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吧,我也不是你的乾兒子,讀的也不是後段班的學校,是重點高中的資優班,不是外面那種跟別人輸贏的流氓,讀的狗屁學校」,長輩看見身上的吊牌被扯下,第一件事卻不是過來安撫心情,而是選擇轉向後方的大殿上彎腰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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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合十不斷地膜拜著,鞠躬又再鞠躬,嘴裡說著充滿愧意的話「抱歉,抱歉,年輕人不懂事,還請將官帝爺不要介意」,那是沒有血緣關係的長輩,本該是看盡人間一切事物的老人,卻對著神明如此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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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股怒火還持續燃燒著,看著眼前場景更是怒火中燒,舉起手便指向大殿中的將官說著,「我當將官的乩身都感覺很像在騙人,那尊東西根本就連動都不會動,你拜他做什麼啊」,好像豁出去的膽子越養越大,還沒等眼前這位長輩回頭又再次脫口而出,「現在根本就沒有神明,要不是你對我有恩,我根本也不屑當乩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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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潑出去的水已然無法回頭,那是刻意插把劍在那位長輩體內,來回向下切割,只見那長輩緩緩轉過身子,臉上是瞋怒的眼神,一巴掌就往臉上招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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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有多麼不尊敬長輩,你起碼要尊敬帝爺公,他是救你的神,也是保佑你平安長大的,你有那個天命可以看見,跟神明溝通,可是我沒有,你知道我有多希望替神明做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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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邊說著一邊拍打著胸口,使勁地說著讓脖子周圍也通然發紅,那用力捶打胸口的聲音讓人吃驚,像是全力捶打鼓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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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掛著長輩招呼而來的巴掌,脹紅的感覺和怒火相互交雜著,也許是血管噴張與腎上腺素激增的作用,又或是微血管被拍打產生的脹熱現象,只不過是比一般人更能夠看見無形的東西,怎麼卻得忍受這些窠臼的價值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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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社會,我寧可做一個牽魂師,也不要成為乩身被人指指點點」,滿肚子的怒氣隨著不耐煩地口氣,向那曾經令人尊敬的長輩問候,這是世代的衝突,還是那個牽魂師職業太過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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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便離開這座寺廟,剩下那雙眼睜大的長輩留在原地,周圍雖然還有其他廟裡的長輩,但也都沒有向前過問什麼,也許上天也早已知道這種結果,而默默地看著,也許那帝爺也會體諒這位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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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那廟裡的長輩將手背向後方,心有所感的看著將官低語,「其實我也知道,這個社會打著乩身名號的人有多少,但我也相信,阿書啊是那個真的能夠聽見神明說話的人,能夠替神明做事,是一件很難得的好事」此時長輩的心理著實明白,被這社會真正認可的,並不是乩身,說什麼替神明做事,就連現代人也不太願意相信神的存在了,那是虔誠的信徒獨自的黯淡,默默地付出,總以為真的能夠與神明溝通,但這一切遠遠不如那位活得光鮮亮麗的牽魂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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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寺廟裡頭,將這一切都看在眼底的枯瘦男子,默默地飄著,飄過那位廟裡的長輩身體,似乎也沒有任何察覺,卻在那位枯瘦又留著鬢白鬍鬚的男子手上,多了一百多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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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書隨後離開寺廟,回到自己的家,沒有任何信仰的家庭,眼神卻沒有任何光澤,好像是為了生活而勉強在一起的家庭,看著阿書回到家,那母親只是冷冷地說了幾句「你怎麼又去那種地方,去書店還是夜市有很困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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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窠臼的傳統思維,家庭的氛圍卻是妥妥地歧視,那一言一句皆是對宗教的不認可,隨後父親擺起嚴肅地臉色,語重心長的開口「要不是你功課好,我早就把你趕出家門了,你還在那邊混,到時候不要叫我去警局保你」,除了對孩子的不諒解,更是認為自己的孩子,是會是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樣子,好像他們更不懂別人一樣,是如此冷漠,如此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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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上的護身符早已經被扯下,身邊突然多了一股莫名的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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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新聞開始播報著,殺人犯計畫行兇的案子,似乎最近社會也不太平靜,也許這是父母關心的方式,只好這麼想著,也只能這麼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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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寒地氣息隨著傍晚越顯的刺骨,翻開手機一看,是再溫暖不過的二十八度,似乎是有什麼不對勁的感覺充斥著內心,早已不信任將官的心態隨著恐懼逐漸瓦解,拿起常用的符咒與木劍在房間中筆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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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爺在上,弟子開光借眼,請你保庇弟子平安,帝爺在上,請借弟子開光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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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命給我」,那是在耳後傳來的聲音,清楚地口吻像是真人在耳邊吹氣,一個踉蹌,驚慌地的只想趕緊轉過身體,卻隨後倒在地上,臉部緊貼著地面,還來不及撐起手卻看見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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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著一攤積水,在進門時並沒有察覺到,那水漬在無形之中被踏出一個腳型,似乎有個人正站在眼前,恐懼與慌亂的心跳不斷,肌肉也來不及反應,就好像隨時會被人從上方殺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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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一閉眼,緊張地將肌肉繃緊,連脖子間的肌肉也隨之抖動,一陣喀擦聲響起,似乎是轉動骨骼關節的聲音,等待著數秒後卻毫無動靜,也許將官已經出面擋煞了,可能已經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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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準備起身將視線撇過地面,只見那水漬已然消失,順勢地抬起頭來,眼前卻是一位手持鐮刀的鬼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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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之間卻張不開嘴,正想要說點什麼之時,餘光瞥見了一位熟悉的軀體,連體格也十分相似,還正想彎下腰去看那軀體的樣貌,而那鬼差卻一把鐮刀揮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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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聽見那廟裡的長輩叨念的樣貌,還記得兒時在這寺廟玩耍,那是父母無法管教的地帶,因為對家庭的不信任與失去的歸屬感,在此成長的孩童又有多少,是那個長大後四處叫囂的流氓,還是那個只會吸毒抽煙的社會底層,如此的噁心、雜亂,似乎多少也明白父母的心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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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也懂得那廟裡的長輩,為何能夠如此迷信的原因了,然而這一切卻在遺憾之處畫下休止符,那所謂替神服務的,還是否真的有神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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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你真的存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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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說出口的話,多想探討這背後的意義還否有那麼幾位,能夠真的理解明白呢,多想,有多想要去見見那位牽魂師,是否真的如世人所說如此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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