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殺死懸賞的通緝犯後,賞金獵人的亨利‧摩根卻沒立即通報警方、離去以及替腦門中槍慘死的目標收屍的打算。
他快速翻過旅社櫃檯,撿起敵人遺下的全相投影設備,同時操作起櫃台的客服屏幕,再次確認本店已進入「停止營業」的狀態後,他便在這三分鐘前才死過人的小旅社裡展開搜索。
亨利快速且老練地翻箱倒櫃,極盡所能地搜刮了各間客房中的器物以補給日常所需。想舊有的杯子撞缺了角,他就把整組的咖啡杯盤全收為己用;照鏡子見鬍子長了,刮乾淨後更順道拿走了幾支刮鬍刀留作備用。
就這樣忙活了約莫半個鐘頭後,他才在一間客房頂端的現形風口後頭發現了一袋藏在風管內的麻布袋。
起先亨利試著徒手將布袋自風管內扯出,卻怎樣都搆不到適合施力的位置。
在意識到布袋放得太深後,亨利馬上從衣櫃裡翻出了兩支衣架。接著他手一伸,觸動袖中的機括把伸縮電擊棒整支取出,並將電力輸出改為全載,就著金屬棒末端生成的高溫把兩支衣架燒軟,最後包著兩層棉被把衣架折成了狹長的形狀。
他就提著兩支變形的長鉤伸入風管內側,硬是把那麻布袋給奮力拖了出來。
「呼……這錢真難賺耶!」亨利抹著額頭上的斗大汗珠抱怨著,一面解開繩結、褪去多餘的布袋和裡頭的廢報紙,露出那層層包裹下的金屬盒子。
一見箱子,亨利卻噗哧笑出聲,挑起一邊的眉毛,嗤聲苦笑說:「這是什麼鬼啊?」
盒子宛如保險箱一般,通體黑得發亮,卻沒有滿佈數字密碼旋鈕,只有一個掌型的刻印,顯然是以掌紋和掌型進行辨識的安全電子鎖。
一切都很正常,怪就怪在,那單掌的外型竟有數十條細長如針的溝痕,以那塊應屬於掌心的大塊凹槽為中心,向著另一端延伸出去。
亨利‧摩根站了起來,一手撐著下巴,目光在強尼.托里歐的屍體以及黑箱子之間游移。
他非常肯定,這箱子當中所裝的必然就是強尼從某個人手裡竊取走的重要物品,而這也成為了他遭到懸賞通緝的因素。
但這掌型……
「只有一種可能了。」亨利嘆了口氣,將黑盒子擱下,大步走到強尼的已然冰冷的屍體旁,蹲下來仔細端詳著他的那雙手。
強尼的手與常人無異,但亨利卻似不在意這些,他捧著強尼的兩手反覆比秤著兩者的重量,最後他從左腰抽出一柄薄如書頁的開山短刀,扣緊刀柄上的高周波震動鈕,猛力朝著強尼的左手砍落!
高周波刀削鐵如泥,這一刀過去強尼的手立刻齊腕斷得乾乾淨淨,人造機械纖維、粗肥的動力線以及纖細的控制線路頓時裸露出來,像是微血管和大小腸子一樣,流了滿地的黑油。
亨利卻不顧髒汙直接撿起手,他搬弄了那些手指幾下,最後嘴角泛起微笑,「賓果。」
那些仿生人造皮和人造肌肉纖維只不過是包覆著機械指骨的假皮像,實際上內裡真正的造型,是一根根細分開來的條狀鋁合金。
「文書處理專用的機械手掌啊。」亨利兩手使勁掰開那機械掌的外殼,露出裡頭有如魚骨般整齊排列的密集金屬條,搖頭自語:「害我想到以前的米老鼠啦。一個只有四指的手套要把人的五根手指全塞進去……之類的把戲。」
他將那數十根的金屬條依序排列,按照著黑盒子上頭的凹槽逐一將鋁合金手指置入其中,像是在拆除極為精密的爆破物控制線的拆彈兵一樣,每一著都是戰戰兢兢,生怕一步錯後步步皆錯,導致先前的努力全成白工。
亨利拼湊指結的過程中,不住以手帕擦拭額上不斷冒出的汗水,他露出罕見的聚精會神的凝重表情,全心投入到了這個「指骨拼圖」的遊戲裡頭。
又過了片刻,他突然停下,看著最後一根金屬手指被準確歸位,伴隨著一連串的掃描程序啟動的聲響,藏匿在某處的暗鎖「喀擦」一聲解了開來。
「賓果!」亨利跳起來,得意地咧嘴歡笑。「讓我瞧瞧,是什麼東西讓你這老狐狸不惜逃亡也要偷走呢──」
他把手往空蕩蕩的箱子裡一伸,很快碰觸到某樣物件。
亨利伸手一抽,定睛一瞧,那赫然是張略微泛黃的紙條,上頭提著娟秀的手寫字樣,簡單標示了幾種原物料的條配比例。
他很快便發現,那不過是張記載著高粱米酒的祕方而已。
原來強尼‧托里歐是打算變賣某國珍酒的配方?
這麼說來,這老狐狸等於是因為一瓶酒而栽跟頭?
面對真相,賞金獵人終於忍俊不住,哈哈大笑。
「人生苦短啊,醉癮開懷才實在嘛!」亨利哼著歌,愉快地離開了命案現場。「回去八成能喝到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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