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個星期,平原上的高溫開始超過人類所能承受的程度,因此每走一段距離,奧菲托斯就需要施展一次熱能轉換的大型魔法。
「以我所佔的位置為中心,方圓一百公尺為『畫陣』,陣型『環型聚引陣』,陣高『三十米』,熱能功率『十比一』,導口『向上』。」
奧菲托斯念出咒語,在自身向外環繞一百公尺一圈的距離,建立三十公尺高的圓柱型魔法陣。陣上的魔法紋路是單向吸取熱能的術式,並設定能量輸出的方向朝上,也就是以圓柱魔法陣頂上直徑一百公尺的圓上,再畫上輸出熱能的術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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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高舉自己的魔杖,「以此『艾斯加爾之杖』上鑲嵌的『魔晶石』作為能量轉換的『核心』,畫陣『啟動』!」
魔法陣周圍的熱浪開始朝圓的中心匯聚,大量的熱能逐漸在魔杖的頂端形成一顆能量球,球體彷彿一顆小型的太陽,隨著吸取的能量逐漸脹大。直到能量球增長到接近直徑十公尺的大小,周圍的吸力開始減弱,而上方的魔法陣開始牽引著能量球緩緩上升。大約到了三十公尺高的位置,能量球開始扭轉變形,像方向顛倒的漩渦一般,由細而擴大的被吸入魔法陣中。魔法陣閃爍一圈後,一道巨大的火龍捲朝天空噴射而上,直衝到數公里的高度。
火龍捲散去後,除了地面上仍保持焦灰的土壤樣貌,周圍的溫度不再那麼灼熱,奧菲托斯整個人癱坐在地上。雖然這已經是經過改良後最省力的施放大範圍魔法的方式,但對於施術者而言,還是相當消耗體力的。
一百年前,也就是巫皇所生處的時代,御令(咒語)和圖紋(陣)是無法混合使用的,巫皇開創的是一種全新的施術方法。一般情況下,魔法師透過御令也就是咒語來施放魔法時,需要消耗魔力和精神力。施放大型魔法或大範圍魔法,除了需要擁有龐大的魔力之外,更需要強大的精神力支撐,如果精神力不足,即使魔力量夠用,施術者仍可能在施放的過程中,因精神力被掏空而發生『魔法崩毀』的情況。『魔法崩毀』會對施術者造成巨大的反噬。1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Ui7GdErex
而巫皇的方式,便是藉由御令來用魔力畫出圖紋,再藉由圖紋發動大型魔法或是大範圍魔法,過程中只要再使用一個東西當作魔法陣發動的核心,就可以達到同樣的結果,不過得要消耗用魔力畫出圖紋所需的精神力。這個技術在當時可是革命性的重大突破,整個大陸的魔法生態從此產生了無法衡量的巨大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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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菲托斯回頭,看見赫莉希菈伸手要拉他起來。正要握住她的手,奧菲托斯看到她全身一層薄薄的光暈,趕緊抽了手。「赫莉!你的手!」
「啊!抱歉,我都給忘了。」赫莉希菈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才想到自己為了隔絕熱氣,施展過包覆全身的魔力薄膜。當然是雷屬性的,要是直接握上去,保證被電得只剩半條命。
Glavinos!(解除)
光膜消失後,赫莉希菈一把將奧菲托斯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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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呦~累死我了,下次換你施放熱能轉換魔法吧。」奧菲托斯伸了個懶腰。
「為什麼?我又不需要。」赫莉希菈歪了歪頭。
「痾…」她說的也是沒錯,奧菲托斯摀了摀額頭。
對赫莉希菈來說,面對這點熱度根本不算什麼,只要從全身每個毛細孔同時施放出等量的魔力,就能在身外形成一層魔力保護層,也可以稱為魔力膜。這樣就能隔絕外面的熱氣。姑且先不談魔力膜需要非常精密的魔力操控,在這個如燒窯般的環境下,這方法基本也只有她適用。
一般的魔法師也可以做出魔力膜,保護全身,但呼吸的問題就沒辦法解決。灼熱的空氣一但吸進去,恐怕整個呼吸道和肺部都準備烤個全熟。不過依司拉人並沒有這種問題,有些人認為他們即使不呼吸也不會怎麼樣。
所以為了呼吸,奧菲托斯隔一段時間就必須要施展一次大範圍熱能轉換的魔法,才不會因為肺灼傷窒息而死。
他們又走了一段路,平原上開始出現一種奇特的景觀,那就是『冰爆樹』。在氣候能量常態理論一書中有解釋過,簡單說就是當A點的熱能聚集的同時,就必須要有某個B點的熱能散失,才能達到熱能的平衡。
平原上肯定經歷過,被施放過很多次『燃燒』或是『火焰相關』等等需要消耗極大熱能的魔法,當平原上的某個點瞬間失去大量熱能的時候,就會從中心開始向外急速凍結,凍結停止後,便會形成一株株如同爆炸般尖刺滿佈的冰雕。有些冰爆樹只有幾公尺高,有些則可達數十公尺高。冰爆樹的周圍還會散發出一陣陣寒氣,這和周遭的高溫形成強烈的對比。由於這整片地區的熱能平衡處於一種崩解的狀態,冷熱之間並無法在短時間內自然的相互抵銷,這也是為什麼王國要招聚大量冰火師來人工處理的原因,否則平原恐怕幾十年都沒辦法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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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方和西南方,偶爾也會看到在很遠的地方,竄起龍捲火柱,看來王國召集的軍隊和法師已經開始往東推進。
有時候赫莉希菈會爬到冰爆樹的頂端,用光法術的魔力凝視,試著能不能看到平原深處到底有什麼東西。
每到了夜裡,赫莉希菈總喜歡在冰爆樹上鑿出平台和小凹槽,然後鋪上袍子睡在上面,她認為睡在高的地方比較安全。但是同樣道理,一般人是沒辦法在冰爆樹上承受一整晚寒氣摧殘的,奧菲托斯只好在底下打地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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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清晨,赫莉希菈久久沒有從冰爆樹下來。
「赫莉~~~~~~~!」這已經是奧菲托斯喊的第十次了,難不成上面發生了什麼事?
