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微曦自窗戶的微隙中悄然滲進,今天本是九月一日,卻仍帶有夏天殘餘的氣息,太過歡愉的氣味刺激著他過於敏感的鼻腔,使他咳了出來。
李揚音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夏天結束了啊⋯⋯」他呢喃著,看向了地上的吉他,才想起自己昨晚依舊無法下定決心。
他拿起手機,卻見手機上的日期顯示「8/32」,他有些驚訝的再確認了幾次,才發現這一切原來不是夢。他感到荒唐的笑了兩聲,試圖以笑聲刺破白日夢的泡沫,卻才體認到這原是荒唐的現實。
「如果世界上有8/32,你要怎麼做?」他忽的想起吳振律的話,苦笑了兩聲。他嘲弄著自己故作高深的無知,也笑著如今的自己。
他只記得,當時自己還調侃他「有這種時間想這種問題不如去寫歌」,命運的捉弄似夏天一般,儘管有時有些惱人卻又無法發自內心的感動厭恨。
「這樣的話可以再晚一天放棄吧」他譏笑著自己突然的想法,明明早似詩人稱自己對人生已然豁達,卻仍似個青春期的小鬼優柔寡斷。
「這樣的話今天要做什麼啊⋯⋯」他苦惱道,八月的打工排班還是晚班,是從九月開始才有全天正職,他在狹小的房內踱步著,思緒似夏天的浪潮般奔騰,而自己卻似其中的一葉扁舟。
「那就寫成歌吧?」吳振律的話語在腦海中反覆,他下意識的坐到了書桌前,開啟了文書軟體,在標題打上「如果世界上有8/32」,他才又暗罵著名為習慣的病。
謊言很快就會失效,他知曉,卻依然說著謊,騙自己不曾在意,試圖說服自己留戀早已過期。
「算了,都最後了。」他深吸一口氣,開始打起歌詞,試圖繼續編織那個即將凋零而將被自己親手扼殺的音樂夢。
高中三年,那是他最歡樂的一段時期。他遇見了志同道合的夥伴們,一同籌組了Shangari-la,專注追逐自己的音樂夢想。
他曾以為自己能夠一輩子無憂無慮的活下去,可當他學測放榜的成績如此慘烈,才驚覺自己竟從成績中上淪落至三流大學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無能。
他撫摸著自己側頸的墨綠色刺青「Memento Mori」,這樣無法抹去的印記似張顯著他註定留存的年少輕狂,那是一句拉丁文諺語,意思是「人終有一死」,在他高中之前,因為母親身患絕症隨時都可能離世的緣故,他一直以為人生便要及時行樂,因享受生命直至凋零。
可他的母親卻用生命傳達了一件事,從此似頸上的瘡痂與桎梧成為思緒中永恆的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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