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霸王別傳 - 少年初見篇（四）

　　雲水村，距離長沙中城北方五十里處，地處洞庭湖平原的南端向湘中丘陵盆地過渡地帶，靠長江岸，原為自給自足的眷村，如今像是被掏空了一般，了無人息。

　　村口颳起一陣塵土，馬蹄聲飛揚搭配上人類的吵鬧聲，正是曲星率領的綠林賊團。

　　「嘶」馬在賊軍的使喚下停下腳步，曲星緩緩下馬，臉上充滿各式不規則的傷疤，配上藍色的頭巾，與魁武身材相符的肌肉，望向村口。其餘兩百餘名賊兵們陸續勒馬，除了吆喝馬匹的情緒勿焦躁外，在無人聲。

　　大部隊的後方，一個年邁老人，被綑綁拉著，儘管衣履闌珊，但眼神卻充滿著堅毅不拔的光芒。

　　「喬老，你這又是何苦？」曲星走到老丈身前，蹲下身來抬起對方下巴。

　　此老丈正是被綁票的雲水村村長，喬玄。

　　「呵呵呵，老朽雖老，還不至於向爾等賊眾乞求啊。」

　　曲星聽若未聞，轉身走向橋墩口，尋思良久，隨即「喝」的一聲，與副將周朝騎乘馬匹到村莊旁的高處山丘，此處可由下往上觀察村勢地形。

　　雲水村之所以叫雲水村，正因為村莊四周環湖，村口的橋梁築於河道之上。濛濛細雨的早晨，村莊四周圍繞著譨厚的霧氣。

　　村莊路上了無人煙，好似知道大難將至，早已攜家帶眷逃離。

　　「看來此趟是白來了嗎?哼!我還以為是什麼挑戰！」曲星嗤之以鼻訴說，再他看來這不過是一般孩童的把戲，河道既然乾枯，又何來河水能夠作為禦敵之策?

　　周朝隨地拿起村口地上，村民「逃跑」時丟下的鐵杵，在手中揮了揮：「怎麼盡是些無法高價變賣的東西啊，看來這趟真的是浪費時間了!」

　　周朝「呸」的一聲將痰吐在地上，蹲下用鐵杵在地上磨了磨，站起身大力將鐵杵甩向遠方河道中。儘管不了解對手是誰，曲星原本打算經過此村打劫，順便會會「九江水賊」的實力如何，若夠配得上自己，則納為己軍所用，若無能力者，則殺之。

　　然而令他不解的是，此處既沒有賊，更沒有村民，每個房間都似空房一般毫無家當。甚至前三個時辰擔當先鋒的郭石與部下，也沒半點回音與消息。

　　曲星霎那間，想到了什麼。

　　「剛才丟出去的鐵杵，可有落水聲?」曲星轉頭面向周朝，眼神嚴厲詢問道。

　　曲星向來在眾人面前較少顯露顏色，周朝也很少看到，儘管無法猜測頭目的想法，但也感受到似乎有大事要發生。

　　眼前濃霧彌漫的橋墩上，一個人影逐漸清晰。

　　手上握著刀，一名裸著上半身的精壯少年，突然從水面浮出，躍至村口的橋墩中央。

　　曲星眉頭一皺，大聲詢問道：「來者何人?」

　　「吾乃雲水村救星，孫策孫伯符。」孫策應答：「你就不用報名字了，我知道你就是首領曲星！」

　　儘管只有十六歲的年紀，孫策的身高已與成年人無異，陽光打在水中赤裸的上半身上，稚氣中散發著屬於成年人擁有的氣魄。

　　孫策從水中一躍上岸，宛若蛟龍般輕鬆寫意，立足於村口橋上，手持一柄用布巾包著的武器，正是從父親孫堅軍營中「借」來的古錠刀。

　　「哈哈哈哈，『江東遊俠』是哪位？可別笑死人了，怎麼會有人自稱自己是大俠。」

　　「就是啊，小子這是找死嗎？快來前面跟爺爺們磕頭，或許饒你一命。」

　　周朝及在場賊人聽到孫策字報名號，你一言我一語笑鬧著，沒人把眼前這名落冠男孩當一回事。

　　孫策似乎不把眾人的嘲諷當一回事，眼睛中綻放著光芒，直盯著曲星。

　　「小子，你一直瞪著我們老大，是想找死嗎?」周朝嘲笑剛說完，下一瞬間驅馬提槍，朝村口衝去。

　　刀起，槍落。

　　憑藉出眾的體能，孫策退了五步，硬是接下來自周朝揮槍而來的衝擊力；反倒是周朝因為用力過猛，加上古錠刀刀身韌性，霎那虎口發麻，配槍隨即生出裂痕。

　　當他重新勒馬再度對峙後退的孫策時，槍頭已然斷裂。

　　「啊啊啊，你爺我宰了你！」周朝大喊著躍下馬匹，拿出配腰上的短刀，再度要朝著孫策衝過去。

　　「好刀！」曲星從孫策自報名號後就未再答話，只是以耐人尋味的眼神瞧著孫策，直到周朝下馬後才發出聲：「但人，夠好嗎?」

　　曲星揮手示意，數十名手下對橋墩上的孫策展開包抄，看準了孫策卡在路口只是個障眼法，實際上要入侵村莊，並不一定需要與這少年硬碰硬，只需讓周朝一人與之周旋即可。

　　此舉並非害怕孫策展現的過人武勇，反倒仍有看輕的意味，曲星認為跟這少年耗著只是浪費時間。

　　真正要的，是村莊中某樣重要的人物所持有的貴重東西。

　　忽見一枚信號彈火光，來自孫策後方躍然升空，產生鳴鳴巨響。

　　「碰，轟隆隆」漫天的火光造成了濃霧。神奇的是，水面上同時也冒出了火。

　　「哇啊啊啊，這是怎麼回事，水上居然會冒火?」

　　周朝看到這一幕，內心驚嚇了一陣，隨即退出與孫策的單挑，其他小弟們也停下了腳步，眼看著曲星決定如何進行下一步的動作。

　　水面怎麼會發光呢?曲星思考著眼前的一切，推測必定有高人在幕後指揮著橋墩中央的孫策。

　　水與火交融，炊煙縹緲，在孫策右後方，顯露出一個戴著斗笠之人，盤坐在地，手撫著琴，身旁放置著一台「木製機關」。

　　此人，正是周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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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初見篇（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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