奧菲托斯從底下抬頭望著一根根粗大的冰錐,正猶豫著要不要爬上去。
忽然一個小黑影逐漸變大。
嗯?
欸!!!!!!!奧菲托斯瞪大了眼睛,連忙伸出雙手。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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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莉希菈從上面掉下來,整個人跌在他的身上,奧菲托斯一沒站穩,被壓得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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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片刻,赫莉希菈坐了起來,拍拍奧菲托斯。1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WhTS76gSu
「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接住我的。」赫莉希菈難得地露出滿意的微笑。
奧菲托斯一臉苦笑。「妳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掉下來了。」赫莉希菈站起身子,拍了拍上的灰塵。
「不是,我是問妳為什麼會掉下來。」奧菲托斯也站了起來。
「噢!我在思考一個問題。」赫莉希菈還是回答得相當簡潔。
奧菲托斯並不介意,他總是能很自然的補上赫莉希菈沒說的部分。「所以,妳在那上面發現了什麼?」
「我在觀察平原上的魔力分布,然後我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赫莉希菈答道。
觀察整個平原的魔力分布?哈…奧菲托斯忍不住感嘆道,這可能是連他的老師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情。
「什麼現象?」奧菲托斯接著問。
「我先前不是說,在平原上感覺到奇怪的魔力嗎?」
「嗯?」
「雖然我們還不知道平原的深處到底發生過什麼,才會一夜之間造成現在這種狀況,但依照熱能擴散的方式,照理說…魔力流向的源頭,應該要在深處的中心才對,但是…」赫莉希菈解釋道。
魔力的流動有時候就像空氣的流動一樣,會隨著空間中的壓力分佈,由高處流向低處。
「妳發現魔力的源頭了?」奧菲托斯驚訝道。
「嗯哼!」赫莉希菈點點頭,指向東北方向。「喏,就在前方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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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了一段距離,赫莉希菈停了下來。
「怎麼了?」奧菲托斯問道。
「不見了!」赫莉希菈疑惑的說道。「應該是快到了,但我突然就感應不到了。」
其實奧菲托斯並不知道赫莉希菈感應到的是什麼,因為整個平原的魔力處在混亂崩解的狀態,以他的程度,還不太能在像風暴一樣混亂的一團混雜的魔力團中辨識魔力。
看赫莉希菈在一旁來回走動,四處張望。奧菲托斯說道。「不然我們分頭在這附近轉轉看吧。」
赫莉希菈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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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奧菲托斯聽見赫莉希菈在喊他的名字,於是循著聲音找了過去。
來到赫莉希菈身邊,順著她定睛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株巨大的冰爆樹,從地面到空中都只有左側一半,而右半則是天空的景色。
他們倆興奮的看著對方,也許應該要說是奧菲托斯很興奮。
那是一道隱藏用的海市蜃樓魔法牆,他們要找的東西肯定就在裡面。
來到魔法牆前,赫莉希菈伸出右手,觸碰到魔法牆的瞬間,一陣透明的漣漪往外散了開來,看來這魔法牆並沒有禁止人進去。
赫莉希菈提腳,率先一步踏了進去。奧菲托斯望著魔法牆,吞了吞口水,深呼吸一口氣,也跟著踏了進去。
穿過魔法牆,全身進到裡面去後,一片黑暗「明明剛才外面還很亮的,怎麼這裡什麼都看不到」奧菲托斯心想。一股魔力如同水流般緩緩的從四面八方蔓延而來,全身開始像沁水濕透般的,越來越沉重。接著巨大的壓迫感從天而降,壓得奧菲托斯幾乎喘不過氣,眼皮也漸漸變重,整個人彷彿往海底深淵墜落。他掙扎著,隱約看見一個閃爍著雷光的身影,好像是赫莉希菈,她的臉貼的好近,她伸出手放在奧菲托斯的胸前,一陣雷光閃耀,奧菲托斯整個人往後飛了出去。
