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羽.非凡 - 焉知非福

爺爺曾說「福禍相依」這詞是修煉者一生都受用的詞語。

記得他以前有這樣跟我說過：

「假如不好的事情發生了，你能判定它一定對你只有壞處沒有好處嗎？」

「你學會解決問題，轉念一想我們不是又從問題中學會了什麼。」

「越危險的地方往往也會有好東西存在，所以不要總往壞處想，要試著知難而上！」

爺爺說的這些我都懂，可是我認為這是在能「活下來」的前提下才能說的話。

畢竟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所以凡事行動前還是要先評估一下能否辦到再行動，衝動而行事多半都沒什麼好結果……

如同現在一樣。

我衝上前救了少年，導致自己受傷。

在只設想「少年會躲不開攻擊」就直接做出行動，最後就是得到這個結果。

假如我能想到用手上的斧頭砍傷嗜禽獸，阻止牠的攻擊；又或是提前想好受到聲波攻擊時能做出的行動方案，結果是不是會更好點？

這裡並不是說我去救少年這個決定錯了，而是想說能否試著在每件事上做到最正確的地步。

但說真的，哪些作法又是正確的我現在也無法確定……

不過，至少我相信每次事件後的檢討和思考所得到的東西，在日後一定能有派上用場的時機。

所以，即便我現在不能確定哪些有用、哪些是正確的，我也要多想、多準備！

以免在未來自己真正要用的時候，能做到不留遺憾、毫不保留。

在這次戰鬥中我理解到自身還缺少的東西有兩樣，一是能有效制服對方的手段，二是欠缺快速的移動身法，這些在回去後需要去弄到手才行。

看來……回去要找爺爺幫忙，試著能不能再從「天祿閣」中找到適合自己的功法和秘笈了……

暗暗在心中記下這些。

同時，也再次謹記爺爺說得———錯誤中學習後不斷進步。

只要我還活著，我堅信我定能再走得更遠。

好了，檢討就到此為止，話說回來……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7cnEJ1tjW

周圍黑壓壓一片的，我這是在哪裡啊？

還有———為啥我會面朝下趴在地上啊！

我背部有傷讓我呈趴姿休息療傷我能理解，但讓我臉朝下是哪個天才想的，我不能呼吸喘氣該怎麼辦啊……

……先趕快起來好了。

試著動了動身體，突然發現……身體僵硬地好像有點不對勁？

我心中一驚，趕緊多方嘗試身體各處哪裡還能動，最後發現僅剩脖頸以上還能轉動的我頓感不妙，趕緊轉頭開始四處觀望周圍環境，想看看現在到底怎麼回事。

四周一片黑漆漆、灰濛濛的，雖然隱約能看出附近地形的些許輪廓，卻仍然無法探明現在的情況和身在何處。

唰、唰、唰———

突然，我注意到離我不遠處的地方有些許火光正一閃一閃，貌似是有人在那打算生火。

直到一團小火堆被點了起來，為這黑漆漆的地方及時帶來一絲溫暖和光亮，此時我才看清那生火之人，正是那名少年。

少年在生完火後鬆了一口氣，好似生火是什麼很難的事一樣，但我卻不是這樣想的。

這火照亮的真的很及時，不僅帶來溫暖和光亮，也安撫了我在黑暗中不安的心。

而沒過多久他也注意到我這邊的動靜，趕緊跑過來察看：

「你醒啦！先別亂動，我擔心傷口又出血，好不容易將血止住了，我可不想再出什麼意外。」

「……這裡是哪裡？」

「我不是很確定，只知道這裡是剛剛戰鬥地點的下面。」

「能……試著告訴我那之後的經過嗎？」

我靜靜地聽少年描述，當時我用肉身擋下嗜禽獸的攻擊後便倒下了，而他則是趕緊要將我保護起來，怕嗜禽獸再對我繼續痛下殺手。

哪知剛要行動腳下突然一震，地面瞬間開裂，我們連同山崖一同掉落山谷之中，好在下落途中少年帶著我藉著一顆十分巨大的樹作緩衝，我們這才安然無恙地平安落地。

「原來如此……恐怕是嗜禽獸最後的攻擊造成山崩，這才導致我們掉了下來……」

我如此說完少年表示認同地點點頭，看來這個說法是最合理解釋我們掉下來的原因。

「嗯，對了……我身體動不了……你可以告知我怎麼回事嗎？我不會有傷到脊椎吧！傷口嚴重程度如ㄏ……」

「對不起！都是我害的！」

我話還沒說完，少年就急著打斷我。

突如其來地道歉讓我有點呆了一下，不過聽語氣……我能感到他是真心想要向我表達歉意。

雖然我對自己的受傷程度還沒得到了解。

或許我的傷會從此落下病根。

但他的誠意，卻讓我好受了一點。

他應該是個好人，而我這次還是為了好人付出的。

我，無怨無悔。

必須向他說明清楚！

「我沒有打算責備你的意思！本來我就沒想過可以在不受傷的情況下全身而退，只是這次沒想到會傷那麼重就是了…… 」

少年在聽完後，原本鄭重道歉的臉有緩和一點，可是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表情又變回原來那樣，向我問話：

