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初戀 - 戀愛是從零到一百公尺

　　吶，這都多久了。5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mLPtOWvne

　　國小，國中，甚至直到現在上了高中。

　　整間校園，整座城市，整個世界，對我來說都沒有一點色彩，像是部只能染上黑白底色的六零年代電影。

　　唯獨你，張政君，你是那樣耀眼，那樣鮮明。

　　「啥！周佳儀，妳到現在還喜歡他嗎？」

　　教室裡，薇薇的尖叫聲引來了同學們的注目，我趕緊起身摀住她的嘴。嘴是堵住了，我如西柿般羞紅的臉卻難以掩飾。

　　「別那麼大聲啦……」我咕噥。

　　今天是進入新高中的第三天，由於我是一名相當內向的女孩，所以還沒交到任何朋友。所幸我的鄰居，同時也是我最好朋友的薇薇也考上了這所學校，而且還很巧合地同班，不然我的高中生活肯定會慘不忍睹。5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0OZghUPy

　　而愛捉弄人的命運，使「他」也來到了這所學校。5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ckYWA4yaI

　　「真搞懂張政君那小子哪一點好耶，整天嘻皮笑臉，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奇怪，妳究竟喜歡他哪一點啊？」薇薇趴在我的桌上，一臉苦惱。

　　「啊－－哪有這麼多理由，總之就是喜歡上了嘛。」我壓低音量，「況且，我原本也是打算放棄他了啊……誰曉得他又上了一所學校啊，糟糕透了。」

　　「哦？是糟透了，還是棒透了？」薇薇賊笑著說。

　　其實，我也不知道。

　　和張政君之間古怪的緣分，究竟該開心還是難過，我根本毫無頭緒。

　　國小國中畢竟在同一學區，所以同校也就算了，但連根據分數分發的全北考試都同校，就未免太神奇了。

　　當然，我也想過，這會不會是老天爺賞賜給我們的緣分，像命中注定能相愛似的命運糾葛，但若真是如此，為什麼總是讓我們擦肩而過？

　　十五年來，我們從未同班過，即使是最常重新分配班級的國小亦然。我幻想過無數次和他自然地展開對話，或許是以明天的考試為主題聊上兩句，或許是以某篇新聞撬開話匣子，如果同班－－一切會不會輕鬆得多？5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7hSB4h2qF

　　「話說回來，妳至今沒和他說過一句話吧？」微微歪著頭問。

　　「我……我不敢。」我唯唯諾諾地低下頭。

　　「我說啊……現在又不是以前，一定要靠情書或當面搭訕，妳可以用臉書傳則訊息給他呀，手指敲一敲，『送出』鍵按下去，幾十秒就搞定了，妳連害羞都來不及感覺啦！」

　　我嘟起嘴不說話。薇薇說得倒輕鬆。

　　傳訊息什麼的，我當然有考慮過，可是－－我根本就連追蹤或好友申請都辦不到啊！雖說我和政君不是朋友，甚至連認識都談不上，但畢竟同校這麼多年，他好歹也聽過我的名字吧？如果他注意到像我這麼不起眼的女孩貿然追蹤他，豈不是很唐突嗎？搞不好還會被當成總愛默默關注別人的跟蹤狂什麼的……我不想被這樣想……5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Hqv6B6d0V

　　「啊！說人人到呢！」薇薇的目光忽然飄向教室門口，我急忙回過頭。5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hTuBsB3v9

　　是他！5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jY7pCgD6t

　　對我來說，儘管在茫茫人海之中，我都能找到張政君的身影，更何況是這個距離。錯不了，那就是他。堅挺的鼻樑，偏白的好看膚色，高挑的身材－－簡直耀眼極了。

　　「他在和我們班的班長說話呢，欸，不然妳也當個什麼委員之類的，搞不好就有機會和他說話啦？」

　　「嗯……可是班長、副班長、學藝之類的都已經被挑完啦，現在唯一還沒有人擔任的就是體育股長了，我的體育又這麼爛……」

　　「啊啊，說的也是，佳儀不但跑得慢，平衡感又不好，更別提妳國中時還是120公分級泳池三次溺水紀錄保持人呢。」

　　薇薇說話還是一如往常的毒啊……

　　姑且不論我體育有多差，體育股長與其他班級事務的負責人有所差異，主要的職務內容是借器具或處理學級體育賽事，就算張政君碰巧也是他們班的某股長，我也未必有機會和他接觸。

