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相親,被安排在親戚的家中。
感覺自己像是一頭被剃光毛的草泥馬,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我大受刺激,感覺神經變得極其敏感。
從被母親「告知」要被帶去「認識朋友」的那天算起的3天裡,我心中的氣憤卻久久無法消散。
當天下午出發前我面無表情地坐在客廳。看著家里人一個個在佯裝日常,經過客廳走到房間,又從房裡出來經過客廳到廚房;從廚房經過客廳站在大門往外頭張望,又經過客廳回到房間......就連他們之間的對話都變得異常怪裡怪氣,格外做作。
母親進進出出房間好幾次,特意梳妝打扮一番。
「妹啊,妳就不可以穿得像女孩子一點嗎?」母親經過客廳不經意地念叨。
「現在是去喝喜酒咩!」我故意用很不耐煩的語氣回應道。其實,就算是去喝喜酒我也不外乎是這身打扮:t-shirt +牛仔。
母親這一句話似乎已成為她的口頭禪,只要稍微閒空下來就會像緊箍咒一樣給我念上一邊。
平時應付這一咒語我的辦法就是聽而不聞,就當作是自己耳朵的業障吧!然而那一天卻點燃了我的怒火,心中又是一連串os,「等下我才不會理你們,要自high,儘管去!」
是的,一直以來除了在心中喊出自己不滿,或是用生悶的方式發洩清楚,我確實軟弱無力,完全沒有為自己爭取幸福的勇氣。
我只是一頭被圈養的,草泥馬。
到了親戚家,被安排來「被我認識」的男生和男生的父母都已並排坐在客廳的長沙發椅上,和伯伯伯母很客氣地在聊天。看我和母親一進門,伯母趕緊站起來給我們做介紹。
「梵倪,怎麼那麼晚到?建偉和潘先生潘太太已經來了一陣子了,快過來我給你們介紹介紹。」
遲到是我所樂見的!因為在臨出門前我心裡那股悶氣就是消不了,故意給拖了好一陣子才心不甘情不願地上車。
我全身無力地走到那男生和他的父母面前。
「這是潘建偉。」伯母看了看那身材壯碩的男生,然後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建偉這是梵倪。張梵倪。」
「嗨。」我使力擠出三天來唯一的笑容,明顯感覺到自己嘴角的笑肌好僵硬,要費勁力氣才能稍微往上提。
「嗨。」
接下來就是大人們一番的交談發問。
我和那男生全程幾乎零交流。
我想他也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傳統下備受壓力的一員,對他產生了一絲「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憐憫之情。我稍稍抬起頭認真地地打量了一眼,眼前這比我小兩歲的壯碩的男生皮膚白皙,五官算端正至少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長得不像耳朵,耳朵也不會看起來像眉毛。以我對男生的粗淺標準來說可以打個70分。職業方面,雖然初出茅廬但也頂著一個工程師的光環,要找女朋友應該不是件難事。
在接下來的快兩個小時裡面,我經歷了對我來說是20幾年來的第一次宰割。人都已經被送到了宰割場,我也就只能乖乖配合,非常簡略地回答所有潘先生盤太太想要知道的,關於我個人的問題。毫無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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