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界所擺布的星宿黯然落幕,便是光仙子們工作的時刻,耀眼的光芒灑落在天界的每一個角落,今日—天帝的生辰—無疑是一個晴空萬里的好日子。
在今日的天宮滿是宮人們忙上忙下的身影,畢竟沒有人敢怠慢此般大典,至於在九儀殿中,無論是殿上還是殿下,皆擺放整齊劃一的餐桌,上方亦有著讓人垂涎三尺的佳餚和令人沉醉的佳釀。
沒有平日上朝的莊嚴肅穆,各路神仙也再無平日的拘束,下殿的話語、嘻笑聲絡繹不絕圍繞著九儀殿。
「樂神,好久不見呀!」
剛抵達九儀殿的樂神還沒落坐之際,一名原本和其他神仙相談甚歡的男神仙,一見到樂神便帶著豪爽的笑容上前打招呼。
「是啊!雷神近來可好?」
樂神一回頭便看到老相識—雷神盛情地朝自己走來,樂神也有禮貌地回覆給他一抹淺笑。
因為一進到九儀殿,樂神就被雷神叫住,故樂神並沒有發現,跟他同行的妻子—舞神正往九儀殿的上殿移動。
「還不是老樣子。日後找一天來郢霆府,咱倆很久沒有下盤棋。」
「樂意之至,到時還請雷神棋下留情。」
「哈哈。對了,陛下這幾日頒下的欶令,心舞有拿到手吧!」
招呼話講完,雷神臉上的笑容沉了下去,此時嚴重謹慎的神情似乎和方才判若兩人,而如今雷神所說之事,或許才是他主動跟樂神攀話的主要原由。
「不只舞兒,就連琴兒也有收到。」
「心琴也有!?」
料想到在今日的宴會上,上神女兒要入宮服侍的事情將會是最主要的談論內容,樂神對於雷神變臉的行為絲毫不意外,一五一十且毫無隱瞞地回答他的問題,然而對於心琴也列在名單內,著實是讓雷神大吃一驚。
畢竟在階級嚴明的天界世界,庶子女—除非是天家的—一律是不被重視,可見心琴那足以擁有樂神繼承權的硬實力,是讓天家不容忽視,但也有可能心琴只是成了某位貴人的棋子……
「那他們是被分配到哪個宮?」
撇除掉驚訝的心情,雷神稍微整理神態,換回原本嚴肅的表情,盯著樂神在問出一個問題,一個最為關鍵的問題。
「舞兒是毓靈宮、琴兒是清瑛宮……」
對於雷神如此細問的原因,心知肚明的樂神拿起身旁座位上的酒杯,一飲而盡後才回答雷神,接著便是兩人皆不發一語的沉默。
「我猜卉伶應是翊坤宮,對吧?」
看著雷神一副若有所思的回應,樂神順著話向雷神丟出一句問題,雖說是問題,但那語氣卻像一句肯定句。
「……」
而雷神持續默不作聲的表現,便是變相的向樂神回答肯定的答案。
或許他們的棋盤之約,在未來可能無法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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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沒了朝堂上針鋒相對的猜忌,在帝和后寶座的左手邊,各個天子難得開懷暢飲,享受著停戰的片刻。
「參見大殿下和三殿下。」
舞神一來到九儀殿,便不顧和自己同行的樂神在做些何事,眼睛往上殿一掃後,勾起招牌的笑容緩緩往上殿前進。
抵達只有身為天家成員才能入席的上殿,舞神刻意無視入坐在右邊位置的神仙,逕自地往左手邊走去。
「嗯。」
「舞神找我們有何事?」
瞥了眼特意向自己行禮的舞神,大殿下—司翰沒有多做反應,依然愜意地品嚐手中的佳釀,至於同樣被提到的三殿下—司皓,則皺眉看著打擾他興致,再加上意圖明顯到令人反感的舞神。
