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news is good news.」帕緹夏將黑玫瑰的無字天書丟進火爐裡,空白本應代表一切安好,可如此籠統而粗略的意象反而令她不安,就像安的狀況一樣——一切如常,正常得可怖。
或許出於自信,也可能是想找點樂子,帕緹夏漸漸養成了玩弄獵物的習慣,她只使用假身份,而不使用假名。刻意留下明顯的線索,再看著對方從神經兮兮到坐立難安,最終生命隨著鮮血與匕首離開軀殼時的表情,是勝過金錢的報酬。
可安不一樣,她沒有一絲恐懼的跡象,撇開那張難以辨別表情的臉,言行舉止亦是氣定神閒。這是否代表她從未聽聞宿命之牙的名號?亦或是她有自信擊敗自己?
帕緹夏很想相信第一個推論,奈何理智卻更偏袒後者,同時要求她做好最壞的打算。
帕緹夏搖搖頭甩開紛亂的思緒:「怎能畏懼失敗與死亡?我可是在執行”神”的審判,為了還債,我不能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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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帕緹夏來到圖書室時,安也在這裡。開始雕刻不久,帕緹夏故作沒有靈感,四處張望,最後視線落在房裡唯一在動的物體——安身上。後者遊走於寥寥幾座書櫃間,指尖輕輕的撫過書背,走走停停,凝視書背標題的雙眼瞇起,盈滿笑意。
直覺告訴帕緹夏:安識字,而且她看過這些書。帕緹夏從未想過會在一座鄉間修道院遇見一位愛看書的修女,同時這人還是自己的目標,驚訝使她脫口而出:「安修女識字?」「是呀」沈醉於另一個世界的安一改平時的守口如瓶:「我原本的生活還算寬裕,至少能支付我的學費,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安闔上雙眼,以此掩飾濕潤的眼眶。
再次睜眼,兩人的神經早已繃緊。「但你為什麼知道呢?我可沒有和任何人談過自己的事」「因為你似乎很珍惜那些書,若不是書上的內容,沒有人會對一疊紙那麼溫柔」「⋯⋯」接續而來的沈默令帕緹夏不安,莫非她洩漏了身分?確實,從蛛絲馬跡中推得資訊是處刑人理應具備的能力,但喬裝成一般人的自己,適才表現得過於敏銳,此時說自己是福爾摩斯的遠房親戚便有些離譜了。
帕緹夏只好垂下雙眼,盯著手上的木頭,企圖忽視身旁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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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受不起灼熱的視線,帕緹夏再度開口打破沉默:「安修女,我⋯⋯是否說錯話了?」
安搖搖頭沒有再開口,一臉若有所思的離開圖書室,帶上門時,帕緹夏似乎聽到她自言自語著:「真是個特別的孩子,那她應該知道吧?但是⋯⋯」「喀擦」門徹底闔上,將令人玩味的話語留在另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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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週六的夜晚,帕緹夏從窗戶離開房間,走進一旁的樹林。黑玫瑰已等在當初與羅納德分手的空地處。
「沒想到你也要花這麼多時間呢?」她揶揄道。
「注意你的態度,黑 玫 瑰。你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能待在這裡吧?」
「承蒙多里瓦爾大人厚愛......」
帕緹夏揮手阻止她說下去:「時間寶貴,爭執還是免了吧。」
黑玫瑰不滿的哼了聲,仍正色道:「你臨時要求會面,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按照計畫,我每個月有一天要到據點”雕刻畫框”,道具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是幅名畫的仿冒品。」
「很好,一週來有什麼消息嗎?」
「沒什麼意料之外的。」
「我了解了」帕緹夏頓了頓,躊躇著是否提及安的狀況。她本是為此而來,但黑玫瑰的一番話讓她猶豫了。雖然沒有在口頭上爭一口氣,她還是很在意適才的調侃,此時道出實情,無疑會招來另一波嘲諷,然而多一個知情的人,總是多一分保障。
黑玫瑰見帕緹夏欲言又止,再度開口刺激她:「是什麼嚇得咱們的王牌——從未失手的宿命之牙冒著風險來見外部接應的人員呢?」
這句話正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沒什麼,僅僅是做最後的確認。小心使得萬年船,對吧?那麼 下 週 見!」帕緹夏拂袖而去,身為首席處刑人的尊嚴拒絕公開自己的困境,縱然她深知表面上的瀟灑附有代價。
『但不論是什麼代價,天才處刑人帕緹夏都能承受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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