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身為民族革命陣線的最高領導人和精神領袖,傑克森的病逝讓整個國家都一片哀戚。這幾天的報紙不是拼命的報導南北兩方紀念傑克森的布置現場,就是在重複的敘述傑克森過去的生平和他所達成的革命成就。傑克森的離世似乎帶來一個短暫的平靜,南北雙方激烈的口水戰有了逐漸趨緩的徵象。
不過在這舉國哀悼的其間卻發生了一個小插曲:就在都城的紀念儀式即將到開始的前幾天,他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了一封米白色的信封,他宣稱這封信是「來自中央委員會的創黨元老」所寫,內容是邀請他到南部的中央委員會「共同協商」。
「我最討厭這種偷雞摸狗的秘密會議。有甚麼問題大夥兒一同到拉夫山上好好談!公開的談!」
他在講完這段話之後還不忘了要求黨中央要立即驅逐吉諾,惹得台下的支持者們紛紛叫好,但也使得這些大老們感到十分難堪。
原先他們是期望雙方可以在私下協商的過程之中各退一步,結果卻被法爾肯尼說成是「偷雞摸狗的秘密會議」。於是之後有人立即回擊,聲稱如果法爾肯尼再不到南方開會,那麼中央委員會將有權利取消他身為中央委員的資格。這段話倒是令人回想起原來法爾肯尼也是中央委員會的一員——雖然在傑克森歸國的這段時間裡他一次都沒有去過南方開會。
2
時間來到了為於都城內部舉辦傑克森紀念儀式的那一天,整座城市都插滿了民族革命陣線的旗幟和象徵北方指揮部的紅旗,而在昔日的皇宮外牆——一個在這座城市裡相當顯眼的地方——上頭還掛著一幅傑克森和法爾肯尼並肩的畫像。就在這場大會即將開始的時候,一位戴眼鏡的小夥子來到法爾肯尼的附近,手上還帶著一份名單。
「主委,我們已經整理好了。這些是本次進來都城參加大帥紀念儀式的南方要員名單。」
「很好!給我看看!」
那位戴眼鏡的小夥子看著這位主委接過了名單,用他那雙陰沉不可捉摸的雙眼迅速地掃過了名單上頭的每一個名字,他們大多是現在在南部工作的地方代表,也有一些是中央委員。邋遢過長的頭髮垂下來將法爾肯尼那削弱充滿皺褶的臉給遮去了一半,使人除了難以觀察到他此刻的表情是甚麼之外,還顯得格外陰森。
「好!等下結束之後把這些人留下。」他把那張單子丟回了那位小夥子的手上,重新邁開了腳步,朝紀念會場的方向走去。
就在都城內的傑克森紀念儀式結束之後,一大群穿著便衣的民兵便大肆出動,將那些還未來得及離開的委員和代表們全都集合起來,並且將他們集體送往附近的治安委員會大樓。
這樣舉動讓他們感到相當的緊張,因為不論他們怎麼問就是無人肯說出任何的一個字。他們被領到了一間空無一人的會議室然後就限制進出,約莫五分鐘過後法爾肯尼才姍姍來遲。
「歡迎各位中央委員和代表光臨委員會大樓,相信你們剛剛應該都有路過市區的廣場,那裏正是當時公開處決皇帝和叛徒的地方。」
他慢慢的門外走了進來,用一副極其詭異的笑容看著這些表情又驚又怒的委員和代表們。
「我想現在大概是用餐時間了,咱們就先吃點東西,邊說邊聊。」
話說完之後,一些食物便送了進來,然後他便自顧自地吃起來,似乎是一點都不在乎那些一臉茫然的客人們。
這些人原先並沒有甚麼胃口,但是看在法爾肯尼吃的那麼開心的份上,有些人也就咬幾口意思意思一下。
「你這樣到底是甚麼意思?應該不是特地來要我們看你在這裡吃麵包的吧?」
其中的一位中年大叔樣貌的委員率先開口講到。
「對!確實不是!像你們這些專門看別人臉皮的小角色,我根本就一點都不在乎。」
他繼續吃著手裡的麵包,完全不瞧對方一眼,這可讓他們感到十分的受辱。
「誰理你這神經病?我們現在立刻走!」
當這些人正準備起身離開時,門外的那幾位民兵便穿著軍裝走進室內猛盯著他們瞧,看著眼前這些凶神惡煞般的臉,肩上甚至還背著一把步槍,他們便想起自己身上根本沒有武器,只好又乖乖地坐回位置上。
吃完麵包之後法爾肯尼又喝了一杯茶,似乎一如往常般,不覺得有甚麼異樣。
