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與眼的星 - 4.開學的早晨

很快，到了一年級開學的日子。

小星穿著米白色短袖上衣以及黑色直筒褲，出門前穿上了深藍色的制服外套。

「啊啊，我們家小星穿制服好可愛呀！」

來自媽媽的稱讚並沒有讓小星的心情好多少。因為這身制服就代表他必須面對一群對他幼稚、無法溝通的同學，還得一整天坐著聽老師說那些已經是吃飯呼吸一般的常識──當然，是對他來說。

上星期參加迎新活動時小星已經見過班上的同學了，果真和他想像中一樣：情緒化、缺乏常識、沒有處理問題的能力、天真。雖然有幾位同學沒到場，但八成也差不多。

在場的新生們不是縮在坐在父母身邊，就是活蹦亂跳的找人聊天。小星屬於前者，但並不是因為害羞，純粹是因為他知道這群人絕對和他聊不過十五秒。畢竟有哪個一般的小孩會想討論斯哥德爾摩症候群或感應性精神障礙呢？

這點，在他幼兒園中班時便深有體會。

於是他大班就沒有繼續上了，畢竟媽媽讓他去上幼稚園本來就是要他多交朋友。但因為他交不到，而且幼稚園的教學他也不需要，所以乾脆在家小星還比較開心一點。

但國小是義務教育，因為一些原因，林翌晨不能讓小星在家自學，才讓他去上小學。

今天，正式開學。

出門前小波依依不捨的在小星身上蹭來蹭去，林翌晨邊苦笑變穿好鞋子：「小星中午就回來啦，怎麼搞得像是幾年見不到似的。」

小波聽到「幾年見不到」，又蹭的更大力了。

「好了小波，我很快就回家了，好嗎？」小星輕聲說著。

「波……」小波貌似有些失落，但很快振奮精神，「波！」

小星露出安心的微笑：「在家乖乖等我。」

林翌晨站在旁邊看著兩小隻的互動，垂下眼簾。這樣也好，至少現在小星在家裡還有個能陪他聊天的家人。只是不知道在學校怎麼樣了，依照以前的經驗……但或許這次會不一樣呢？

林翌晨依著這樣的信念，過了不知多少時光。

上車後，林翌晨邊開車邊提醒著：「眼睛遮好，能不被看到就不被看到。」

「嗯。」小星淡漠的回答。他的瀏海垂下，遮住了左眼。因為是小學，老師通常不太管頭髮的。

「如果有視力檢查提早講，媽媽要準備隱形眼睛。」

「嗯。」

「還有，考試時別全答對，留幾題錯的。」

「嗯。」小星理解，媽媽是不想他成為焦點。至於為什麼，他也不想深究。

「唉……」紅燈亮起，車子停了下來。林翌晨扭頭面色略微複雜的說：「還有，交幾個朋友吧。」

小星沉默一會，看向窗外，沒有回答。

其實，我也挺想的。

林翌晨見他沉默，也不再多語。

這孩子沒有十成十把握能做到的事情，就絕不會答應。

★☆★

此時小波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裡，蹲在桌子上。他身下有著淡淡的深紫色的光圈，以很慢的速度旋轉著。他的眼睛輕輕閉著，腦中浮現一張張回憶的畫面。霎時，光圈似乎變得更明顯了些。

★☆★

「好了，媽媽走啦。」校門口，林翌晨邊整理著小星的頭髮，邊說著。

「嗯。」小星沉默片刻，又說：「媽媽再見。」

林翌晨愣了一下，隨後滿面笑容的回答：「小星再見。」

林翌晨走了之後，小星轉身抬頭看著校門，嘆了口氣後走了緩步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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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開學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