當屆的天帝一共有六位天子,而在現今,五位較為年長的天子皆在場的情況下,舞神卻直接忽略其他三位天子,僅僅跟坐在最內側的司翰和司皓打招呼,這不就很擺明在特意討好身為儲君的司翰。
「沒事,小神不過是看到二位殿下,便想來和您們打個招呼。」
「舞神此言差矣,難不成本神、二哥和五弟,舞神都沒看到嗎?還是舞神根本不把我們看在眼裡?」
心思就如同天后評價「單純」的舞神,以為自己這番主動獻殷勤,會受到司翰和司皓的另眼看待,誰知卻是受到兩人的冷言冷語,舞神只好露出尷尬的笑容說出連她自己都有點心虛的回答,但不待司皓回話,坐在後排中間的四殿下—司騏率先挑起眉角開口為難舞神。
「不是,小神……」
舞神雖心眼子不多,但她也知道自己這番無視其他三位天子的行為,一定會受到在所有天子中最囂張、目無旁人的司騏發難。
她以為司翰和司皓一定會因為她的獻好而替她說話,誰知,到頭換來的是司翰和司皓的冷眼相待,以至於司騏那不懷好意的刁難,著實讓舞神冒著冷汗、慌亂地想要辯解,卻不知從何開口。
「呵!本神開個玩笑,舞神仙上應該不會放在心上吧?」
看到舞神因為自己的一番話而焦慮的像熱鍋上螞蟻,司騏內心一股道不清的爽快油然而生,原本因為自身被忽略的怒意全數盡失,因此司騏不在咄咄逼舞神。眼見他舒適地倚著靠背、張揚著桀驁不馴的笑容,像施捨般的為舞神找台階下
「哈,自然不會……看陛下也快到了,小神便先行回座。」
聽到司騏的話,心思單一的舞神內心鬆了口氣,露著一副極為尷尬的笑容,不敢再怠忽地向五位天子們一一行禮後便急步離開,而她完全沒有認知到自己正被司騏當作下人戲耍。
「切,膽敢忽視本神,本神日後定讓他吃……。」
「點到為止即可,舞神畢竟是天界的上神,並不是你可以隨便對待的。」
望著舞神三步併作兩步離開的身影,司騏啐了一口,神色變得咬言切齒的說道,但當更難聽的話脫口而出之際,坐在司騏斜前方的司翰搶先開口。
「是,全天界就大哥你度量最大,算我小人之心度舞神那『偽』君子之腹。」
司翰那聲量不大卻帶有十足威嚴的低沉嗓音,著實讓司騏不在繼續說下去,但不服氣的司騏則是用陰陽怪氣的言語,回覆著從頭到尾都沒有看他一眼的司翰。
對於司騏的陰陽怪氣,司翰不以為意,也沒興趣跟司騏來一場口水之爭,便沒有回應,但這卻讓上殿左方的氣氛又再度尷尬起來……
「司博,五日後下午母妃要在翊坤宮舉辦茶會,母妃邀請了我,你也一起去吧!」
坐在司翰左手邊、方才一直沒說上話的電神—司澤首先打破那令人窒息的氛圍,回頭望向坐在最外圍的一名著靛藍星雲繡紋朝服的男子,淺淺微笑掛在臉上地說道。
「……那天我有事了,下月母妃生辰,我會準備更珍貴的禮物向母妃賠罪。」
對於許多事情都秉持中立的辰神—司博,在舞神鬧場時就在默默的看,柔和的神色更是一點都沒變,但此刻斜前方身穿淡紫玉虎繡紋朝服的司澤的一番話,卻讓司博面上的笑容參雜點歉意。
「是什麼事情?難道不能推延,你很久沒有去看過母妃了。」
「二哥,你就不要勉強司博了。那日司博跟我的母妃約好要帶她去一趟星辰界,我母妃都得到天后娘娘的懿旨,准許她那天下午短暫出宮,所以是絕對不可能推延。更何況,我想禎貴妃的茶會應是不歡迎司博才是。」
看著一臉為難的司博,司皓搶在司博開口前說出實情,但性子衝動的司皓,嘟起嘴、一臉不屑的眼睛飄向上方,多說了一句他內心的想法。
也就是因為這一句話,打破了五位天子間原本的和平……
「母妃的茶會怎可能不歡迎司博,司博可是她懷胎十月誕下的。再說,瑩賢妃跟天后感情那麼好,請天后再下另一道懿旨,准許瑩賢妃別日在出宮不就行了。」
司澤因為司皓最後一句話,在他那玉樹凌風的臉龐上盡寫不悅的心情,兩道劍眉更甚是聚在一塊。