　　「喂，佳儀，趁現在過去和他搭兩句話……啊！上課了。」薇薇話還沒說完，上課鐘便響起，張政君就這麼脫離了我的視線。

　　他又走了。

　　是啊，我們終究還是有一個班的距離嘛。

　　真想，一直望著他呢。5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fafm3phqh

　　說不出是好是壞，老天爺就像是在呼應我的心願似的，下午第一節的體育課，我們一班竟然是和張政君所在的三班一起上。

　　「好，正式上課前，先跑一圈操場熱身。」

　　然而，這大概是我跑過最驚心動魄的一場慢跑了。

　　張政君果然很受歡迎，才剛開學就有一群朋友圍在他身邊。他們一群男孩，邊跑邊打鬧，而張政君的身影，則在人群間若隱若現，雖偶爾會被徹底掩蓋，但卻從未消失。

　　和著陽光，他的五官是如此精緻，微笑的模樣是如此溫暖。而每當他回過頭，我的心跳好似就會少跳一下，隨時都要窒息。

　　哨聲響起，我和薇薇剛好趕在最後一組抵達。事實上，薇薇的體能非常好，她之所以會吊車尾，只不過是不想讓我一個人出糗罷了。

　　「好啦，相信妳們在入學前就聽說過新生體育盃了。沒錯，這是我們學校的傳統賽事，分組方式是由奇數班對抗偶數班，換句話說，一、三、五、七、九、十一班，六班為一單位。每個班都必須從這張表上選定一種項目，與偶數班進行對抗。」體育老師將手上的A4紙高高舉起，「例如，一班裡有同學非常擅長跳遠，那就可以選擇跳遠來作為比賽項目。」5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UWQ88KeZe

　　同學們面面相覷，根本沒人聽說過這種事。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由於妳們也得舉派人參加別班所選出的項目，並且分為男女兩組，所以就以往來說，全班的同學都會參與一至兩場的比賽，當然，想全部參加我也不反對，如果有人真的這麼厲害的話。」

　　聽到這，我的臉徹底垮了下來。搞什麼啊！我以為這場比賽和我這個十項不能的弱女子一點關係都沒有的。

　　如果－－如果在他面前摔倒或出糗怎麼辦啊？

　　我微微撇過頭，看向隔壁班的張政君，他正一臉興奮地聽老師講解賽事。對啊……我之前看過他打過好幾次籃球，運動神經應該也不差吧？5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NEHawJlF8

　　「嗯，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們第一週就和三班一起上課的原因，因為大家雖然有各自擅長的項目，但畢竟是一場團體對抗賽，所以身為單數隊的我們得經過討論才能推出項目。」體育老師語畢，看向隔壁，「三班的體育股長是誰？」5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QD0b9Lbmx

　　「是我。」

　　咦，這熟悉的聲音……5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sFUXG4WCQ

　　果然，張政君站起來走到老師身邊，臉上帶著些許害臊。5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KJvWoDOR

　　「那麼一班的……」體育老師點點頭，再次把注意力放回我們班上。

　　「老師，我們還沒選出來。」班長舉手。

　　「嘖，不是開學第一天就已經選完了嗎？你們班真麻煩啊……但要是我隨便指派，又好像有點獨裁。」體育老師不耐地碎唸。5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cfMVs79HY

　　薇薇忽然抬起手肘，朝我的肋骨猛頂。

　　「喂喂喂，這是妳的好機會啊！佳儀！當上體育股長的話，妳就能每天假藉討論新生盃的藉口和張政君膩在一起了耶！」薇薇的眼睛冒著金光，真搞不懂是她在談戀愛還是我耶。

　　「我不行啦……妳自己都說了……體育股長就要很會運動啊……況且一上任就要背著替全班挑選比賽項目的壓力，我－－我辦不到。」我支支吾吾地說。

　　姑且不提我沒膽量毛遂自薦的事，從小到大，我的體育成績就一直處於吊車尾。八百公尺的耐力跑步測驗從來沒完成過，游泳頂多只能游十五公尺，完全是貧弱中的貧弱。

　　「好吧，我決定了！」體育老師拍拍手，鼓譟的眾人立刻安靜下來。他賊笑著說，「反正現在離新生盃還有一小段時間，一班的體育股長就用下禮拜的百米成績來決定吧！」5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Jfei1xKYb

　　薇薇似乎想到了什麼鬼點子，她對著我挑了下眉，接著迅速舉起手。

　　「老師！可是女生要跑贏男生很困難耶，這樣最後不就一定是男生當上體育股長嗎？」薇薇裝作不服氣地大喊。

　　「怎麼，妳想當嗎？」體育老師反問。

　　「沒有啊，只是覺得對女生不太公平。」薇薇說。

　　「……真麻煩，好吧，我會給予女生兩秒的秒差。假設男生跑十四秒，女生只要跑十六秒內就算贏。」體育老師不敬業地打著哈欠。5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NEvwBeUai

　　訴願成功的薇薇滿意地坐下，接著朝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5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HxQnHCBSH