「嗯……你說得傷那麼重是因為身體不能動才這麼說得嗎？」

「是啊，怎麼了嗎？」

「那你不用太擔心，這不是傷到脊椎造成的。雖然剛剛治療的時候我有稍微慌了一下，但我有好好確認過，你並沒有傷到脊椎，只是———」

「只是……傷口應該很深吧……我知道，就算我好運沒傷到脊椎，這傷也會對我往後的修煉造成很大的影響，但與其擔心這些，我還是願意相信之後一定有辦法能恢復的，你也別太自ㄗㄜ———」

「不是！你聽我說！」

少年大吼一聲再次打斷我說話，讓我被搞得莫名奇妙，但我還是安靜下來聽他解釋：

「你不能動的原因是我剛剛給你上藥的時候……」

嗯嗯，上藥的時候？

「一個沒注意…… 」

一個沒注意？

「不……不小心用錯了劑量，但你放心不用太緊張，劑量是多了點，可是還不至於會讓人致死。」

「哦哦～別擔心我不緊張，只是用錯劑量而已沒關係的，我說你也別太自ㄗㄜ……？」

欸？

他剛剛說啥？用錯劑量？讓人致死？

我好像從剛剛的對話中聽出什麼不妙的事實……

「……兄弟，你剛剛說什麼？你用了什麼藥？劑量多少？」

「嗯……我們平安落地後我就趕緊想為你治療，剛好看到你背上破損的竹籠裏我有‘蛇鱗藤‘，就趕緊將其搗碎為你上藥，但……不小心忘記去掉裡面麻藥的成分……」

「 …… 」

天啊……我說我怎麼動彈不得……

這’蛇鱗藤‘雖然是一種能讓傷口快速凝血，達到止血功用的藥草，但其中卻還含有麻藥的成分，這也導致它是一種較危險的藥材。

用錯劑量，輕微導致人體痲痹無法動彈，過多則可能使人癱瘓，嚴重點甚至死亡，所以用藥上都要格外小心。

況且是在聽他說完後，想起這些的我也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好在，目前除了動不了外沒有感到太多不適，我想應該沒事……吧？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04iP5ST1t

差點經歷死亡的我平復下自己的情緒，待好一陣子後我才再次抬頭看向少年。

他現在眉頭微皺，一臉清秀的臉龐因為愧歉而微微泛紅，朱唇一張一合，貌似想說什麼卻遲遲沒有開口。

我看著這樣的他……一瞬間竟有種他好似女人楚楚可憐的錯覺，不禁令我有點看呆了。

「 …… 」

雖然還想再看一會……

呃……不是，重來。

雖然我心中還有些話想說，但我想他應該有好好反省了才會跟我坦白過錯，這樣的話我再說什麼反而顯得我咄咄逼人，何況對方在我昏迷的時候也幫我恢復療傷，立場上我們算互不相欠了。

「咳咳……算了，我也說了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而且我現在也沒有感到不適，沒出什麼問題就好。還是要謝謝你替我療傷，我這樣也算沒救錯人了。」

聽我這樣說完，少年臉上的表情微微放鬆了一點。看他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清秀的臉龐貌似比剛剛更好看了，讓我看著他越發覺得……

