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的天空 - 「一」

1-1一線轉機...?

「痛、痛死了...」赫倫一邊摸著自己剛直接重摔觸地的臉頰,邊扶著實驗室的鐵門艱難地站起身。「難道說烏勒斯先生平時就這麼喜歡「推人及人」嗎...

他嘆口氣,輕輕推了一下門把————

竟、竟然鎖起來了!?

赫倫頓時感到自己全身瞬間起了雞皮疙瘩。這不就代表,我整個星期都要和那個「實驗體」共處一室了嗎! 他恐懼地想,同時動作僵硬地轉頭往後方看....

「⋯咦。這....」

實驗室中央的玻璃隔板後出現的並非是赫倫所想像的妖魔鬼怪,而是一名奄奄一息,倒臥在地的金髮少女。他微微皺眉,推開緊閉著的玻璃門走了進去。

——是說為什麼會把實驗體跟一個少女關在一起啊...該不會是它有什麼變態的癖好吧?

「那個、妳沒事吧...」赫倫走上前半跪在少女身旁,輕拍她的肩問道。仔細一看,少女身上的衣物不僅有大力拉扯過的痕跡,她的手臂上也有好幾處傷口和瘀血,簡直就像是被長期虐待的模樣。

「……沒反應嗎。」

赫倫有些擔憂看著她起伏變化不大的胸口,猶豫著是否要量她的脈搏。

但是,隨便亂碰這麼漂亮的女孩子的身體,是不是不太好啊⋯少女雖然是閉著雙眼,卻絲毫不減她超脫年齡的美貌所散發出的成熟氣質,標緻的五官更是令赫倫看得完全移不開視線。不、不行!赫倫良久才找回專注力,他感覺自己雙頰的溫度異常滾燙。現在的重點是她的生命跡象!

他遲疑好幾秒,終於伸手要握住少女的右手腕⋯

「磅!」赫倫這時卻怎麼也沒想到,少女竟突然睜眼,從背後拿出了什麼東西狠狠地朝著他的頭砸——

赫倫下意識將身體向後傾,但還是沒完全閃過,當場被敲昏了過去。

而少女水藍的瞳中,好似顯現出一個漆黑的紋。

「呼、呼、呼………」少女喘著氣,雙手微微顫抖,她站起來後退幾步,稍微打量了一下被自己赤手空拳擊倒的青年。

這是新的研究員嗎?居然這麼沒防備,是不是腦子有點不正常啊。算了，那也剛好，我可不想再被一個男人侵犯…

她盯著他的臉思索一會,然後走到角落櫃子旁,拉開抽屜取出一大綑繃帶。

「……就先這樣吧。」經過一番「手工」步驟,少女滿意地看著眼前的作品——青年被她用繃帶一圈圈綁在了旁邊的鐵柱下。

雖然不清楚這個人是什麼來頭,但會進到這個組織,想必也不會是什麼好人。

不過,組織幹嘛要換一個隨便打一拳就昏倒的人來啊...?

「唔⋯」劇烈的頭痛隨著意識逐漸襲來,赫倫依稀看見, 自己模糊的視線前站著的似乎是方才擊昏自己的少女。

「妳……到底是誰?實驗體呢?」赫倫精神恍忽，抬頭問道。

少女瞄了他一眼,指了指胸前的名牌。

「S-Z07....?妳、難道妳就是『實驗體』……」

少女點頭,赫倫頓時感覺自己到剛才為止那些無謂的懼怕好像就跟搞笑沒什麼兩樣。

「所以把我綁起來的人也是妳?」他無奈的問,繃帶綁得他完全動彈不得。看來現在只能用問話來收集情報了,怎麼搞得我像是罪犯啊。

但罪犯應該沒有發問權吧?

「你看這裡還有其他人嗎?」少女不太高興的反問,並舉起手作勢要朝他的頭打下去。「而且,要問你是誰的是我才對吧!你也是跟其他研究員一樣,要藉什麼『檢查』還是『實驗』的名義對我動手動腳是不是？」

「不,我想妳誤會了,我真的只是來做研究的。我叫赫倫,來自帝國以南的貧民窟一帶...如果不信的話妳可以去翻我帶來的手提箱,裡面應該有我的身分證明。」

怎麼可能。

那個組織怎麼可能會收那種單純只是來做研究的人….?

「...我不相信。但我也沒辦法確認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她警戒著道,指著腳上一個上了鎖的鐵環。「我只要從這玻璃門踏出一步,感測器就會觸發警報。」

「呃……我很抱歉。」

「什麼啊?幹嘛突然道歉?」

這個人真的很異常欸。他到底是不是研究員?