「你們這些小角色最需要甚麼我難道不知道嗎?大帥在世時,你們都只是他手底下的小棋子,完全沒有可以出頭的一天,如今就算大帥已經辭世,希頓等人的光芒依舊把你們通通埋沒,永遠只能在底下永遠當一個無名的小兵。可悲啊!像你們這樣的蒼蠅只要有一點點的屎味就會奮不顧身的飛去,就算是把自己搞得滿身腥臭也不在乎!哈哈!」
譏諷的眼神,帶著半嘲諷又半憐憫的語氣,讓他們簡直是巴不得立刻離開這裡,無奈那群眼神兇狠的武裝民兵依然全都堵在門口,令讓人感到有苦難言。
「沒錯!只有我可以讓你們獲得心中所想要的。我不在乎你們用甚麼辦法,只要能將吉諾他們全都活捉起來,我將保證你們在南方的統治地位,但是如果失敗的話,你們就只好一輩子成為在陰影下蠕動的廢物。好啦!蠢貨們!去爭取你們所幻想的一切吧!小心別給我耍甚麼花樣!快給我滾!」
法爾肯尼一臉不屑的揮揮手,那些民兵們便把他們送了出去。
在這趟都城之旅的最後,法爾肯尼最後那帶有藐視的狂妄身影佔據了他們的大腦,起初這讓他們感到相當的氣憤,不過就在他們返回南方的工作岡位並且陸續發現有神祕的身影在自身的周遭暗自的竄動時,原先的氣憤很快地就轉為了恐懼,因為關於法爾肯尼對於敵人的個性與手段,所有民族革命陣線的成員基本上都是略知一二的,尤其是在那場那場突發的「都城起義」之後,就連那些剛剛才加入,甚麼都還不太清楚的初階成員,也都明白盡量不要說些他不喜歡聽的話。
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便在也無法置身事外。他們現在明白自己被北方盯上了!在此次的事件過後,法爾肯尼雖然依舊不去南方開會,桌上卻開始出現了只有一些中央委員會沒有正式對外公開的會議資料。
3
經過了幾翻的折騰,中央委員會終於以長期缺席為由對外宣告取消法爾肯尼的中央委員資格,並且在接下來的幾天之內結束了委員會內部選舉,由希頓成為了新一屆的中央委員會主委。
這個中央委員會主委便是傑克森生前所擔任的職位,雖然理論上位階跟委員會內其他成員是相同的,但是卻賦予對外代表整個民族革命陣線的任務,也是現行革命會議名義上的召集人,故常被外界認為是民族革命陣線的最高領導者。
希頓在接任了新一任的主委之後發現這其中困難重重,當她打算重啟革命會議時,便不斷產生大量代表集體缺席的事件,造成會議無法順利進行,這其中除了有來自北方的代表之外,亦有不少來自南方的代表。
除此之外,越來越多的代表要求將以吉諾為首的一群「舊軍閥分子」趕出民族革命陣線,並且後續處理千奇百怪,有些人要求將他驅逐出境,有些則是要求公開處決......在中央委員會內部,當然部分親北方的委員們也不斷的提出這個要求,但是奇怪的是,一些先前立場採同情吉諾或是立場沒有那麼強硬的人也開始陸陸續續地附和北方的表態。
革命會議最終完全癱瘓了,這源自於親北方的代表們咄咄逼人以及希頓的毫不退讓的態度。藉由這次的癱瘓,法爾肯尼獲得了不少的人氣,雖然他已經不再是中央委員,但是國內的民眾卻感覺對他越來越喜歡。相對的,希頓雖然成為了新一屆主委,卻因為堅持己見而無法推動革命後的善後工作,並且受到越來越多的不滿。在這樣艱難的情況下她之所以還能夠繼續維持立場自然是有來背後的中央委員會的支持。只是在委員會內部,不少委員開始思考凍結以吉諾為首的一群「問題成員」的權力來取悅親北方代表的可能性,這令她感到越來越難寸步難行。
越來越多人民對於現在的民族革命陣線開始失去耐性,因為在歷經打倒皇帝、打倒軍閥和大帥病逝這些令人情緒高漲的大事之後,他們赫然發現自己直到現在依舊沒有得到那些革命分子所應允的新國家。新政府的國旗、體制、首都......等等這些基本的東西遲遲沒有得到充分的討論,倒是那些對於舊軍閥分子究竟是要採接納態度還是全部驅逐的議題持續的挑動著各個代表和委員的敏感神經。現今的安查加全境在名義上雖然都接受民族革命陣線的控制,但是實際上卻跟過去那個帝國衰微之後所產生的軍閥割據時代沒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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