———怎麼有男生能長得那麼好看啊！

冷靜點，羅曉！你今天不對勁啊……

驅散腦中奇怪的想法，我開始思考現在的處境。目前我們身處山谷的深坑之中，如果想回到上面只有試著從谷底走出去，抑或是攀爬上去原本的地方。

可是這兩個方法目前我都做不到，光是我現在動彈不得就別提什麼想離開這裡了。

首要目標是先恢復身體的狀況，再找方法離開這裡，眼下要先做的事是———

拿我竹籠裏的藥材來儘快恢復我的身體。

「呃……對了，你有看到我的竹籠在哪裏嗎？我想請你幫我拿些藥材過來，在你取蛇鱗藤幫我療傷的時候應該也有看到其他藥材吧？」

「有看到一些，可是因為你的竹籠已經破損到不能用了，我們平安落地前裡面裝的藥材基本都散落在附近，雖然我有找一些回來，但不知道有沒有你要的東西。」

「沒關係，你蒐集到什麼都先拿過來看看好了，有總比沒有好。」

「知道了，你等會。」

少年聽我說完後轉身回到火堆旁，蹲下身開始翻找放在那裡的東西，不一會就抱來了一些藥材。

「烏天木、聖女果、石蓮子、蛇鱗藤、血蛟果，只有這些了。」

擺在眼前的藥材就這五種。

原本還擔心不夠的我，在看到裡面有烏天木和血蛟果後，立馬就有怎麼讓身體恢復的想法了。

首先是烏天木，它擁有自然解毒的作用，剛好能用來解蛇鱗藤的痲痹毒。作法也很簡單，不需要爐鼎煉丹，只要將烏天木泡水，再服用那些泡過烏天木的水就能解毒了。

再來是血蛟果，這也是一種藥力較強的藥材，只需一點汁液塗抹在傷處，就能達到活血化瘀的效果。這樣的藥材若是整顆服用下去會極大程度加快新陳代謝和血液循環，利用這個效果加速排除剩餘痲痹毒，我想我應該就能恢復行動了。

方案都已經訂好，事不宜遲，馬上行動！

我將方法告訴少年，請他照我說的將東西準備好後依序讓我服下。

在喝下用烏天木泡的水後，能明顯感覺到脖頸以下終於有感覺了。好似手麻、腳麻恢復知覺那樣，我能明顯感到觸覺和溫度的感受。

緊接著，一點一點地吃下血蛟果。

由於擔心一次服用完藥力太強，反而會適得其反，造成血液循環過快再度暈厥，所以少年建議我這般使用。

好在有聽他的建議，才服用到第三口我就覺得胸悶耳鳴，心臟蹦蹦蹦地加速，我趕緊讓少年將我扶起來坐著，同時我試著運轉體內靈力壓制過猛的藥力，深怕一個不注意心臟就被操壞了。

就這樣約過了兩個小時後……

「現在的身體雖然還有點麻，但好在是能站起來了。」

我艱難地試著起身，直到站穩了腳步花了我三分鐘，看來要恢復正常行走至少還需要一個小時左右。

這樣的話差不多快天亮前就能恢復原來的狀態，等天亮後能看得較清楚時就展開行動。

在此之前還要觀察附近的地形才行，確保能制訂較為安全的逃離計畫。

跟少年打了一聲招呼，向他說明我現在的狀況後本想讓他去休息，但他似乎還是有點放心不下我，打算等我狀況穩定後再休息。

拗不過他的執著，我只好跟他說了我的打算，以及等等想先去勘查一下附近。

說罷他便隨手遞來一支火把，自己又拿了一支後起身也要跟我一同前往，我們開始藉著火把帶來的微弱火光重新打量起了四周。

目前我們身處在四周都是水，一個類似小島的地方，中心有一顆高聳入雲的大樹，抬頭往上看能看到樹的頂端接近我們掉下來的地方，回程時或許能試著透過樹頂回去。

望向樹頂想著計畫的同時，能看到天空中有微弱的月光緩緩從雲層裡透了出來。

彷彿天上撒下的潔白絲綢般，要一點一點覆蓋在這顆大樹之上，潔白皎月撥雲露面後也讓我能逐漸看清這裡的全貌。

包含這顆樹的真面目！

「這……這是祝融衫！」

而且還比我砍的那顆小樹不知道大上幾倍！

突如其來的發現讓我震驚不已，沒想到在這地下深坑裡面既然會存在如此巨大的祝融衫，目測大約是之前那顆的二十倍以上，樹齡可以肯定超過兩百年。

能如此幸運地找到這顆祝融衫真的是走大運了，彷彿就像爺爺說的那樣……

「福禍相依……嗎？」

「嗯？你說什麼？」

「不，沒什麼。」

過於震驚的我下意識嗚著嘴巴，腦中開始思考要怎麼採摘這顆樹的素材回去，貌似是這一舉動停留太久，少年以為我又身體不適開口詢問道：

「看你也走了一會，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啊？要不要再休息一會，還是需要#%¥&……」

出於關心，少年不斷詢問我的狀況，但我應該是太訝異了，甚至有點興奮！導致於他說什麼我沒聽進去，見狀少年伸手過來要扶我坐下，想說休息一陣子再繼續下去。

誰知他這一抓……我突然一個踉蹌腳步還沒站穩，連帶著身子一軟朝少年跌去。

就這樣好死不死……

「你……色狼！死變態！」

———臉直接朝對方胸膛直擊。

這一瞬間我感受到令人難忘的兩種觸感。

一是對方胸膛傳來的柔軟彈力！

二是……臉上被一巴掌搧得火辣辣的痛感……

「我不是故意的，你別誤會啊！冷靜點———啊！等等！把劍收起來！我還沒恢復過來啊！」

如此被「她」提著劍一直追到天亮才停手，我也才終於知道為何爺爺總說要小心女人……

因為女人有時比「福禍相依」還難搞……

這難道也算是另外一種「福禍相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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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樹叢中的一處暗處，一道倩影正悄悄地觀察著這一切。

「呵呵，真是好久沒見過人了，看來終於可以離開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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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知非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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