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走了二十多天,我們最終還是被帶到了流浪城,中途又死了七個獸人,病死的有兩個,逃跑的有三個。
死亡的七人當中,有因為逃跑而被打死的有五個,另外兩個則是誤食了毒草,才會在路途上口吐白沫死去,我想她們大概是因為不想到流浪城受屈辱,才會故意食用毒草來自盡的吧!
阿母因為顧及我年幼,所以選擇沒有逃跑,每次看到她以往如常的摸著我的頭,那蒼老的眼神中還帶著寵溺,心中一股莫名的愧疚猶然而生。
在這之中,流浪獸人並不會主動給予我們食物,所以路途上我只能憑藉著不多的記憶在周遭找尋沒有毒的果實和草葉讓大家果腹。
當然,也有部分雌性受不住飢餓,自己主動獻身給流浪獸人來換取食物,在這不公的年代,大家都為了生存而拋棄自我。
我現在被阿母扮作雄性幼崽,阿母也利用草藥讓她自己變得蒼老,聲音也沙啞無比,被拘捕的其他雌性並沒有揭穿我們,因為這是她們為剩不多的良心。
「阿母……」
她垂著腰就像真的老獸人一樣,滄桑的對我低語一聲:「嬌嬌別怕。」
因為她是大巫,流浪獸人不敢隨意得罪,所以只能一同被帶進流浪城中。
大巫在獸人世界的地位很高,因為他們是和獸神溝通的唯一橋樑,所以得罪了大巫,就是等於得罪了神明,在這不公的世界裡已經是不易生存,所以他們不會做這種愚蠢的事。
而我,他們認為我是大巫的徒弟,對於未來的大巫,他們不敢輕易動我。
但是聽說他們對美麗的雌性大巫就不一樣了,由於雌性可以生崽,他們不會管妳是不是大巫,只要不危害大巫的性命,其他要做什麼他們一點都不限制。
難怪阿母要把自己裝扮的那麼醜陋,還要把我扮作雄性幼崽帶在身邊,畢竟大巫不分男女,只要懂草藥和祭祀,基本上在獸世就沒人敢隨意得罪。
流浪城比之前的浣熊部落要繁華一點點,也就是獸人數量是之前部落的三倍之多,其中奴隸佔了據總人口三分之一,我和阿母也算是戰利品之一,所以我們被關押在大巫聚集的「牢房」當中。
說是牢房,也只不過是一處較為偏遠的山洞,洞口外頭還有兩位流浪獸人在輪流看守。
因為大巫沒有戰鬥能力,所以不需要多派人手嚴加看守,我和阿母比戈塔戈莉他們的處境好多了。
不知道他們現在如何?
這個獸世還沒有獸人發現火源的便利性,他們認為那是獸神的怒火,天雷狠劈在高聳巨木上所引起的森林大火,他們說:這是天罰!
所以他們對於火源非常畏懼。
在流浪城中,我沒有了幼崽該有的童年。
被關押的大巫們開始和我的阿母一起教導我大巫的相關知識,而我則利用其他時間去熟悉更多獸人世界的植物。
另外,在傍晚眾人睡去之時,我會趁著看守的流浪獸人打瞌睡,偷偷溜到流浪城外的森林當中,為此我還在洞窟中鑿出了我的身形可以出入的狗洞,最重要的是,我必須研究出古代打火機,也就是「火褶子」出來。
我覺得這對未來我和阿母的生存來說,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戈塔和戈莉就沒有那麼好命,戈莉因為是雌性幼崽,所以早早就被配給一隻肥大醜陋的流浪豬獸人當作奴隸,待她成年後流浪豬獸人就會直接強娶她作伴侶,讓她一直在暗無天日的洞窟中無止境的生崽。
戈塔在幼崽時期一直被當作苦工,比之前的人類奴隸還要辛苦。
逐漸成長後,已經是青年樣貌的他就被帶到森林中和流浪獸人去狩獵,成為了手上沒有任何武器的倒楣肉盾,流浪獸人們怕他們純種獸人反攻,所以一直不肯給他們武器作防身。
反正這樣的獸人奴隸隨意都可以拋棄,戈塔過得比戈莉還要辛苦,在某日狩獵時還弄瞎了一顆眼睛,當我正在幫他包紮時,內心都疼的忍不住掉下淚來,自己一雙已經長滿厚繭的手也止不住顫抖。
「阿喬別哭,我沒事的。」
戈塔捏了捏我的手臂想要給我安慰,現在我是雄性,所以不能跟以前一樣喚我「嬌嬌」。
我想,我在獸世的這幾年,對於他們這些獸人朋友當真是投入了很多感情,畢竟我在前世的時候,還被人罵作是個性情涼薄之人。
相對於以前職場上的爾虞我詐,獸人的善良單純更讓我覺點溫暖。
戈莉聽聞戈塔受傷的消息,連忙放下手中的工作跑了過來,她看到戈塔少左眼被貼附上一層又一層的草葉,上頭還參雜了鮮血,忍不住紅了雙眼。
「真該讓天罰降下,燒了這些作惡多端的流浪獸人。」戈莉緊握拳頭,咬牙看著昏暗的天空恨恨說道。
「莉莉別再說了,到時再讓流浪獸人聽到這句話,又要被關在黑暗石窟當中餓上三天三夜。」
脾氣好的戈塔連忙摀住戈莉的嘴,上一次戈莉就是因為不服管教,被扔在充滿蛇鼠的漆黑洞窟中,出來時她曾經因為恐懼而得了失語症。
要不是我和戈塔的長期陪伴照護,戈莉現在應該還是個啞巴。
只是時光飛逝,戈莉就該成年了,難道她真的要被迫成為那位噁心的流浪豬獸人伴侶?
ns 18.68.41.175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