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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撕下來的日曆,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
夏去、秋來、冬至,一連串的季節變化中,熟悉的人事物也跟著轉變。
在夏季,驪歌揚起的時刻,展意翔跟著同學排成一列歡送畢業的學長姐走出校園;更在秋時,升上高三的展意翔跟龐凱德被學生會網羅進入,展開更為忙碌的學生生涯;直到冬的到來,終於盼到寒假的展意翔才能稍稍喘歇的不被學校裡的事物纏擾,過著心底早已冀盼了很久的生活。
一如最初跟穆清風一起過的日子。
早晨,兩人一起出門散步,逛著公園、晃著市集、嚐著不同的各色早點;午間,兩人漫步在林間大道,乘著冷風、踩著落葉、牽手尋著難得的冬陽;夜晚,兩人一同擠在廚房,做著餐點、吃著晚餐、收拾餐盤,然後抱著零食一起賴在沙發上,聊著天、看著電視,直到其中一人的鼾聲微微響起,才結束如此甜蜜又幸福的一天時光。
這樣的日子真的讓展意翔忘了現實,直到一天,突兀的門鈴伴著開門後見到的人時宣告終止。
「姊……」見到展翊苓的那瞬間,現實也跟著砸向了展意翔,教他不願面對卻又不得不面對的遲疑了幾秒才開口,更想著要不要讓姊姊進入屋內。
因為姊姊這一進來,就代表著他的夢境將會不在,不管姊姊來的原因為何,都會為此而出現裂痕。再加上姊姊所默許的時間是到他畢業,在他畢業前他都能跟穆清風一起住著。而現下離畢業還有段時間,他不想提早結束,更不想為此而跟姊姊再度翻臉。
所以,他真的不想請姊姊入內……
「意,是誰?」疑惑的看著打開大門後便沒了動靜的展意翔,遂穆清風起身走到他的身後,並且從他肩膀處探出望著。
「是妳?請進。」再看見來者是展翊苓後,穆清風拉開堵在大門口的展意翔邀請她入內。
「不必。」
沒想到回他的是道陌生的女音,以及展意翔驚惶的一聲叫喊:「媽?」
聽得穆清風再度回頭,入眼的人影是與展翊苓相差無幾的身形,但她周身的霸氣卻是隨著摘下的墨鏡而更加顯露,更在她凌厲的魅眸睇來的那瞬間,教穆清風忍不住踉蹌後退。
完全了然的神情、完全責備的眼光……讓穆清風不禁渾身一顫。
「清風?」穆清風的異樣瞧得展意翔心疼,健臂一伸,將人拉入胸懷給予無言支持。
因為他知道母親那股無形的壓迫感一定會讓穆清風驚恐,遂他要給穆清風力量支撐著不被母親打垮,同時也讓穆清風知道自己對這段感情早有所覺悟,不屈服、不妥協,也絕不放棄,會跟他一起面對即將排山倒海而來的壓力。
「哼,這就是為人師表的表率?我還真是開眼了。」
「媽!」母親的話讓懷裡的穆清風僵了身子,教展意翔不捨的開口槓上母親。「妳來幹嘛?」
「幹嘛?哼。」輕晃著墨鏡,方庭款步踱過相擁的兩人。鄙夷地看完簡陋的擺設後,傲然的對著分別站在大門外兩側的黑衣人下達指令。「把少爺給我帶回去。」
「不准過來!」喝止領命上前的保鑣,展意翔緊擁著穆清風堅決表態。「媽!我不走!」
「由不得你。」
「媽!你答應姊姊這段時間會由著我!」
「那是你姊自個兒說的。我同意的條件是不准讓你傷了分毫,而現在……你不只傷了,還有輕微的腦震盪現象造成的判斷失常、精神恍惚,所以才會受了蠱惑、走了不該走的路、談了不該談的戀愛!我有絕對匡正你回正道的權力!而你姊也會為了幫你隱瞞我這事在明天出國,沒我的允許絕不准回來靠近你半步!所有會改變你言行舉止跟心態狀況的人事物,我絕對……排除到底!」隨著話落,魅眸更是狠狠朝穆清風一瞪,氣勢磅礡的讓穆清風無法承受的晃了幾晃。
「媽!我長大了!」心疼得無以復加,更是不捨的緊緊攬著懷裡的穆清風,「妳沒有權力一直干涉我!」對這般遭受母親責難的穆清風更是愧疚得無法言語。
他只希望穆清風能撐住,他絕對會對這段得之不易的感情捍衛到底的!