魔法牆透出雷電的細絲,接著裂開一個口子,奧菲托斯從裡面飛了出來,摔在地上。他滿身大汗,四肢張開的攤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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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奧菲托斯推出去之後,赫莉希菈獨自往牆內的深處走去。這裡整個空氣中都充滿了同一種的魔力,那是一種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的魔力。赫莉希菈一邊思索著,那些魔力圍繞在她身邊,彷彿在觀察她似的。那魔力看起來對她身上的魔力感到很好奇,想靠近她身上那閃著綠色雷光的魔力,卻又不敢靠近。
又走了一段路,眼前出現一小片沒有被燒毀的樹叢,赫莉希菈輕輕撥開樹欉,側身踏了進去。穿過大約五公尺後的樹叢,映入眼中的景象讓她有點意外,那是一個蜷曲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女孩。用人類的年齡推算,可能大約十或十一歲,一頭烏黑釉亮的秀髮披散在地上。
赫莉希菈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但她的魔力感應告訴她,不容置疑的,那小女孩就是魔力流向的源頭。她稍微彎身,緩緩的一步步往那小女孩靠近。
那小女孩微微抬起頭,看向她。一股強大到幾乎令人無法抵擋的魔力如浪潮般襲來,赫莉希菈似乎第一次領悟到什麼是「驚訝」或者應該說「驚懼」的感覺。她看著那小女孩凝視著自己的雙眼…
不會錯!那是龍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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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切就說得通了,從平原上的熱能魔力失衡來看,那應該是一隻『爆炎龍』,是一種生來就具有頂級熱能系天賦的龍種。但是赫莉希菈驚訝的不是這個,而是…她竟然還只是一隻『幼龍』。因為龍通常會在化成人型的時候在人類的形體上反映出龍的年齡。照歷史書上記載,自從龍族大遷徙之後,整個艾瑟芬大陸已經上百年沒有關於幼龍的蹤跡了,如今竟然在眼前就有一隻活生生的龍,而且還是『幼龍』。
那小女孩依然在發抖著,赫莉希菈來到她的身邊,輕輕摸了一下她的頭,冰冷的觸感讓赫莉希菈再驚訝了一次。原來小女孩正處在極度失溫的狀態,應該是前一晚上施放了過多消耗熱能的魔法,以至於自己身上的熱能也幾乎要被抽乾了,這的確是一隻還不懂得如何精確操控魔法的幼龍才會犯的錯誤。
「這可能會有一點痛。」赫莉希菈對小女孩輕輕說道。
Alamos Davinos!
綠色的雷光開始依附到小女孩身上,包覆她的全身,無數細小的電流竄進她的體內,小女孩似乎知道赫莉希菈是在幫她,沒有掙扎也沒有亂動,她抿起嘴唇忍耐著。幾分鐘後,她的身體適應雷電,開始將雷電的能量轉換成自己身上的熱能,漸漸的,小女孩的身體開始恢復到正常的體溫。
赫莉希菈再次伸手撫摸小女孩的額頭,就像從前時間之后時常對她做的。小女孩睜大了眼睛,赫莉希菈的手和剛才不同,變得有些冰涼。原來她是透過雷電魔法,將自己身上的熱能轉移到小女孩身上。雖然成功讓她脫離失溫的狀態,但小女孩的身體狀態還很虛弱。
赫莉希菈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小女孩的身上,再把她抱了起來。周圍的魔力還是一樣具有相當厚重的分量,卻不再洶湧和敵視。
小女孩躺在赫莉希菈的胸前,她輕輕的問道,「妳願意當我的母親嗎?」
赫莉希菈低頭看著她,頓時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情感湧了上來。她親了一下小女孩的額頭。「當然好啊,我願意做妳的母親。」
小女孩帶著憂傷的眼神笑了。
「我的名字是赫莉希菈ㆍ芬斯特寧絲(HerlissiraㆍFinstenins),妳願意告訴我妳的名字嗎?」赫莉希菈對小女孩說道。
「芙爾希娜ㆍ歐鍥利斯特(VolhinaㆍOtchelist )」小女孩答道。
第三次,又一次令赫莉希菈感到驚訝,因為『歐鍥利斯特』這個名字,是大陸史書上記載到,曾毀滅一切的『災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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