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如梭白駒過隙,轉眼間李煜和周娥皇已成婚五載,也育有一子名李仲寓,日子過得只道是平靜安好,兩人也如膠似漆恩愛如常,在世人眼中,這對才子佳人是那令人艷羨的神仙眷侶;而張公公也早忘卻自己在國主大婚之日的擔憂,現下如同老父老母一般,盼著皇后娘娘再懷上龍子,好為李家開枝散葉。
宮院中,枝葉扶疏青石小道,周娥皇信步賞花,時不時與身旁婢女說說笑笑,而其巧笑倩兮的容顏,與一片紅花翠綠相互掩映,反倒更加凸顯周娥皇明眸皓齒,那怕是牡丹都不及她一絲雍容華貴。
就在這靜謐午後,沿著青石小道傳來一聲聲清脆的呼喚:「姊姊!姊姊!」伴著婢女們緊張地叮囑聲,生怕這位嬌俏、活潑的國后妹妹磕著。
「怎生跑得如此急呢?」周娥皇抬手替自家妹妹擦去額角邊的汗水,溫柔笑道。
周薇揚起燦爛如朝陽的笑靨,那是一張小巧白皙紅潤可人的臉蛋兒:「好多天沒見著姊姊,想快些和姊姊說話嘛!」八個寒暑秋冬,周薇已是亭亭玉立的十一歲姑娘,如今越發出落得水靈標緻。
「行了、行了,一個女孩家這樣急急燥燥,也不怕別人笑話。」周娥皇語帶責備,卻還是拉著自家妹妹的手向亭中走去,同時命人端來赤豆甜湯給周薇消暑。
兩姊妹就這麼坐在花園小亭裡說說笑笑,天南地北無話不聊;周薇時而嘟囔爹爹如何如何,時而瞧見蝴蝶、小鳥兒,不免要上去撲騰追逐一番,周娥皇只是朱唇微彎笑而不語,在自家妹妹回到亭中後,命婢女遞上帕子和茶水,免得在這午後夏日,暑氣讓活潑的妹妹中暑。
正自笑語閒談間,只見一人豐額駢齒,身穿之華服繡工精美,步履瀟灑之間不失穩重,身後一眾內侍、婢女浩浩蕩蕩,此人正是當今南唐國主李煜。
「參見國主!不知國主駕到,有失遠迎,還望國主見諒」周娥皇領著周薇、婢女們福身恭迎。
「愛妃免禮,是朕要張公公別張揚的;這午後豔陽甚是烈,進屋去說吧。」李煜扶起周娥皇柔聲笑道,陽光落在臉面上,眼瞳登時閃爍化出重瞳,加之其本就有帝王奇人之相,更顯李煜國主威勢。
於是眾人緩步進屋,卻見周薇傻愣不動,還是周娥皇喚了幾聲,才匆匆跟進屋,眾人只道這國后妹妹首次見著國主嚇傻了,可僅周薇自己明瞭,那夜、那雙重瞳和那位自己一把撞上的男子,竟是眼前堂堂國主。
內侍、婢女們擺下茶水點心後退出廳堂,留李煜和周家姊妹說話。
「近日聽下人說,娥皇身體微恙,不知如何?太醫診治後,有無開方子調養?」李煜拉起周娥皇的手,關心溫言問道。
周娥皇朱唇輕起回答:「謝國主關心。」語畢,見那白皙柔嫩的臉蛋兒升起一團紅潤,兀自低頭不語。
李煜見狀知是周娥皇害羞,也不怪罪,反道:「看娥皇身子略有起色,不如朕和周司徒商量,讓他多帶周家妹妹進宮看望,好散散心,也解解悶兒。」轉頭向周薇又道:「周家妹妹也想再多和姊姊說話吧!」
尚未從震驚中回過神的周薇,聽見國主說起自己,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只納納點頭稱是;李煜瞧著周家妹妹,想起當年大婚之日撞上自己的小丫頭,也長得亭亭玉立,雖不似周娥皇穩重有才氣,可充滿少女活潑俏麗的氣質,現下卻只納納,心中推敲恐是發現當年撞上的人是自己這個國主,現在正緊張,覺得好笑,也不戳破。
眼見自家妹妹傻不楞登,周娥皇接過話道:「國主大恩,無以為報,其實......」李煜看周娥皇欲言又止,隨即柔聲又道:「娥皇有什麼話,直說無妨。」
「那臣妾便直說了,還望國主不要見怪。」周娥皇手撫小腹,輕聲說道:「其實太醫看過臣妾脈象後,原來是臣妾有了,無怪乎近日身子不適,吃東西的口味也和往常不同;太醫本要直接秉告國主,但臣妾想親自和國主說,才央求太醫,還望國主不要降罪。」李煜一聽甚是大喜,哪裡還有怒氣,登時就要命人準備替周娥皇養胎。
此時一旁的周薇知道自家姊姊又懷孕,很是高興卻也好奇,蹦蹦跳跳過來想摸摸姊姊小腹,滿臉狐疑:「真的有小孩子在姊姊肚裡嗎?」剛剛的震驚好似都被她拋到九霄雲外。
拍了拍自家妹妹,周娥皇莞爾:「這樣好奇啊!等將來我們家小薇薇覓得好郎君,也得要為人母親呢!」一聽姊姊這樣說,周薇小臉兒蛋登時一紅,向周娥皇頓足嬌嗔道:「在國主面前,姊姊說什麼呢!」眼眸偷偷瞅了李煜一眼。
李煜望著周家姊妹打鬧、巧笑倩兮,加之愛妃有孕,自是龍心大悅,也不管周薇視線,道:「周家妹妹若心有所屬,不必客氣,朕替你做主了!」周娥皇笑著謝過龍恩,未免妹妹尷尬,便和李煜談起孩子將來要起什麼名字。
周薇默默坐在一旁聽,可整門心思撲在李煜身上,擔心國主哪天要是想起多年前自己衝撞聖駕,且出言不遜毫無禮節,該會怎生責罰?兀自擔心間,時不時偷偷抬眼瞧向那和自家姊姊笑語閒談的男人;午後陽光穿過窗櫺斜射進屋,落在茶水杯中,茶色波光掩映,襯的李煜一雙重瞳子忽隱忽現,周薇竟是越看越入迷,直至周娥皇送李煜離去,仍還傻裡傻氣。
周娥皇只道是不解,怎麼妹妹見過國主後,就傻了呢?難不成真是被自己那番話語嚇的癡傻?搖頭莞爾,周娥皇心想自己未免擔心過頭,回身進屋。
又過數月,周娥皇誕下二皇子李仲宣,不料於二皇子三歲時,周娥皇身染重病,臥床不起,期間周薇數次探病,甚至親手熬製湯藥,姊妹之情溢於言表。
旁人只道姊妹情深,此間卻是痛徹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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