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崑崙》 - 第四章＜喂妳怎麼在搞骨科＞

　　魚英的侍女名叫慧心，容色清麗，短髮齊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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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魚英張揚華麗的穿衣風格不同，她著一身白衣，樸素無華，神色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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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沉酒被慧心帶到魚英的臥寢裡，她畢竟不是魚英的侍女，不用跟慧心一起守門。半晌，魚英長髮半挽，換了一套寬鬆清雅的水色長袍走進，見歲沉酒直立床側，不禁笑道：「妳又不是我的下屬，呆站著幹什麼？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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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沉酒道：「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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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岳被她隨隨便便靠在牆上，她帶著碎岳上船的時候，魚英總覺得船都沉了許多。歲沉酒注意到魚英內裡只穿了一件肚兜，想來是她要就寢，便道：「我一天要保護妳十二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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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英道：「嗯，妳要是這麼離不開我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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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沉酒無視了她的調戲，只道：「有慧心在，大部分的人根本動不了妳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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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心走起路來步伐沉穩，氣定神閒，且細心敏銳，單看身法，歲沉酒便知其修為已是江湖翹楚，只是不知為何名聲不顯，一直默默無聞，若能與她比試一場，歲沉酒應該會感到極其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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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見魚英哈哈大笑：「會對我圖謀不軌的人，豈不正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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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沉酒不解。這時，有人推門進來，渾身上下只裹一條毛巾。歲沉酒心下一愣，下意識撇過頭不看，卻聽見那女郎輕聲問：「姐姐，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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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英不無揶揄地道：「還不見過歲劍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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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郎喊魚英姐姐，想必正是傳聞裡魚英同父異母的妹妹——謝凌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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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英隨母姓，她的母親魚夫人是雁門的宗主，謝凌清則是在父母雙亡後，被魚夫人收養的幼女。謝凌清有一雙肖似魚英的眼睛，生得大而圓潤，眼尾輕輕上挑，顧盼之間，無意攝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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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人生得是美是醜，很多時候，眼睛佔據了絕大部分的的決定權。如謝凌清這樣，一雙眼睛靈動惑人，哪怕五官再平平無奇，也算得上一句佳人，何況她又生得清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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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沉酒不知道她來做什麼，只聽謝凌清恭恭敬敬地道：「見過歲劍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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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沉酒頷首回禮，下一句話卻讓她如遭五雷轟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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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劍主是來加入我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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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沉酒對她們之間的關係恍然大悟，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如此親密無間的姐妹情誼。她拖著碎岳，踹開門就跑了。慧心似乎早就察覺到了裡面的動靜，對此不置一詞，只是對歲沉酒道：「歲劍主，少宗主請您別離她五尺之外。門外正是五尺，請您在此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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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沉酒深吸一口氣，試圖把視線集中在窗花上，再透著窗花看月光照耀下粼粼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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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隔著木門，淫穢的叫聲與水聲傳進她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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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聽見魚英嬌聲嬌氣的笑，聽見謝凌清輕呼著求魚英溫柔一些，又求魚英快一些。謝凌清的聲音清脆，喊著喊著就像黃鶯夜啼，吱吱啾啾。她喘著氣，呻吟著，歲沉酒不用去想都能猜到裡面是怎樣的情景。波濤一層又一層打在鯤船上，她眼角餘光瞥見慧心無波無瀾的臉，好像早就習慣了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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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歲沉酒只覺得心底躁動，身體僵硬，分秒於她而言無不如年。她聽見謝凌清的哭聲，抽抽噎噎地問魚英：「姐姐喜歡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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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英對她說：「姐姐喜歡妳的眼睛。妳別閉眼，睜開眼看著我，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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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沉酒不知道謝凌清最後到底有沒有閉上眼睛，但她知道魚英顯然達到了極樂。屋內嬌聲浪語，淫詞豔句，延綿不斷，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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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沉酒聽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魚英的聲音仿佛近在耳畔，對著她呵氣如蘭：「看著我，看著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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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驀然想起那天在山洞裡，魚英幾乎赤裸的身子白得像雪，紅唇豔得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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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試著平復自己的呼吸，可恥地發現自己腰肢酸軟，下身也濕透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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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歲沉酒生平第一次有這種感覺，而這種感覺何其陌生，陌生得讓她不安。她簡直現在就想推開門沖進去，把魚英揪出來，讓她另請高明保護自己，反正歲沉酒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這個人、聽見她的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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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上生明月，明月下是漆黑船影，在漆黑的海面上緩緩游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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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過了多久，魚英輕扣玉環，簡單穿起緞面外袍，水色織雲，如天又如海。她沒穿鞋子，拍拍謝凌清的臉頰，徑直走出船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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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心低著頭與她擦肩而過。她剛步出，慧心就走進去，把渾身癱軟無力的謝凌清半攙半扶地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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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英跨坐在船殼上，見歲沉酒閉上眼睛不看她，不禁輕笑出聲。海風吹過，習習徐徐，她這才發現自己出來時只穿了袍子，而忘了穿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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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的甲板上傳來粗糲的吼聲，有一群人圍著爐子煮魚湯，唱著：「難得人身休辜負——莫把時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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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離方寸蓬萊島——多少時人行不到——勸君早覓長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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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下，魚英看著歲沉酒，把腿張開一點，狀似不經意地扯開袍子，露出半團雪白胸脯。她聽見歲沉酒呼吸虛浮，似是越來越無法控制心中情動。魚英朝她莞爾一笑，眨眨眼睛：「歲劍主怎麼不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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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沉酒睜開眼睛，看見月下青玉剔透，織雲綿柔，而魚英白得晶瑩，粉得爛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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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風吹散她的頭發，玉簪一下掉在船板上。啪嗒。歲沉酒的心也跟著啪嗒、啪嗒地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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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下都重得像是要把她連心帶身拉進冰冷的海裡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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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沉酒看著她，看她潮紅未退的臉頰像是醉得深沉，看她眼眶濕潤，眼底水光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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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渾身都濕潤，渾身都水光淋漓，卻仍閃閃發光，好像凜凜月光下粼粼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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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歲沉酒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許久沒有眨眼，雙眼乾澀，或許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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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聽見魚英用一種輕輕柔柔的飄忽語調，問她道：「歲劍主也貪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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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心底好像不無可惜：「我原以為，歲劍主與旁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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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顯得一切都像是歲沉酒的錯。她向來冷漠的面容第一次被打破，顯得倉皇，顯得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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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連碎岳都忘了拿，丟盔棄甲，匆匆落荒而逃，不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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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她的身影之後，魚英綻出開懷的笑，笑得眉眼彎彎，好似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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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喂妳怎麼在搞骨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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