　　傻瓜，不就說我辦不到了嗎……

　　「薇薇，妳幹嘛和體育老師提出那種要求啊？」

　　夕陽餘燼灑在放學回家的路上，令柏油路表面一閃一閃地。薇薇今天好像特別興奮，一路上又蹦又跳的。5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TihYMGN7W

　　「還問，當然是為了妳啊。」薇薇笑嘻嘻地說。

　　「和男生的兩秒差就不管了，我根本就不可能跑到女生第一。」我低下頭，盯著自己腳上的運動鞋。

　　「妳還是一樣沒自信耶，佳儀。」薇薇嘆了口氣，接著停下腳步。

　　我滿臉愁容地與她四目相接。她伸出手，輕拉我的臉頰。

　　「妳啊，對張政君的愛也不過如此嘛。」她露出一抹苦笑。

　　而我，則愣住了。

　　不知為何，聽到這段話後，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甚至有股想哭的衝動。

　　好像有點，不甘心。5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BNI9INps8

　　我喜歡張政君的心是絕對無法被動搖的，我喜歡他，我愛他，他是我黑白世界裡唯一的那抹顏色，但難道那一切我自認為無可比擬的愛，也不過如此而已嗎？

　　我一直是戀愛中的膽小鬼嗎？

　　「吶，薇薇，我是什麼時候告訴妳，我喜歡張政君的啊？」我擠出苦澀的笑。

　　「大概是……國二的寒假吧。」

　　「是嗎？可是事實上－－我從小三就開始暗戀他了喔。算起來，也有七年了呢。之所以會注意到他，好像也是因為體育課的緣故。我真的很喜歡他呢……」

　　是啊，我第一次注意到張政君，正是他在球場上奔馳的時候呢。

　　如此耀眼，如此動人，如此令人目不轉睛。

　　如此令人－－窒息。

　　「看妳的樣子，是決定了嗎？」薇薇賊笑著。

　　「嗯，這次，我想要試著勇敢一點。」

　　夕陽西下。

　　「媽，我要出門囉！」我一面喊一面將後腳跟塞入運動鞋。5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32Lp5hN9n

　　「咦？又要去慢跑嗎？今天下雨耶！」老媽拿著湯杓從廚房裡衝出來，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5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j0Ue8PJ0Z

　　「對啊，因為明天就要測驗了。」5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v24DB7XuB

　　「只不過是個短跑測驗嘛，幹嘛這麼認真？有什麼理由呀？還是其實是在為男孩子減肥？」老媽真的很八掛。5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MjWB6W5aZ

　　「不……不要問啦，出門了。」5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1oOcJm2WY

　　不是減肥，但確實算是為了男孩子。

　　為了我生命中獨一無二的他。

　　零星的雨滴落我的頭頂。我已經連續練跑六天了，再算上今天，就是第七天。而明天，就是關鍵的短跑測驗。如果預估最快的男生會跑到十三秒，那我就得跑十五秒，對高一的女生而言，這算是非常厲害的成績了。

　　考慮到明天的身體狀況及不定因素，我得將秒數保持在十四秒內才行。為了達到這個目標，我選擇在隔壁的大學田徑場裡的百尺賽道上，以短距離來回作為練習。

　　十六點八秒。那是我目前為止的極限。

　　倦怠了戀愛的七年造成的距離，果然沒有這麼容易縮短。

　　綿綿細雨逐漸化作斗大的水珠，砸在身上如石粒般疼痛。

　　但我，必須再次回到起跑線上。

　　按下碼表。

　　田徑場內的百米賽道，被兩班的學生團團圍住。加油及吆喝聲此起彼落。不肯服輸的男男女女使盡渾身解數，竭力地狂奔。原以為多少會有人為了不想當上麻煩的體育股長而放水的，但看來，我這種投機的心態是錯誤的。

　　這算是，老天爺給我的懲罰還是考驗？

　　「最後一組，從謝麗嫻到周佳儀，就起跑位置。」體育老師大喊。

　　終於，輪到我了。

　　雖然有點緊張，但呼吸很順暢。昨天結束訓練回到家後，也有充分熱敷過小腿了，現在的狀態可以說是絕佳。

　　「呼。」我深呼吸。

　　體育老師將哨子含入嘴中。5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6KenZS2vF

　　「預備！」他嚷道。

　　眼前的光景逐漸模糊，周遭加油的人群變成一團扭曲的殘影，而他們喧囂的聲音漸漸淡出。湧上的腎上腺素大幅提升了我的專注力，現在，我要征服的只有這條跑道。5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2v9DPblJV

