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凶器是髮簪?!」看着手上的案子資料,韓御風驚訝地睜大了眼,葉長歌倒是眉頭深鎖。
「對。」坐在太師椅上的楊叔是這個六扇門的管理人,他翻過一頁手上寫滿了資料的紙張後點頭。「傷口經仵作判斷,應為髮簪刺傷所致。這是當時屍體緊握的髮簪,相信跟兇手有未知的關聯。」
楊叔把那支金光閃爍的髮簪放到桌上,只見髮簪做巧精緻,搭配耀目的寶石顯得華美不已,然而以一般人的目光來看,怎麼也想不到它會是殺死過人的凶器。
「確定真的是髮簪而不是簪刀或判官筆之類的武器所為?」葉長歌皺著眉問口,凝重的臉色令氣氛變得沈重。
據他所知道,與髮簪粗細相近的武器不多,但真的比較少人會直接用髮簪殺人。特別是設計華麗的髮簪更是重外型為主,其末端更不會開鋒而幾近沒有殺傷力。
「對比過後,女屍研判遭髮簪刺穿心臟及大量失血而死。打更的老漢則尚未能確定死因。」楊叔把仵作所描繪的傷口圖樣放到桌案上分析,拿起髮簪對上那傷口的位置圖,形狀剛好吻合。「雖然仵作還沒送來驗屍結果,但那老漢的傷口跟女屍十分相似,相信也是用髮簪行兇。」
「該不會都用這根髮簪殺了二人吧?」接過金色的寶石髮簪,韓御風倒是皺著眉把玩起來。
不得不說,用髮簪來殺人還真蠻少見。
「江湖中……有人是用髮簪當武器嗎?」看着那串串美麗寶石夾雜碧色的翡翠,韓御風頓時覺得下毒手之人必定非富則貴。
願意用這看似昂貴的髮簪殺人,說不定行兇之人來歷不簡單。但偏偏屍體是在胡同發現,這又讓人抓不準是仇殺、情殺還是誤殺。
「我認為兇手是用另一根髮簪行兇。」看着那根被韓御風拿手上把玩的髮簪,葉長歌幾近肯定地開口。「相信兇手擁有不止一根的髮簪,這根髮簪可能是死者的暗示。」盯着那漂亮的髮簪,葉長歌說出他的推論。
在他看來,這髮簪不太像是這案子的行兇武器。
「會是女性下毒手嗎?」放下髮簪,韓御風倒是支起下頜看向葉長歌,反正他最不擅長要動腦筋的事情,還是讓師兄來分析,遠比他瞎猜來的合理多了。
「不一定,兇手是男性倒是更有可能。」葉長歌地反覆細看手上的資料,思考兇手的性別,畢竟這次的事件過於奇怪。
若說以男性的力氣用髮簪刺死人應不是難事,換作是女性則較不好說,只因一般女性力氣不及男性,但遇上攸關生死的情況,說不定能爆發驚人的力氣而刺死別人;因此目前尚不好判斷案情,他需要更多線索才能進行推論。
「因為這次案子發生在京城,目前老二及老四尚未辨妥各自的案件,所以這案子便由你們二人接下。」吩咐完事情,楊叔便離開大廳,留下二人繼續專心研究這件兇案。
「這種髮簪不是女性用嗎?兇手到底是男是女呢?」再次把玩那根華麗的髮簪,韓御風很難想像一般男性會以此作為兇器。
「別忘了可能是男子奪下女子的髮簪去殺人,亦可能為避免嫌疑,才買下髮簪去刺殺,所以行兇人不限於女性。」眉頭深鎖,葉長歌看着一張張的手抄資料,只覺尚有很多的謎團有待釐清。
「嗯…的確。死者是何府千金小姐,還有被疑似被強暴的痕跡,行兇之人應該是男性居多吧。」放下髮簪,韓御風這才拿起女屍的資料細看。「就不知道何府跟什麼人結怨……可惜了這麼個大美人……」看了看女死者的畫卷,清麗如仙的模樣讓韓御風不由得輕嘆,大好美人就此香消玉殞。
果真是紅顏自古多薄命?
「嗯,何府乃京城富商,跟天子交情甚篤而獨得全國的珍珠買賣權,更因此致富並於京城立穩了腳根,這自然是其中一個令人眼紅的原因,但這理由足以讓人強暴及殺死他的愛女麼?」尚未猜想出殺人的動機,葉長歌雙眉不由得皺得更深。
「嘿,別想了,線索目前就這些,再想也想不出什麼新東西,倒是你的眉繼續皺下去的話,會變得看起來比我老呢!」突然,韓御風伸手撫上葉長歌那緊鎖的雙眉,並發出淺淺的低笑。
「現在想不透便慢慢查吧!明天去現場看看,說不定有什麼新發現,反正沒有什麼事能讓人一眼看透,倒不如靜觀其變。」拍拍葉長歌的肩膀,韓御風樂觀地站起來。
「嗯。」沒想到師弟會突然撫上他眉間,葉長歌不禁一怔,在對上那爽朗的笑容時,壓在心頭上的沈重奇妙地變輕,更有種稍為變輕鬆的感覺。
韓御風就是擁有如此特別的力量,能令他輕易放鬆繃緊的神經,也比較能接受他跟自己親近。
明明在這位師弟出現之前,他跟別人都會保持一定的界線,卻不知何時及為何會讓韓御風靠近,更不知不覺地納進了他的保護圈。
「嘻,那我先去拿些好酒跟小菜,待會再到小樓跟師兄暢飲!」說罷,韓御風倒是腳步輕快地朝老樓奔去,準備拿出他珍藏的好酒。
看着師弟如風般溜走的背影,葉長歌不禁莞爾輕笑,手卻不自覺地撫上眉心,屬於對方的溫度彷彿還微微殘留。那是屬於韓御風的溫度,不同於自身的體虛低溫,對方如太陽般溫暖似是讓他的血液也變得灼熱,流遍全身。
輕輕地把桌上的資料及髮簪收進輪椅的暗箱,葉長歌這才緩緩地推起輪子回小樓去。
也許韓御風忘了,可他卻不會忘記吩咐刀僮得把藥煎上,好讓性格樂天的師弟灌畢酒後能喝上今天份的湯藥,而不會讓他輕易蒙混過去。
光是想像那張娃娃臉在看到湯藥時的反應,葉長歌臉上不由得露出捉弄人的壞笑。
然而,身在老樓,哼著歌愉快地挑酒的韓御風,莫名地一陣顫慄,似是有種冷風在背後吹過的感覺來。
原本在思考應挑選哪壺酒好跟師兄暢飲的他,不禁轉頭看向窗外,乳白色的梨花落遍地,怎麼看也不像秋冬天,可怎麼剛剛卻會有種詭異的惡寒呢?
是不是他忘了什麼很重要、很切身的問題呢?
然而,不論韓御風再怎麼想破頭也想不起來是忘了什麼,最後只好甩甩頭,挑了數壺上好的竹葉青給抱著朝小樓奔去。
畢竟是跟師兄喝酒,想到他的腿疾,來還是這酒比較適合。
ns 15.158.61.16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