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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中的空氣彷彿凍結般地停留於這個瞬間,正面對著對方的兩人如同雕像緊盯著彼此,但是兩人的所富含心情截然不同。少年帶著的是對自己勝利的確立,與之相對的,少女帶著的則是對自身失敗的猶疑,在這場沒有任何血液的戰鬥中,少女的情況卻已遍體鱗傷。自己的底牌在一開始摸透,反觀自己卻沒有哪怕一點的微小收穫。就現況而言,少女就只是如同一隻待宰的羔羊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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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由我向你提出我的計畫吧,我想委託你們前往位於這附近的大樓中活捉一個人。」阿基諾特在說話的同時也將放在長桌底下的委託書擺放於希子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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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託內容本身並沒有甚麼特別的,就如阿基諾特所說,將目標人物活捉。單看報酬的話也並不能算差。然而,有兩個嚴重異常的部分——時間與委託拒絕條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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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時間——這個月的最後一天。如果是其餘時間的話,或許希子就不會如此擔心,但唯獨每個月最後一天絕對不行!這並非是因為兩人有甚麼特殊理由,想反的,假設今天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的話,不論怎麼想也都會認為委託的那一方是瘋了才會提出這項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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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背後的原因顯而易見,甚至可以說只要是作為下層生活的人,是不可能不知道的。視察日——這是上層的人為了妥善管理下層,而讓警備隊進行定期巡邏的一個日子,當然這只是浮於表面的行為。在下層,人們更願意稱之為——審判日,在當天,那群對下層有著眾多不滿的的暴君,不再需要隱藏自己殺戮的本性,由上層賦予的權力,讓他們能不須擁有任何的理由,便可將放眼望去的所有人全部踩在腳下,正因如此,假設在當天對任何人出手,就如同在獅子面前挑釁般,迎向彼此的就只有銳利的大牙和倒在血泊中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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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這樣,只要拒絕委託不就萬事大吉了。「不行」這是希子在閱讀完委託書後所得出的結論,因為委託書最後一欄——委託拒絕條目:如有拒絕委託之意圖,將會將被委託者之幫派殲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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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明顯到不行的威脅啊……)希子大大嘆了一口氣,甚至忽略了現在還在交易中這項事實,心中湧起的絕望感,將自身完全吞食,在無盡的黑暗中,眼前映照不出任何一點的光明,眼前的少年留給自己的,就只有選擇犧牲者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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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是選擇,實際上,也就只是挑選自己斷頭台上的刀片罷了,不論選擇何者,迎接自己的都是頭腦落地的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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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到底是哪一步走錯呢?為甚麼自己不能像「她」一樣不被任何人所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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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笑呢!她當初託付給我的遺願,我根本就一個都還未完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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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著她最後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身影,以及那至今依然迴盪腦中的一句話:「活出自己選擇的人生吧!」或許——自己根本沒有機會實踐這句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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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子感覺自己的心靈已經傷痕累累,在自己的想像中,現在的自己應該就如同沒有靈魂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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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中的筆要將斷頭台的開關拉下時,「錯了!」腦內的直覺將即將死亡的希子從斷頭台上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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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似乎有哪裡不對竟……」希子將眼神移向阿基諾特,與阿基諾特的預測相反,希子眼中的絕望已徹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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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維護武器的工作結束後,和一以及鈴找了一間沒人的房間消磨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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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4。」在空曠的房間中兩人面對著對方下著西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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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真的不去幫她嗎?」在這話出口的瞬間,鈴又將和一的其中一顆棋給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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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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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放棄了嗎?——再這樣下去,就算我不再現場,我也肯定希子百分之八十會被迫接下阿基諾特給的要求。」和一所剩的棋只剩下四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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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3。換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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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和一無動於衷的反應,鈴的眼神變的銳利,說話的口氣也變的尖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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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很認真的問你,我就直說了,這一次的交易與平常的截然不同,阿基諾特已經清楚的掌握了你們的弱點,你們在這場交易上是不可能有任何優勢的,這樣的情況繼續持續的話,你們就只有通往失敗的唯一道路而已。」剩三顆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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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看來我們並沒有走向那條道路呢,而且我已經說過了,不需要。D5,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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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能關乎你們兄妹的未來,作為昔日的夥伴,我可不想看你們被迫迎向毀滅呢。」兩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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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3。你已經可以不用為了這件事情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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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和一你……」鈴已經無法忍受了,她從自己所在的位子站了起來,俯瞰著和一。精緻的臉龐在燈光的照耀下,與銀色的頭髮相互搭配,讓如同藍寶石般的眼瞳顯得更加的有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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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不了解嗎?或許現在你還可以做出改變,至少稍微掙扎一下吧。」最後一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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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語中帶著對眼前的人的不理解以及責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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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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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和一似乎依然無動於衷,讓鈴決心要以帶有更強攻擊性的口氣朝著和一喊去時,出乎意料的,和一以掛滿自信的模樣面對著自己。這與想像中完全相反的模樣讓鈴一瞬間陷入了混亂,下一秒,和一拿起了他最後的一顆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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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ckmate!是我贏了,自以為勝利的人總是會在最後一刻被反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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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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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你為什麼會叫我們掙扎呢,這場『戰鬥』,雖然不能算是我們贏了,但從結果來看,也算勢均力敵吧!」