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時分,屋外正下著傾盆大雨,隆隆的閃電響聲不斷,黑壓壓的天空布滿了烏雲,空氣沈悶的壓抑。
“回來了?”屋內,一名男子沉著臉看著晚歸的女子冷聲說道。女子全身濕透,水珠沿著髮梢滴下,沿著衣襬在地上匯集。
“嗯……”女子垂著眸自知理虧的輕聲回道,聲線因為淋雨而顯得發抖。
“先去洗澡吧,我們等等再談。”邊伯賢看著簡沫凝微微顫抖的身體, 原本在腦海中徘徊過無數遍的責怪在一瞬間化成嘆息,消散在無聲的心疼間。
“好。”簡沫凝乖巧的點點頭,輕輕地放下身後的背包轉身進了房間。
邊伯賢的目光一直望著簡沫凝的背影,直至她進入了房間才伸手拿過簡沫凝那早已濕透的背包仔細清理。邊伯賢輕柔地擦拭著上頭不小心被噴濺到的污泥,驀然想起這個背包是兩人上次一起買的,吊帶上的扣環內還刻著兩人的名字縮寫。
“那個……”就在邊伯賢清理背包時,簡沫凝抱著貼身衣物站在浴室門口,略顯蒼白的唇微張,像是要說些什麼似的。
“先進去洗澡,不然待會就著涼了,有什麼話洗完澡再說。”邊伯賢轉頭看向簡沫凝溫柔地說道,字裡行間藏著淡淡的關懷。
邊伯賢再次看著簡沫凝直至確認她進去浴室後,復而將視線移回背包。邊伯賢低頭,輕輕的用指腹摩挲著扣環內的字母,腦海不禁浮現出那時簡沫凝燦爛的笑眼。
邊伯賢停下手中的動作,側耳聽著浴室裡逐漸減弱的水聲,起身走進廚房
熬湯,微彎的眸裡漾著繾綣的溫柔。
一段時間過後,邊伯賢擦擦手從廚房走出,剛好踫上了剛洗完澡的簡沫凝,四目相對,前者閃躲般地垂下目光,後者無奈的拉起嘴角弧度。
“洗完頭髮又不包起來,等等感冒了怎麼辦?”邊伯賢走上前說道,熟捻的抽走簡沫凝手中的毛巾,輕柔的放在她頭上擦拭著。
一頭烏髮被潔白的毛巾包覆著,濕淋淋的髮絲貼在臉頰旁,水滴沿著下顎滑到鎖骨。簡沫凝一部分的視線被擋住,只見那從衣袖下露出的白皙腕骨不斷的在眼前移動,修長的十指熟練地按壓著頭皮,恰到好處的力道舒緩了因淋雨而疼痛的神經。
“先去廚房盛碗熱湯,喝完再回來讓我幫妳吹頭髮。”邊伯賢用毛巾將簡沫凝的頭髮盤起來微笑說道,說完便起身拿吹風機。
簡沫凝聽話的站起來走向廚房,回來時雙手裡捧著一碗熱騰騰的湯。
“咦,不是說喝完再回來嗎?不過沒差,你邊喝我邊幫妳吹頭髮。”邊伯賢剛走回來就看見一個嬌小的身影坐在一旁,手裡還捧著一只陶瓷碗。
邊伯賢的唇盼彎著淺笑,拿著吹風機走到簡沫凝前面,指尖觸動吹風機開關,轟轟的聲響掩蓋了兩人間的靜默。
“說吧,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邊伯賢打破沉靜的氛圍問道,纖長的手指沒有因為問話而停止撥弄長髮。
“就太久沒見面了嘛,一不小心就聊晚了……”簡沫凝辯駁的說道,手指習慣性地拉著眼前襯衫的衣襬。
“可我說過最晚十點前要回家吧?”邊伯賢淡淡的反問道,緊握吹風機的指節微微凸起,骨節分明的長指溫柔的梳開打結的髮尾。
“我錯了……”手中的熱湯冒出氤氳的霧氣,模糊了簡沫凝的神情,清脆的音色不自覺的染上委屈的音調。
“那下次還敢不敢這麼晚回家,而且還不打電話報備?”聽著女子委屈的語氣,邊伯賢的面色稍霽,放軟語氣的問道。
“不敢不敢……”簡沫凝低頭輕抿熱湯嘟囔的說道,白淨的手指賭氣似的揪著邊伯賢身上的紐扣。
“真聽話——”看著簡沫凝彆扭的舉動,邊伯賢不禁莞爾,方才的陰霾心情一掃而空。
“話說妳出門怎麼也不帶把傘,氣象預報說最近都會下雨,萬一生病的話怎麼辦?”邊伯賢關掉吹風機,拿起梳子將髮梢些微的毛躁撫平,一貫溫和的語氣參雜著無奈。
“我以為你會送傘來嘛……”簡沫凝抬起頭癟癟嘴說道,纖長的睫毛顫動著,在燈光下投射出一片陰影。
“是我不好,不會有下次了。”邊伯賢想起簡沫凝淋雨後的蒼白模樣,愧疚的垂下眼瞼柔聲說道。
“要不下次我去找她們時也帶著你一起去好了!這樣就不會再有像今天的狀況發生了。”簡沫凝站了起來,用手緊緊的環抱住邊伯賢的腰,狡黠的望著他如一潭湖水般沉靜的眼底嘟嘴說道,俏皮的語氣舒緩了邊伯賢愧疚的情緒。
“好啊,只要妳不會嫌我煩就行。”邊伯賢輕笑著將簡沫凝圈進臂彎中,瘦削的下顎抵在柔軟的黑髮上,下垂的眼尾溫柔的瀲起弧度,隨著微彎的唇角隱入。
“才不會呢——”簡沫凝軟軟的說道,微睏的聲音隱沒在懷中的縫隙。
“那就好。走吧,該睡了。”邊伯賢鬆開緊擁的雙臂說道,茸茸的黑髮在燈光的照射下暈開邊際,柔軟了光線。
“嗯,走吧。”簡沫凝揉著眼睛說道,雙眼瞇成了弧線。說完,兩人十指交錯的走回房間。
燈光暗下,一雙背影逐漸消失在視線,只留下滿室寧靜和時鐘細微的滴答聲。“喀”的一聲,分針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燈光全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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