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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蠻的異教徒與敵基督,來自充滿淫邪國度的中國人,已然有如蝗蟲過境般,佔據了萬能的神賜給荷蘭人,充滿牛奶與蜜的福爾摩沙島...」離開了靠海邊的中式瓦厝,走進了赤崁市鎮的街道,喬柏年與一干荷蘭官員,各個膽戰心驚,低著頭走路。昔日在殖民地趾高氣昂的嘴臉,現在卻連頭,抬都不敢抬一下。因為打從走出海邊的瓦厝後,沿路兩旁都站著中國士兵。只見這些頭戴尖頂鐵盔,身穿魚鱗片般鎧甲的中國士兵,有的揹負弓箭,有的一手持盾,一手持著亮晃晃的大刀。或四人,或六人成排,就這麼隔著赤崁街道的兩邊,相對而立,排成了兩排人龍。而這士兵排成的人龍,就一直延伸向鷲嶺的山坡。所以當喬柏年與荷蘭官員,走於兩排中國士兵的人龍之間,時刻都能感覺到,似有無數雙眼睛,都正在緊盯著他們。這讓喬柏年等人,自然都感到相當的恐懼。就怕冷不防,那些站在路邊的士兵,會突然的圍過來,刀劍拳腳相向。而且這種打從內心深處,對異教徒與敵基督的恐懼感,當他們越靠近鷲嶺的山坡地,就越感惶恐。尤其踏進山坡地,經過一道臨時木搭的,看似中國牌樓般的大門後。眾人方進入到中國軍隊的營地,便見到站在路邊兩旁的中國士兵,竟然都變成了有著一張五彩面孔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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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啊!難不成我們現在真的已在地獄!正要被這些恐怖的紅臉魔鬼,帶去見他們的主子撒旦嗎?」入了營門後的路,兩旁都站著,臉戴斑斕鐵面具的士兵,這讓喬柏年等一干荷蘭官員,有如見到魔鬼一般,看了頗不寒而慄。且這些戴著花臉鐵面具的士兵,個個身材魁武高大,渾身都包覆鎧甲,整張臉更僅露出兩隻眼睛,緊盯著人看。且每個紅臉魔鬼,手中還都握著一柄幾忽跟肩膀一樣高,帶有長柄的大刀。直讓喬柏年與一干荷蘭官員,進入營門後,一路看著,總覺兩腿發軟,背脊發涼。幸好,才剛入營門,迎面就見到了一個熟面孔。不是別人,正是原本荷蘭東印度公司的中國通事─何斌。
「奇怪!何斌不是早在今年,過完中國年後,在那個熱鬧滾滾的中國燈節夜晚,於他自己豪宅舉辦的,那個邀請荷蘭人餐與的盛大宴會中,突然失蹤。且從此再也不見人影。怎麼幾個月後,會出現在這裡?」驟見何斌,有些疑惑,頓是浮上喬柏年與眾荷蘭官員的腦海。但有些事,不用多說,大家見到何斌後,心裡也都漸漸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去年一整年,生性多疑的揆一,以通敵的罪名,抓了幾百個中國商人與農民,嚴加審問與拷打,就想問出中國人背後,通敵的主謀。但揆一就是不敢抓何斌。任誰料得到,原來何斌,這個最受荷蘭東印度公司禮遇,且拿了荷蘭東印度公司最多好處的通事。居然就是背叛荷蘭東印度公司,且與國姓爺暗中勾結,引狼入室的主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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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闆!你怎麼在這裡!大家都以為你失蹤了!原來你沒事!太好了!太好了!』此刻,就算喬柏年等荷蘭官員,知道何斌就是與國姓爺勾結,通敵的主謀,那又如何?畢竟主客已易位。現在的何斌,既有國姓爺的大軍做後盾,根本也無須再害怕,會被揆一抓捕,或是被荷蘭人找麻煩。突然見到何斌,只見喬柏年有如見到老朋友般,快步向前,一隻右手伸得老長,想與何斌握手。卻見何斌站在原地不動,就等著喬柏年自己走過來。爾後,何斌再遲遲伸出的手,去與喬柏年握手。雙方一握到手,當下何斌就感受到,喬柏年的手或因恐懼,而微微地顫抖。隨後 一干荷蘭官員,也紛紛趕緊都伸手,與何斌握手示意。因見喬柏年與這些荷蘭官員,進入軍營後,個個臉上充滿了惶恐。於是何斌滿臉帶笑,以一貫溫和的語氣,安撫他們說:
『秘書長!各位大人!你們不用怕!國姓爺是個講理的人,再說你們來者是客。而我們中國人最是好客。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悅乎!你們不用擔心!』
喬柏年聽得何斌的話後,仍不免左顧右盼,膽怯的問說:『何老闆!為什麼這些士兵都要戴著,像是紅色猿臉的鐵面具!手裡還拿著那麼大的一把刀!看起來怪可怕!』何斌知道喬柏年與荷蘭官員,心中的恐懼。即安撫著,笑回:『秘書長!你們儘可放心!這些士兵是國姓爺最精銳的虎衛鐵人。他們戴著繪有虎頭的鐵面具,也不是要嚇你們。因為他們主要是要對付滿清的騎兵。所以那繪有虎頭的鐵面具,主要是要用來嚇馬匹的。而他們手中的那帶長柄大刀,稱為斬馬刀。它們主要就是要用來砍馬腳,並不是用來砍人!所以你們儘管放心!』
一個荷蘭官員,聽得何斌的話後,冷不防,戰戰兢兢的說:『那大刀是用來砍馬,部是用來砍人嗎?但我怎麼聽到從北線尾沙洲,逃回的士兵說。湯瑪士彼得爾上校,就是被中國士兵,用那種大刀,砍到身首異處!』何斌聽了,尷尬的笑了笑,僅淡淡補充了一句:『是的!雖說是斬馬刀,但有時候也用來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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