「唉唉唉??你以為天后懿旨是像發傳單那樣,隨手一揮便可以發布的啊!」
但司澤的回話卻讓司皓坐好身子,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要跟司澤辯個輸贏的氣勢,滿臉不可置信反駁回去,也順便再次譏諷一下司澤的母妃—禎貴妃。
「一年到頭,禎貴妃不也辦了手指頭都數不清的茶會,司博可以參加下一次,又不一定要是五日後的那次。」
「那瑩賢妃也不一定要司博帶她去星辰界,身為親身兒子的三哥可以帶呀!」
望著這兩位的爭執,司騏露出那沒心沒肺的笑容,宛如是在看戲般的吃著桌面上的餐點,偶爾說句風涼話為這場鬧劇增加點柴火。
「星辰界如此之大,我去過的次數又屈指可數,熟悉程度怎麼跟身為辰神的司博比啊!」
果然,司騏的話著實讓司皓激動到站起身來,就連聲量也增添不少,而他此番的行為也吸引到右手邊座位區的注意。
趁司皓尚未做出出格的動作而落下把柄到有心人的手中,司翰及時轉過身去,拉著司皓那朱紅的朝服,看向司皓的眼神凌厲且示意他冷靜下來。大哥都有所作為了,一向最聽大哥的司皓最終只瞪了一眼司騏便坐回位置上。
「司博,近幾日母妃都向我訴說對你的思念,說你很久沒有去翊坤宮了!」
但這場爭論尚未結束,司澤持續對司博運用親情的戰略,這卻讓司博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境地。
「笑死,禎貴妃會說想念司博,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上次司博生了場大病,請問是誰日日在司博床榻旁照顧的,是身為生母的禎貴妃還是身為養母的我母妃?」
司皓這一段話重重地打在司博心上,讓他回想起那天他好轉的夜晚,是誰坐在他的床邊因疲勞而頻頻在點頭打瞌睡,又是誰依然不擔心且歡愉地跟父帝在床上翻雲覆雨。
「司博,遵從你心中屬意的,無論你選哪個,大哥都挺你。」
雖說司翰制止了司皓衝動的行為,但卻沒有阻止司皓利用嘴上功夫嘲諷司澤以及禎貴妃。
而司翰也一眼就知曉司博的想法,只是因為司博現在欠缺一個支柱,支持他選擇他心中所願,故司翰回頭一臉堅定地看向司博、緩緩說道。
「……二哥抱歉,我先答應瑩賢妃娘娘的。下次,母妃下次的茶會我一定參加。」
對於司翰那雙凌氣逼人此刻卻堅定不已的眼眸,司博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低下頭向司澤一揖表示歉意,且鼓起勇氣將他內心的話說了出來。
「好吧……」
畢竟司翰都出面要挺司博,此時此刻,內心在不服氣的司澤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只能滿臉婉惜得轉回去飲酒;至於司皓,則是一臉勝利者的姿態瞧著斜前方的司澤背影;眼見勝負已定,看笑話的司騏似乎看不過癮的撇撇嘴,但也沒再多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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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座的右邊胭脂水粉的香味瀰漫,原來此部分是分配給深受眾男神仙嚮往的後宮佳麗。此屆的洛元天帝風流倜儻的程度,著實是跟先天帝們有過之而無不及的,但子嗣的人數卻是天界數十億年來最少,僅僅只有六位天子而已……
