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精靈(pixie)
梅德琳並沒有準時進入教室,她獨自待在陰暗的洗手間裡,雙手緊握洗手台的邊緣,她本該調製治癒傷痛的特效藥水,但今天時間太緊,又要低調,只能任由痛楚像毒蛇般纏繞著她的身體,更糟的是,剛剛布蘭琪那一撞,讓她之前的傷勢更嚴重,她還得忍受這種折磨上兩堂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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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輕撫著自己的脖子,指尖冰涼,痛楚的每一陣波動都像一道無形的力量壓迫著她的脊椎,但她絕不能失態——特別是在布蘭琪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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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於心計的她還要趁此機會展現出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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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梅德琳調整好姿態,當她娓娓走進教室時,室內的空氣彷彿瞬間凝固了。她身上的黑色薄紗隨著她的步伐微微飄動,如同暗夜中的水波,無聲地佔據了整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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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男生還是女生,都不自覺地看向她,她身上那股不可抗拒的魅力如同魔法引人入勝。那股自信讓布蘭琪好羨慕,彷彿是自恃美貌的女性走過林蔭大道時,她知道沿途的目光都會不自主地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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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們闔上課本,拿出你們的筆記本,我們現在要去植物園(Botanical Garden)。」梅德琳的真正目的其實是到植物園,尋找藥草調製止痛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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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在學生們心中如同一道解脫的魔咒。一聽到「植物園」,他們便知道要做實驗,而且還不用看著課本密密麻麻的文字,學生們竊喜地將課本收進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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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通往植物園的路途並不輕鬆。植物園位於學校的邊緣,隱沒在一片古老森林「森語之地」(Whispering Woods) 的深處。梅德琳帶著學生們走過蜿蜒的石徑,穿過層層綠蔭,梅德琳的高跟鞋在崎嶇不平的石塊路上發出輕微的咯吱聲,雙手緊抓著貂皮大衣,寒風像有生命般鉆入她的衣領,令她不禁低聲咒罵這該死的一天。
梅德琳在通往植物園的背影
天空陰沉,雲層低垂得彷彿隨時會落下什麼神秘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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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蘭琪三人走在最後面,其實是布蘭琪堅持走在最後面,原因不是因為內向,而是想跟兩旁樹林的小精靈打招呼,那些比新生兒還小隻的精靈只有在安靜無人的時候才會從樹葉間探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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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精靈霓霓(Nini)從林間樹葉間滑了下來,柔軟的葉片在她輕盈的身子下微微顫動。她渾身透著淡淡的光芒,她雖然膽小,但好奇心總是讓她不顧一切地靠近人類,尤其是當她認為自己隱身得夠好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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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霓雖然只有一歲,但她的智慧和五歲的孩子不相上下,這意味著她的調皮程度也毫不遜色。她的兩隻小手撫過垂落的葉片,小心翼翼地看著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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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嘟著嘴,細聲嘀咕:「人類為什麼總是這麼吵呢?」然後躲在低矮的灌木叢後,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那些走過的學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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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是天生膽子就這麼小,只是先前有巫師傷害他們,創傷久久未能平復,所以對人群還是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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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精靈們異常安靜。整條路上都未見它們的蹤影,這讓布蘭琪心生疑惑。正當她側耳細聽時,忽然在遠處的陰影深處,幾點細微的火光悄悄閃爍著,她知道那是精靈們向她打招呼,她朝他們揮手後,發現火光閃得比平常更緊湊,似乎有什麼事要跟她說,但她來不及思考太多,前面的同學已經漸漸走遠,她只得趕緊跟上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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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隊伍倒數第二個的班傑明注意到小火光後,也向精靈們揮了揮手,但那些火光瞬間熄滅,如同被風吹散的火星。班傑明感到一陣尷尬,他不想這尷尬的場面被布蘭琪看見,低頭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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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古老的走廊時,兩旁的浮雕活了過來,雕像上的眼睛隱約隨著學生們的移動而轉動。拱門上纏繞著的藤蔓中偶爾閃爍著小型妖精的翅膀,在綠蔭間發出微弱的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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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道植物覆蓋的拱門,前方的空氣中瀰漫著柑橘與馬鞭草的香氣,這股新鮮且充滿活力的氣息沖散了森林中濃重的潮濕感,讓長期過敏的學生們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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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教室是一座透明的溫室,四周環繞著玻璃牆,頭頂上的天花板只需施以輕語咒語,便會如雙翼般向兩側打開,讓陽光與清風灑入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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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德琳站在教室前,略顯嚴肅,眼神冷靜地掃過學生們。「記住我剛才說的所有細節,特別是藥水劑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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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拿出羊皮紙仔細紀錄方才梅德琳所說的注意事項還有藥水劑量,而就在學生們忙於書寫之際,梅德琳輕輕移步到一旁,眼睛鎖定在幾株罕見的草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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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悄悄摘下一些葉片,動作熟練而迅速。那些葉片在她的指尖發出微弱的銀光,彷彿這草藥本身擁有某種古老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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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蘭琪抄寫最快速,她抬頭看見了梅德琳正在摘不在名單上的藥草,她馬上想到那是用來做什麼的,而且老師沒有讓她在眾人面前難堪,愧疚感和感恩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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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德琳是一個逞強的人,她不喜歡在別人面前示弱,或是表現出身體不適的樣子,這一舉卻誤打誤撞,已經讓內向的布蘭琪對她產生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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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爾看見布蘭琪抄寫完,而自己只抄到一半,而且又像鬼畫符,連自己都看不懂,索性擱下手上的鵝毛筆,企圖跟她共用一份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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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抄太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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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理解原理也能抄很快。」班傑明講完這句話後,剛好也寫完筆記,丹尼爾向他扮了一個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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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爾看著老師的背影,湊到布蘭琪耳邊:「新老師真的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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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才猛然發現自己正望著法蜜嘉女士的背影發呆,她趕緊將頭轉回長桌上,看見丹尼爾又只抄一半的筆記,她迅速轉移話題:「漂亮有什麼用?你還不是只抄一半的筆記,小心威廉教授回來時,第一個檢查你的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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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咂嘴了一聲:「真掃興!看著美女竟然想到[1] 小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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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布蘭琪不屑地托著下巴。
[1] 丹尼爾嘲笑威廉是禿頭,頭反光像「太陽」,英文的部分我還是傾向Shiny Head,而不是Sun,比較有韻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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