和一擺出嘲弄的表情,將自己與希子的聊天紀錄擺在鈴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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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阿基諾特居然同意了這些條件。」鈴的瞳孔放大,看著手機裡的紀錄,一度說不出話來,呆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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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認,阿基諾特確實非常的強大,妳會認為希子可能會被他壓制也是情有可原,但你可別忘了,在離開貧民窟的五年後,我們倆並不是在原地踏步而已,並且現在的我們也早就不能和過往相提並論。」和一把玩著手中的棋子,觀察著鈴接下來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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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結果到頭來消極的人並不是你而是我嗎?」鈴低下了頭,小聲地自言自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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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再見吧,我要去跟希子會合了。對了,這真是一場很棒的棋局呢。」在話語傳到鈴耳邊時,和一已經消失在她視野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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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到話的那一剎那,鈴的嘴角不經上揚起來「明明就是刻意放水等我鬆懈,跟你妹妹不同,真是性格惡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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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奢華的走廊中,和一獨自一人走向希子所在會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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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條件我接受,但我有兩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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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條件,我要求這次委託中的委託方必須提供新型的武器,並且在當日引發足以吸引大樓附近警備隊的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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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條件,我要求委託方在委託結束後必須與我方幫派締結實質的合作及庇護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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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不好意思打擾妳,請問現在是什麼情況?」阿基諾特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要求發出來自內心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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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喔,我向你提出追加條件,這應該很正常吧。啊!還有我要把這句話返還給你『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吧』。想製造出極度不利於我的場合,讓我無法準確猜出你背後的意圖,雖然這招確實有奇效,但你錯就錯在,不應該給我任何思考的時間。」希子輕歪著頭,露出別有用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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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基諾特的表情上充滿著困惑,在內心仔細審視著希子所說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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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正努力的思考我跟你說的那些話,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你們應該是有些機密資料被那個目標給偷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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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麼意思?你好像搞錯了誒?」阿基諾特面露笑容,擺出了毫不在意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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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願意承認嗎?那我就一項一項幫你解釋可以吧。」希子將手擺在嘴巴前,輕咳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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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你話裡的第一個疑點:『時間』,就連貧民窟的小孩也知道,不可能有人會敢在每個月的最後一天作出任何的明顯行動,在一開始,我確實沒辦法理解你這麼做的理由,但如果我的推測正確的話,那答案就很明確了,機密資料的交易對象是上層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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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基諾特不發一語的凝視著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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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接下來是第二個疑點:『活捉』,在下層的環境中,如果想達成活捉的條件是極為困難的,為了避免自己的計劃透露給其他人知道,大部分人在遇到可能暴露的情況前就會被雇主強制要求自盡,並且利用死亡時會自動發動的武器與敵人同歸於盡,因此要求活捉的請求只可能有一個——就是被偷走的資料是儲存在目標腦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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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疑點:『我們』,綜上所述,這項委託的難度是極為困難的,而你明知如此卻選擇了從事這項行業僅有五年的我們,那你最在乎的應該是委託過程的主導權,我推測,你們在這個狀況下應該不能主動進攻,畢竟這也等同於證實了情報的真實性,在此之下,相信上層的買家,肯定會為了保護目標而與你們大打出手,你們應該也不想搞得自己被警備隊針對吧。為此,你以我們的幫派為要脅,以我們的這種『新鮮人』為掩護,讓上層的買家減少戒心,讓我們能依照你的指示完成委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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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看你的表情,我應該推論的沒錯吧。雖然還有其他的理由,但看來不需要了。」阿基諾特全身散發出過人的壓迫感,眼前少年慑人的反應讓希子原本已經平復的心情剎那間抽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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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麼樣,難道你想將這件事散播出去嗎?我先提醒妳,要是敢散播出去,我會讓你和妳哥現在就『死在這裡』」阿基諾特以平靜到反而讓人畏懼的語氣說出了背叛所會帶來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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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這一點你可以不用擔心,只要你接受我的條件,我保證在保密的同時也會答應你的委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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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雖然與原先計畫有些不同,但我願意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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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謝謝你了,阿基諾特,委託書我已經更改過並簽名了,麻煩你準備完畢後與我聯絡。那我就先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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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開黑市後,和一與希子先後回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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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哥哥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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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的表情感覺很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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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對阿,阿基諾特那傢伙有夠壞的,居然連我們之前委託的紀錄都查到了,還用幫派存亡威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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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辛苦你了,今天剩下的工作就交給我吧。我買了你喜歡的甜點,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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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麻煩你了!」在看到甜點後,希子的表情放鬆了不少,看著他的和一,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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