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理察哥真的瘋了。」強尼難以置信地跌坐在地,緊摀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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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他沒瘋,也許瘋的是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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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兒仍陷入在震驚狀態,烏布雷卻隱約聽到隔壁間一名少女的細語,轉頭望去,原來隔壁間關著一名年歲看似不超過十五的秀麗女孩,正用肩膀倚著牢,直勾勾地盯著烏布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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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細一瞧,那少女蓄著一頭淡藍長髮,不知是否為錯覺,柔順的藍髮隱隱閃耀著光輝。而她湛藍的眼珠子十分清澈,衣衫整齊乾淨,光看外貌一點也不像是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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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的是什麼意思?」烏布雷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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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究竟什麼是瘋呢?」藍髮少女用空靈的語調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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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烏布雷皺眉,「做出和正常人不一樣的行為,思維與常人不同,不就是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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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聽起來不像瘋子,倒像是天才。」藍髮少女微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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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用天賦造福世人,瘋子卻會傷害一般正常人。」烏布雷解釋,「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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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何定義何謂正常呢?」藍髮少女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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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意服從社會規範及法律,瘋子可沒這個概念。」疤臉聽到了兩人對話,步了過來接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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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萬一社會規範及法律是錯誤的呢?不願意服從依然是瘋子嗎?」藍髮少女歪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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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一套運行良好的社會規範及法律,能夠讓人們遵循並維持秩序,這怎麼會是錯的呢?」埃爾也加入這場大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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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理察在你們口中所謂『瘋掉』的時候才明白真相,而『正常』的你們卻像被迷霧籠罩著,看不清全貌。」藍髮少女搖了搖頭,背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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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瘋婆娘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啦!假鬼假怪的!瘋了就是瘋啦,哪那麼多五四三?」強尼仍為理察發瘋的事而心煩意亂,如今他只想找人宣洩滿溢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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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真相?什麼真相?」疤臉不在意強尼的牢騷,他僅是意會到也許藍髮少女知曉些什麼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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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髮少女聞言,靜悄悄的。半晌,疤臉見其不語,遂責備起身旁的強尼:「快跟人家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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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要!憑什麼聽你的?你是我老爸還是頂頭上司嗎?」強尼狠狠瞪著疤臉,「更何況我還沒找你假冒身分欺騙我們這件事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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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是受造物,上下階級之分是沒必要的。」藍髮少女突道,「欺騙也是沒必要的,對於受騙而憤怒也是沒必要的。這一切都無意義,反正我們終將回到同一位的懷抱之中……」少女頓了頓,又道:「或許不是每一個人,有些人值得那位,有些人則值得其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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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少女的哲思話語,繼觀其隱約閃耀著微光的背影,烏布雷心受觸動,不禁反問自身,長久以來追求令父親及家族感到驕傲,究竟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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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布雷尋不著答案,他抿了抿唇,溫柔問道:「妳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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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只是一個標籤,在源頭我們都是一體,沒必要分你我。」藍髮少女垂下頭,「如果你們一定要一個稱謂方便溝通,那便叫我安吉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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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安吉兒,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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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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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布雷語至半處,忽如其來的凶惡男聲從後方傳來,側身望去,只見準備反抗的疤臉的後腦遭刀柄重擊,頹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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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幾人驚異之餘,本想拔槍作戰,但瞅一群身穿白袍高帽的壯碩男子均持著刀,已然包圍住他們。再瞧後花園入口處此時又進來了許多相同裝扮的男女,總數大約二十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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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近的距離下,手槍是敵不過刀劍的,加之敵眾我寡,烏布雷一行人不敢抗拒,只好聽令照做,乖乖臥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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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回事?」埃爾驚惶地顫抖,眼鏡掉落地面,僅剩細長的眼角仍留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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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肥肉鮑伯,一定是他,只有他知道我們的計畫。」強尼恨恨地說,豈料竟被一名白袍男子狠狠踹了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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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安靜!不准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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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只得閉緊嘴巴,此時烏布雷詫異地發覺那對強尼施暴的白袍男人甚是眼熟,細細思索,赫然憶起那人便是昨日死亡案件,前來瘋人院盤查的地區警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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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刻間,烏布雷猛然心驚,明白為什麼地區警方總是對這瘋人院的死傷刑案草草結案,原來警察們與瘋人院從頭至尾都是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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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再看其餘幾名白衣人,有幾個甚至是其他房平時並不熟捻的警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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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待烏布雷緩過神來,白袍人們便將他們的手用手銬銬於背後,接著喚醒昏迷中的疤臉,疤臉甦醒後識相地示意投降,而後白袍男人們卸去烏布雷一行人身上的槍械,然後分別打開理察與安吉兒的牢房,強拽他倆頭髮給拉出來。銬上手銬時,理察滿臉恐懼,而安吉兒卻是無比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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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之首領著眾人進入中央庭園,他對著聖母像低語了幾句,那語言頗為怪異,是烏布雷從未聽過的語言,像是野獸的嘶吼,又似地獄的呼號,令這黑人警衛只覺一陣顫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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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聖母像的眼睛部位突冒詭譎紅芒,整座大理石像竟開始左移,下方露出了一條密徑。幾名白衣人點燃手中火炬,隨著白衣男人之首邁了下去,所有白衣人跟在後頭進入密道,烏布雷一行人與安吉兒自然亦遭強押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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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窄的密道中,幽暗潮濕的空氣透著霉味,可時而又帶點奇異的鐵銹氣味。靠著微弱火光照明,看清了兩側石壁長滿青苔,滲水緩緩流淌至地,地面上的多處水窪黑黑濁濁的,與其說是汙泥所致,看起來倒更像是血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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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強尼冷不防乾嘔了聲,立即遭後頭一名白衣人狠狠捶了下頭部。烏布雷見狀,強忍住欲因霉味而打噴嚏的衝動,眼睛差點沒流出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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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約莫十來分鐘,眼前驀然開闊,烏布雷於心中慨嘆著地底下竟有如此寬闊之洞穴,而洞穴中央更是坐落一座小型而華麗的教堂,但說來奇怪,富麗堂皇的建築卻予人講不出的怪異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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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細究的話,或許是教堂牆面雕滿了奇形怪狀的紋路,並不尋常地突出眾多天使石像,在黑暗的洞穴中顯得無比陰森。尤其最讓人在意的,是建物頂部那褻瀆般的巨大倒立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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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教堂,牆上懸掛許多油燈,昏黃的光芒完全及不上講台放置的,一具閃耀著青色光暈的巨型寶石光亮,那光甚是刺眼,令烏布雷忍不禁瞇上雙眸,同時感覺暈呼呼的,周身無力,彷彿能量正一點一滴流出體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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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烏布雷只覺得自己完全感受不到外界動態,唯一感覺得到的僅有腦海中一陣陣天旋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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