbRvzOJ

日側過頭來看著那兩個小不點。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4ekhgSdjY

「啊？什麼走音了？」方若男將琴弓放在日給他的琴上，居然將日隨便拉奏的小星星完整地演奏出來，然後偏著頭說，「沒有走音啊！」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63FvQUqkj

日有些詫異地盯著方若男，問：「你學過？」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teAgZ939C

方若男聳了聳肩，攤開手道：「沒有啊，不過剛才你不是拉過這個嗎？」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GbGpszre6

日當時已經有點傻了，不過更讓他吃驚的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n4IhaOO31

方若男側著頭問程昊：「昊昊，你說什麼走音啦？」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hySdq4ayv

日看見程昊慢慢地提起手，指著倚在牆邊的無聲說：「它走音了。」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ISzF7c2Bi

「這個琴嗎？」日愕然地盯著程昊。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cX8tTQDap

程昊本來不理日，只是一味用冷冰冰的眼睛盯著他看。不過當方若男再問一次時，程昊就緩緩地對方若男點了點頭。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2AeOjO5h8

就是這樣，日收了兩個千奇百趣的自來徒弟。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E4k88RL8J

日回憶完畢，伸手拍了拍麥子晴的手臂，嘆了一口氣道：「他們兩個都不太正常，特別是程昊，有病。你就那個呃......多多包容啦。」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9Qh8APJS

麥子晴噗地一笑，連連點頭。

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SCRCdIms3

ns 15.158.61.5da2

《第二十八章。回憶》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