「就憑你叫我這聲『媽』,我就有資格管定你!」那相擁的身形看得方庭厭惡,作噁的感覺更是直竄心間。
在若干年前,也是有道如此相似的緊擁畫面,要不是她急中生智即時拉回了心愛的人回正途,現下她怎麼可能擁有人人稱羨的生活?
為了繼續保有這樣的日子,她怎也不可能讓兒子步入歧途,壞了她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切。所以她絕對要掌控到底,包括兒子、女兒,就連心愛的丈夫也不能豁免的全數都得在她的掌控之下!
這樣,她才能排除異己,才能阻絕心愛的丈夫跟那擾了她好幾年還不散的陰魂碰面。而這次更是絕佳機會,在從女兒口中知道那層不曾曝光的消息後……她絕對要緊掐著這點,在年末的理事會上徹底將那陰魂趕出她的生活!
「就算你是我媽,你也不能干涉我的人生!我的人生是我的,不是你的!」
「你是我生的,你的人生就是我的!」
「媽!」母親的頑固跟讓人無法忍受的控制慾早已讓展意翔瀕臨崩潰邊緣,「我是個人、是個活生生的個體,不是你的分身、不是你手上的一顆棋子,我是你的兒子、真真實實從你體內出來的兒子!你不需要像對仇人那樣對我!」教他忍不了的咆嘯嘶吼,從他有記憶開始的感受,一次全數吼出。
「你竟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我含辛茹苦的把你養大,對你付出的心血你一點都不感恩,還怪說我像對仇人那樣對你?我對仇人絕不會花這麼多心血來栽培!也絕對不會對他那麼仁慈!」兒子的忤逆,氣得方庭魅眸狠戾的直睇向穆清風摞下狠話,「你下學期不用來了!我直接在這裡解聘!」她絕不原諒改變她乖順兒子的人!就如當年一直企圖要改變她愛人的那位,她這回絕對要趕盡殺絕,永除後患!
「媽!不關清風的事!」母親的任意妄為已經讓展意翔忍無可忍,「根本就是妳自己有問題!妳的控制慾跟占有慾強到讓人無法忍受!難怪爸寧可把實驗室當家也不願意回來!」而這回竟然還因此害穆清風丟了工作……他怎也不要再忍了!
「反了你!」不可抖出的家醜意外的從自己兒子嘴裡吐出,還是滿滿怨忿的指責,聽得方庭怒不可抑的揚手一巴掌就揮了過去。
清脆的巴掌聲,震耳的怒吼聲,全數進了方庭的雙耳雙眼。
「清風!你沒事吧?」怎也沒想到那本該落在他臉頰的巴掌竟被穆清風擋了去,「你為什麼要幫我擋?」那瞬間浮起的紅痕跟腫脹看得展意翔扯心裂肺,完全無法原諒動手打了穆清風的母親!「媽!妳為什麼打他?」
那指責、那憤恨……看得方庭暈眩。
就因眼前的那兩個人影一直重疊……一直跟若干年前重疊!「我沒你這個兒子……我沒你這個兒子!你要是不跟他分手就不要回來!」交交錯錯得令方庭恍惚,令她無法控制的抓狂嘶吼,「我絕不會原諒你們!你們休想從我這裡得到一絲一毫!」而後發狂的狂奔離去。
留下面面相覷的三人,久久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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