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線逐漸紫藍,老舊的引擎發着風濕的牢騷,對面剛亮燈而赤紅的汀九,走上還未塞車的屯門公路,一副《來自紅花坂》的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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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副駕駛座的我靠在窗邊往外望,不拍照,不錄影,留念即可(但求對當下有著實的體驗)。身旁是蠻繃緊又平靜的老爸,後座有一台超大的雪櫃,別人移民不要的。爸一邊嘮叨着「好多年冇揸棍波喇」,「人哋嘅車就係無咁順手架喇」,一邊生硬地轉波、踹極力子,額頭飆汗又若無其事。男人似乎能把那緊張感和自己的現實狀況很自然地分開,一邊專心開車,另一邊則極平常地閒聊、活動着,好像這邊是這邊,那邊是那邊一樣。誰說的?村上春樹。車?客貨車,借來的,也是要移民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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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接着說我倆就像一個夥頭,一個跟班的搬工,說着以前沒副駕駛坐,跟班就要跟貨一起坐囉。搬整日貨,然後屈在後面和貨一起坐,沒兩三日就腰酸得要死,但沒辦法呀,要掙錢就要屈就一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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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個想講自己年輕時是怎撐過來的,一個就對他爸的歷史有興趣,就他講我也不怎回應。然後就處於一種莫名和諧的氣氛,他說他的過去,我物不作聲但他就是知道我在聽,伴以舊車的電台斷斷續續,卻像禪修般平靜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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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車聊到他以前,再到他老婆和供樓,回到自動波與棍波的分别,再到我將來要考車牌和學車;話題與話題之間跳來跳去,路牌從屯門到元朗,再到錦田,吟到罩夜幕,也就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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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那90年代般的和諧景象恐怕下世才會再見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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