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彩沒有想過事情會變成這副模樣。原本和夏涼約好在結業式後一起去吃飯逛街,她一直很期待的,卻被一個惡劣的意外打壞了計畫。
她從未看過夏涼的那副模樣——低著頭,不發一語,攢緊的拳頭讓指節都泛白了。
她不確定夏涼的情緒,是害怕?是憤怒?是難過?她只知道夏涼受到了傷害,而且是很大的傷害。
夏涼很少提起她的私事,雖然平時聊天她總是很活潑,但她幾乎沒說過關於自己的事。所以面對結業式那天的情況,李天彩感到很不安。她感覺得出來者不善,卻不知道對方和夏涼究竟有什麼過節,她想知道夏涼和這個人曾發生過什麼事,也想知道對方口中的「軒期」和夏涼有什麼關係,但夏涼從那天之後就沒了消息。
李天彩曾想過傳訊息給夏涼,但看著自己和夏涼有些空蕩的聊天室,她有點退縮了。夏涼從來沒有主動傳過訊息給她。
初次見到夏涼,李天彩覺得她是個開朗活潑的人,課堂上經常發言,總是笑嘻嘻的,看起來很單純、陽光。雖然她也發現過夏涼一些奇怪的地方,像是偶爾會露出很悲傷的表情、和不熟悉的同學講話會變得侷促甚至不敢搭話、只要有拍照的場合幾乎都會拒絕……但夏涼沒說,她也問不出口,畢竟每個人都有不想說的秘密。
只是隨著與夏涼的相處,看她經常讓座,看到需要幫助的人總是會伸出援手,對路邊的貓狗總是會露出笑容,越是認識她的善良與溫柔,李天彩越是想更進一步了解她,希望和她成為交情更好的摯友。
她知道夏涼一定有著很痛苦的過去,她也知道自己或許不是那個可以為夏涼療傷的人,甚至可能會為對方帶來更大的傷害,她知道自己想做的事很自私。但她想成為那個跨出第一步的人,因為那天在她蹲下來察看夏涼的情況時,她在夏涼的表情看見了求救。
誰來救救我。
那是一種絕望、一種近乎卑微的渴求,夏涼或許在心裡築起了一道高牆,卻又矛盾的,希望有人能攀過這道高牆,帶她離開這同時是煉獄的高塔。
李天彩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成為那個翻越高牆的人,但她想成為第一個嘗試攀爬的人。那甚至不能算是拯救——她只希望自己能再靠近夏涼一點,想告訴夏涼,妳不是孤單一人,如果妳需要,我會陪在妳身旁。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在乎這個朋友,兩人才認識大約三個月,但每次和夏涼相處時,她總是覺得格外自在,和夏涼聊天也總讓她有一種溫暖的舒適,像是酷暑裡的一陣清風,又或是嚴冬裡的朝陽,一種恰到好處的好。
再說了,友情也不需要衡量,無須比較,只要相信眼前所見、心中所感,她心中的夏涼就是值得她這樣對待。
李天彩想起自己前陣子生病時,夏涼一收到她的訊息,便傳了許多關心的問候,急切地詢問自己有沒有看醫生和吃藥,又關心自己有沒有按時吃飯休息,並告訴自己學校的課業她都會幫忙留意,讓她安心養病。還有上次自己扭傷了腳,夏涼第一時間陪自己去保健室,並且提醒自己要每天冰敷和穿戴護踝,需要走動處理的事務也盡量替自己完成。還有她中暑那次,夏涼也是急忙替自己到合作社買了水;因為考差而心情低落那次,也是夏涼努力的安慰她好久好久……有太多太多數不清的事,而每次這樣溫暖的回憶裡都有夏涼。
每次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第一個伸出手的總是夏涼,李天彩希望當夏涼需要幫助的時候,自己也能第一個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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