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瓷器茶行,關子騫將花瓶放到溫予令手上,叮囑道:「拿好了。」又道:「我第一次拿出家裡的關係,沒想到還是被那老闆敲了一筆,或許商人之間的關係也沒那麼管用吧,抱歉。」
溫予令搖了搖頭,「謝謝你的幫忙,若不是你,我還未必能贖回家傳花瓶,捕快實在不必道歉。眼下不如你回琳瑯閣等著,這錢我立即回家拿給你,花瓶你也先拿著吧,等我把錢給你再拿,這樣也可放心。」說著,便將花瓶重新放到關子騫手上。
關子騫卻擺擺手拒絕了,「不必了,這錢本來就是我議的,不必由你來出,你就放心拿著吧。」
溫予令嚇了一跳,「怎麼可以?這錢我一定得還你。」
「不然這樣,我們交換名姓,當……交個朋友,這樣就好。」關子騫臉上一熱,靦腆的道。
「朋友也是要還錢的。」溫予令堅持。
「真的不必了,這本來就是我想幫你……」關子騫害羞的道,「你也是無端遭竊,花冤枉錢,而且據你報官時所說,你一人獨住,平時生活全靠自己工作……」
關子騫還想推委,可他為難,溫予令就更為難了,就差沒抓著對方求情了,可憐的道:「捕快你就別推辭了,這本就是我的東西該我自己贖,你這樣我良心著實過不去啊,求求你了、讓我自己付吧。」
這天下豈還有求著人家讓自己付錢的道理?偏偏這裡兩人就是。僵持了半晌,最後關子騫架不住溫予令可憐兮兮的眼神,勉強答應道:「好吧,那你出一半,我出一半,算我填掉老闆抬價的部分。」
見關子騫雷打不動的模樣,溫予令只好點點頭道:「好吧……那這樣我欠你的人情可大了。」
「我不是為了讓你欠我人情才這樣的。」關子騫解釋。溫予令莞爾,「我明白,捕快大人,真的謝謝你。」
這聲大人叫得關子騫受寵若驚。捕快不是官,卻因為工作性質,平時頂多受人畏懼而非尊敬,對其不客氣的也大有人在。眼前此人一直和顏悅色的對待自己,十分親切有禮,不免令人生出想親近之感。何況,除了舉手投足的氣質以外,此人的外貌聲音等等各樣也都讓他十分喜歡……
他清了清喉嚨,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個,我叫關子騫。」
「先前與捕快說過的,我叫溫予令。」溫予令微笑回應。
「既然已經是朋友,溫先生也別捕快捕快地叫我了吧,不如……叫我名字就好。」關子騫對溫予令說著話,眼神卻飄忽不定。溫予令看在眼裡,對這個善良熱心又帶些靦腆的捕快很有好感,笑著道:「好,那我們就互稱名字吧,子騫。」
話語剛落,只見關子騫的臉變得紅通通的,還揮了揮手佯裝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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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擔心文弱的溫予令抱著一懷花瓶掛畫走在路上會有危險,關子騫主動拿過物件,提出護送其回家,溫予令點點頭沒有拒絕。
回程路上,兩人聊著天,竟有幾分一見如故之感。
「話說回來,予令如此掛念這隻花瓶,可是它有什麼特殊意義嗎?」關子騫看了看懷裡花瓶,又看向溫予令。
溫予令捧著掛畫卷軸,「這便要說到我家了。我家原本是晴州一戶官員的旁支,也算是家境小康過。我爺爺生前喜愛品鑑賞玩珍品,去世後許多物件傳給了我父輩們,可後來我們家族沒落,許多東西都典當換錢了,惟餘這隻花瓶是我父親所鍾愛的,一直捨不得當掉,所以留存至今。我還有依稀印象,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爺爺和我父親都對我很好,這隻花瓶也算是留個念想吧。」
稍早在衙門曾聽溫予令如今獨身一人居住,如今又知其身家背景,沒有兄弟姊妹,想來父母都已不在。心中幾分惋惜心疼,關子騫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只好道:「想來令尊和爺爺泉下有知,會感到欣慰的吧。這些年你自己一個也辛苦了。」
反而是溫予令道:「你不必太過介意,這不過是花瓶背後的故事罷了,我自己看得很開呢。」他珍惜地看了看青底花瓶,又朝關子騫微微一笑,「這些年在暄河城,我雖自己打拚生活,但卻有提攜認可我的學堂老先生和善良純樸的鄰里街坊們陪伴,並不是獨身一人。就像我今天家中失竊,卻又遇到了子騫你陪我幫我,將最重要的花瓶贖了回來,何嘗不是我的幸運呢?」
「……嗯。」這下關子騫更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了,只是莞爾點頭。
「我家到了。」走至某一戶院前,溫予令接過關子騫懷中花瓶,笑著道:「今天多謝你,子騫。你也早些回去吧,路上小心。」
「好,祝你好夢。」
柔和月光下,關子騫凝望著溫予令,看著被晚風吹拂起的髮絲和清秀的面容,感覺心臟怦怦作響,連眨眼的速度都慢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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