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大宅乞立於飛鵝山超越過百年歷史,以晚清英式建築的獨特設計聞名全港。建築落成時,曾吸引大批市民跓足於圍牆外觀賞。這般宏偉的大宅,是要配合陶家超然的身份地位。陶家人才輩出,不為官則運商,人人學識淵博,是皆知巷聞的顯赫世家。
玉馨服務三代陶家主人已逾數十年,主人「威水」,身為傭人自然能夠叨點光,街上的人都給她幾分面子。
風光背後,玉馨的出身其實非常艱辛,童年喪父的她,母親被叔叔強姦後娶為妾侍,她自己則被賣到豬仔館,幸得當年陶老先生發現偷走出來的她,二話不說為她贖身,否則定必被賣到妓寨當花姑娘。及後陶老先生不但沒有小看農家出身的她,不但收留她在家中當幫傭,而且還供書教學,在那個年代,能夠看懂ABC,說得一兩句英語經已非常本事,何況她只是個傭人。身為陶家傭人就是如此非一般的神氣,連下人也能語得三文兩語。因此在陶家,陶老先生便是玉馨最敬重的人。
記得當天陶老先生病入膏肓,玉馨侍候在他身邊。陶老先生緊握著她的手,叮囑她要為陶家的子子孫孫守護這頭家,二人聲淚俱下,直至現在畫面依然記憶猶新。
陶老先生離開人世那年,玉馨才十九歲,正值芳華,但她的心從沒有往外跑,縱使陶老夫人為她引薦過幾頭親事,但從未動搖過玉馨為陶家服務的心,因此她在陶家的位置越來越重要,家事事無大少均經她審批處理,緊接陶老先生的兒子及孫兒都非看重這位忠心耿耿的僕人,甚至在大宅後方建築了一所小屋給她當作姑婆屋。
這頭家最令她最索掛的定必是陶四少。陶四少是陶老先生的曾孫,為那輩的長男,因此萬千寵愛在一身。玉馨還記得陶四少出生當天,她和一眾家傭在醫院中守候,嬰兒剛出世還未被抱到母親手中,就先抱到玉馨那裡,他緊握著玉馨的手指,是個多麼得人歡心的嬰兒!
如是者,玉馨一路看著陶四少成長,兩歲那年教曉他第一個英文生字 “Apple”,他牙牙學語吐出 “阿~婆”兩個音節,逗得滿屋人歡喜;三歲那年送他第一輛單車,結果生日當天就摔個半死,一臉都是一塊紅一塊青,使得玉馨急得帶他照腦描掃;四歲那年第一次帶他出國旅行,在啟德機場第一次看到飛機升降,開心得懶在地上不肯離開,結果那天錯過了飛機,他被夫人痛罵了一頓;六歲那年,他和所有陶家男丁一樣出國留學,他緊拉著玉馨的手死也不放,玉馨跟他說男兒志在四方,在離境閘口,他依依不捨的告別,從那天起陶四少便變得不一樣。
陶四少第一次回家還是個小孩,他拉著自己的行李箱一進家門,頭也不轉,如箭般跑到自己房間內,對玉馨的慰問不瞅不睬,又連續三天不吃不喝。到第四天,他終於把門打開,再次拉著行李箱,只掉下一句話:「我要回倫敦,我不要再回來!」便匆匆離開。
由那天起,每次陶四少打IDD回家,便整天嚷著要拆掉陶家大宅。傭人們都說陶四少在外國留學多年,經已不是香港人,忘了根,外面海闊天空,不念舊情也是應忿。最令玉馨氣憤的是,夫人竟當真派人視察拆卸大宅的事宜,整天一堆工人在玉馨小屋附近團團轉,氣得她用石頭往工人頭上掉,久而久之工人們竟然怕了她,紛紛遠離那個地方。
玉馨也因年時已高,除了每天早上準時七時到信箱收信,其餘時間便整天躲在小屋內不出門,偶意播播小陶先生送的黑膠唱碟,靜靜地過著半退休生活。
陶四少再回來的那天,經已是個二十四歲,穩重成熟的小伙子。回到陶宅,他遲遲未有拜訪最想念他的玉馨,整夜留在大宅內和母親、弟妹們聚舊。
翌日,他走到玉馨的小屋前,敲起那度陳舊的木門。玉馨喜見是他最著念的陶四少前來,便急急開門。那門鎖一開,只露出一縫光,便被外面的人強行打開。是兩名她從未見過的陌生男子。她急步往後退,踫到了後面的桌子,便順勢拿起桌上的杯盤刀叉往外拋,那些男子並未有停下步伐,從袋中拔出小刀和繩,往玉馨方向撲過去。
玉馨眼見什麼,便用什麼往男子臉上掉,數隻瓷盤掉到地上,立即碎成薄片,濺向其中一名男子的臉上,劃花了數度血痕,滴得滿地皆紅。另一男子見狀,拿著小刀狠狠的往玉馨身上插過去。她走避不及,即時應聲倒地。
玉馨眼往外瞞,見陶四少目無表情站在屋外,便激動得放聲大叫:「四少,我一直盡心盡力服務陶家,三代人幾代情,你竟派人追殺我這個老太婆!?我玉馨欠你什麼?老來竟然落得如斯下場?」
臉上都是血痕的男子走到陶四少耳邊細語幾句,兩行淚痕即時劃破陶四少的臉,他往前走,扶著門框道:「玉馨姐,你早在2003年不敵沙士走了,我從英國回來出席你的喪禮,傷心得關起門哭了整整三天,我回去後不久,你的小屋便開始發生一連串靈異事件,東西都在亂飛一通,媽媽只好把門鎖上。下個月我們一家便要移民到英國,我想們起你的事...」陶四少說到這裡,經已泣不成聲,其他陶家的成員,紛紛圍過來。
此時此刻,玉馨才糢糢糊糊浮現起那天的記憶。
陶四少身穿黑色喪服,拉著行李箱直奔到房間內,離開了肉體的她要和陶四少作最後告別,她坐在床頭,依依不捨的輕撫摸著陶四少的頭。此時,他放聲痛哭說:「玉馨姐,我拾不得你,不要走!」她聽著心一酸,便向上天祈求,結果便一直沒有離開過。
「玉馨姐,如果你聽得見,就聽我說,不要再記掛著我們,是時候,你要展開你的旅程。」
陶四少哽咽著,陌生男子把刀拔出,玉馨如煙般消散在空中。
【完】
歌曲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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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唱:張敬軒 / 作曲: Vincent Chow / 作詞: 林夕 / 編曲: Gary Tong / 監製: Alvin Leong6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zEFsmUDX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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