「就是... 我現在好像沒辦法幫妳什麼。妳看起來不像是出生在實驗室的樣子,妳應該也有原本住的地方吧?有家人吧?」

「...妳有你自己的名字吧?不是那一半沒有意義的代號。」

「...」赫倫看見少女的眼角此時似乎翻湧起一股激動的情緒,她沒有說話,只是呆站在那。

「可以告訴我妳原來的名字嗎?」

「......索莉雅。」

她猶豫半晌,口中緩緩吐出的字小聲得幾乎要聽不見。

1-2機會

「那,索莉雅,能不能請妳把我身上這些解開...」

剛才講那些該不會只是為了這件事吧。

索莉雅狐疑心想,但還是上前將赫倫身上的繃帶盡數扯了下來。

早知道會這麼麻煩就不綁他了。

「呼,謝了。」赫倫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著,站直身子,索莉雅這才發現他竟比自己高了至少一個頭的高度,隨意紮起的長髮此時也在方才混亂中散開自雙肩垂落,看上去莫名帶有一種出世的仙氣。「索莉雅?妳幹嘛這樣子看我?」

「………你是神仙嗎?」索莉雅瞇起眼看他,並踮腳凑到他胸前赫倫瞬間漲紅了臉，摒住呼吸想往後退。

「為、為什麼突然這麼問⋯」赫倫這輩子從未和異性有如此近的接觸,尤其還是像索莉雅這樣的美少女,他一緊張,說話開始結巴了起來。

「因為你看起來不像是『正常人』。」

「啊??」

這說話口氣未免也太毒舌了吧!

「咳咳,我是說,你看起來既好騙,又這麼輕易就被一個『實驗體』打昏,」索莉雅解釋,邊將身體重心後移回復成正常站姿,「而且還長得一副看起來就很弱的樣子。」

看...看起來就很弱的樣子是嗎....

「老實說,你是不是用這些東西和你的靈魂當作成仙的代價,結果失敗了,之後才被天光找來……?」她一口氣講了一大串,最後得出這個詭異的結論。

「所以,你是『半仙』對吧!」

「到、到底是誰給妳灌輸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啊!?」

「當然是我哥哥啊!他之前老是說拋棄一切力量的人就會成仙... 還說他的願望就是當個凡人。」

為什麼會把這種離譜的觀念教給自己的妹妹啊!!! 冷靜、冷靜。這傢伙也許還有救。沒錯,只要我教她正確的觀念⋯

「等等,妳有哥哥?」

太後知後覺了吧。索莉雅在心中忍不住吐槽,隨後點了點頭。

「……那他知道妳在這裡的事嗎?」

索莉雅搖頭,「我也不知道。是烏勒斯醫生跟我說哥哥失蹤了,要帶我去更安全的地方……」

「好騙的人到底是誰啊...」

「你說什麼?」

「沒、沒事,對了,聽妳這口氣,原來妳認識烏勒斯?」

「我認識他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就是他要我來『看管』妳的啊。」

「咦。」烏勒斯醫生…先是把我騙來「實驗基地」，又派赫倫這個什麼也不懂的人來「看管」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赫倫，你現在是要去哪。」

趁著索莉雅不知為何安靜了下來的片刻，赫倫躡手躡腳走到玻璃門旁。不料她突然回頭，將他逮了個正著。

他該不會想鎖門吧。過去的經驗使索莉雅又警戒了起來。

雖然打破玻璃門也不難，但警報…

第一次引發警報後被鞭子抽得半死的經歷還在腦中揮之不去，她眼神逐漸變得銳利，像極了貓正戒備著的模樣。

有、有夠可怕！赫倫一見她臉色轉變，全身一顫，連忙辯解：「我、我、我只是想、想要出去外面放我的東西…而、而且妳大概也不想要我一直待在妳的隔間裡…對吧…？」

要是再待下去的話，恐怕真要「成仙」了啊！

赫倫說完，趕緊跳到玻璃門外，不巧又絆到自己的腳，重心不穩向前跌去，發出一聲巨響。

「…怪人。」索莉雅看都沒看他一眼，隨即砰一聲重重關上玻璃門。

烏勒斯先生，說好依她的個性部會對我怎樣什麼的到底是在騙誰啊！？赫倫搖搖晃晃地起身，只覺一陣眼冒金星，眼前又一片模糊…

天啊，我來這裡真的只是想要研究而、已…

「砰！」

「哇啊！」索莉雅正打算靠著牆壁坐下，門外卻又傳來重物撞地的聲響，嚇得她差點整個人跳起來。她透過玻璃隔板一看，原以為是赫倫在搞鬼，「...人呢？」

她一步步謹慎地來到玻璃門前，抓著門緣將門輕輕推開—

這個人，該怎麼說，真不愧是「半仙」…體力也太爛了吧！

索莉雅無奈心想，同時小心地向外伸出手，又把赫倫給「拖」進她所在的玻璃隔間，讓他平躺在一旁。

不過，這次說不定真的有機會呢…

她試著放鬆情緒，將背靠到牆上，閉起雙眼。

—由這個與「天光」的性質有著誇張差異的人，所帶來的微乎其微、「逃離」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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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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