　　而終點線旁，則有一個拿著碼表的男孩。

　　我暗戀許久的男孩。

　　張政君。

　　「嗶！」

　　哨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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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真麻煩，早知道就放慢一點了，什麼體育股長啊！」

　　準備回班上的同儕裡，一名不情願的少年大聲抱怨著。比起真的不想接受這份職務，更像是在炫耀。嚷嚷的聲音越離越遠，終於，只剩下幾許蟬鳴。

　　我抱著膝蓋，坐在樹蔭底下。小腿微微發抖。

　　對，我輸了。

　　雖然跑出了這輩子最好的成績－－十六點二，但我還是沒贏得體育股長的職位，事實上，就算加上體育老師給女生特惠的兩秒，我還是差了整整零點三秒。

　　「佳儀……回去吧。」薇薇的聲音。

　　我把臉埋在雙膝之間，沒有回應。

　　我真沒用。

　　什麼七年堅定不移的愛啊，根本一點都不強悍嘛。

　　老天爺也是討厭鬼！一天到晚整我！每次都若有似無地讓我和他偶遇，卻又了無緣分似地擦肩而過，這算什麼嘛！

　　害我……害我這麼努力，每天練習跑步！結果都是白費力氣。

　　「嗚……」

　　眼眶，好像濕濕的。

　　「周……周佳儀，妳該不會是在哭吧？啊－－不要這樣啦！我最不會應付妳哭了！妳已經盡力了嘛！可是妳知道的啊，男生跑得就是比較快嘛！不－－不然我再去找體育老師，請他把秒差調成三秒好不好？」

　　「嗚－－我真的好沒用－－我討厭這麼懦弱的自己－－我－－」我哇哇地哭了起來。低著頭，淚水就這樣流淌在我的大腿之間。

　　「啊－－既然如此，我先回教室好了！拜拜！」

　　咚咚咚地，薇薇還真不是開玩笑，拋下這句話之後就離開了。什麼啊！未免太無情了吧？虧我們的交情這麼深厚！

　　「冷血的臭薇薇－－嗚－－回去我一定要讓她請我吃冰－－」我一邊擦眼淚一邊慢慢抬起頭，準備站起。

　　身影。

　　有一個人站在我面前，他逆著光，身影又寬又巨大。

　　「咦？薇薇？」我把使視線模糊的淚水抹掉。

　　視線逐漸回歸清晰，但首先映入眼簾的不是湛藍色的天空，更不是黑白色的無聊世界。

　　我看清楚了，眼前的人不是薇薇。5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QV3txfsSv

　　「抱歉啊……剛剛那個人是妳朋友吧？我一來她就跑掉了，咦？妳在哭嗎？」

　　我的嘴巴變了好幾個嘴型，但就是發不出聲。

　　因為站在我面前的，就是張政君本人啊！5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5O6tihASj

　　「你你你你你你……」我仍講不出半句話，雙頰還像烙鐵一樣燙紅。

　　「呃－－對不起，但你是周佳儀吧？」張政君擠出尷尬的苦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們好像讀了同個國小和國中！」

　　張政君君君君君竟然知道我的名字？雖然我認為他可能對我有印象，但沒想到他連我的名字都知道！

　　「嗯。」我啞口無言，只能點點頭。

　　嗚啊！明明模擬和他說話無數次了，為什麼講不出話啊！快說點什麼，讓自己不要看起來那麼無趣啊！周佳儀加油啊！

　　「對了，妳剛才跑得很快耶，我記得妳以前跑操場，不都是第一個出發，最後一個回來的嗎？啊！妳還在只有一百二十公分的游泳池溺水過。」張政君搔搔頭，「我記得妳的運動神經很差啊，沒想到這麼厲害。」

　　他－－他怎麼都知道？

　　心跳，又被偷走了一拍。5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VPQOW1MBO

　　「張政君，你……注意過我嗎？」我與他四目相接。5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kw0X61TSd

　　「注意什麼的……」張政君的臉似乎也紅了，他微微別過頭。

　　我呆呆地望了他一會，隨後才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多麼難為情。我連忙從地板上爬起。5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6r2EOlTFS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曾經在國小或者國中的時候，不小心意外一個閃神神奇地猛地出乎意料地瞥到我微不足道的……」我瘋狂地解釋，嗚嗚，腦袋好像快當機了！

　　「當……當然注意過妳啊。」

　　我睜大眼睛，暗暗祈禱眼前略帶羞澀的張政君不是幻影。

　　夏天的微風吹來，輕撫過我殘有淚痕的臉頰。

　　像是在說。

　　周佳儀，盡力的人，不需要流淚。

　　「好險，真的好險哦……」我輕聲說道。

　　「妳說什麼？」張政君微微將耳朵湊向我。

－

　　「好險，我這次沒有當膽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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