對於對面五位天子的互動,最前排的兩位娘娘是看得最清楚,也是最關心對面的情形如何,以至於在瞧見司澤一臉鬱悶地低頭喝酒、司皓滿臉得意地敞開笑顏喝酒,使得坐在最內側、身穿深紅金銀如意雲紋緞裳的女子瞬間拉下臉。
女子瞥了一眼身旁女子的面容因為司皓一切行為,由驚嚇、擔憂到後來的微笑,內心萬分的不爽,隨後無意發現女子那凌虛髻上有隻眼熟的簪子。
「……瑩賢妃,這不是陛下近日得到的琉璃花步瑤嗎?陛下對你可真上心呀!連帶著三天子都得意到目無尊長了。」
略為思考,便認出那隻簪子的真面目,接著女子嫵媚地勾起那大紅色的嘴角,向瑩賢妃一開口就是酸溜溜的嘲諷話語。
「是啊!這確實是先玉神的遺作,但並不是陛下給妾身的,而是天后娘娘看妾身協理天宮盡心,慰勞妾身的小禮。」
聽到一旁不懷好意的聲音,身穿米白百蝶穿花雲緞裙的瑩賢妃露出得意的容顏,刻意在禎貴妃面前輕碰頭上那炫耀奪目的簪子。
誰都知道天宮中的現任天后和貴妃鬥了數千年,即使在天帝的寵愛,禎貴妃略勝一籌,但在權力、待遇、孩兒教育資源等等方面全都輸給天后,現如今,天帝卻把先玉神的遺作送給了天后,在禎貴妃眼中,自己的寵妃地位無疑正受到挑戰,此事對於被驕縱慣的禎貴妃是無法接受的。
望著禎貴妃姣好的臉龐因為自己的話逐漸扭曲,瑩賢妃嫌不夠似的,眼眸中並沒有一點氣憤,反而是十分驕傲地回應關於對司皓的詆毀。
「再說,司皓並不會目無尊長呀!你看他多尊重大殿下,他倆感情可好了。」
「瑩姚妳……」
瑩賢妃這話擺明了,同為庶出的司澤即便排行第二,但司皓卻只需要尊重排行第一、又是嫡出的司翰。
如此輕蔑自己寶貝兒子的言語,自然引起容易受到刺激就衝動行事的禎貴妃暴怒,揚起尖銳的嗓音,抬起手就是要給瑩賢妃一個響亮的巴掌之際,是禎貴妃身旁的貼身宮女及時阻擋,並在禎貴妃耳邊細聲提醒,這才讓他冷靜下來,只用一雙惡狠狠的眼神瞪向一臉宛若無事發生的瑩賢妃。
「哼!」
「……對了,怎麼不見淑妃和六天子呢?難不成陛下生辰宴,淑妃敢遲來?」
當禎貴妃平靜下來才發現,在瑩賢妃身旁的位置依舊是空的,她拿起酒杯且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一個瞬間便換了一副面孔。
「聽聞昨夜六天子不幸染上風寒,怕是這時淑妃妹妹還守在六天子身旁,妾身想陛下應是不會怪罪的。」
聽著禎貴妃的語氣改變,瑩賢妃便猜到她是轉換了目標,一個可以受到她折磨、詆毀的目標,而這目標正是那空位的主人—婉淑妃。
在後宮中最是八面玲瓏、僅跟禎貴妃不對盤的瑩賢妃,雖與婉淑妃感情不深,但她還滿敬佩婉淑妃的勇氣,也同情她當年的遭遇,故瑩賢妃願意幫婉淑妃說話,至少不要讓她受到莫須有的罪名。
「六天子病得可真是時候,好像每次宴席淑妃總是見不著人影,難不成……淑妃妹妹是故意的?」
聽到瑩賢妃為婉淑妃的辯解,禎貴妃臉上笑意更盛,瞄了瑩賢妃一眼,大放厥詞述說自己大膽假設。
「貴妃言重了,妾身想淑妃不敢如此才是。」
對於禎貴妃此番令人遐想的話,十分不意外的瑩賢妃在內心翻了個白眼,但表面卻是非常嚴肅,字正圓腔的再度為婉淑妃開解。
「呵!本宮也指是猜測而已,妹妹無須如此。」
望著瑩賢妃瞬間認真的態度,禎貴妃依然樂在其中,絲毫不認為自己的話有何不妥,也沒認知到瑩賢妃心中對她的不齒。
*上殿座位簡圖
**更新一下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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