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近月有聞香港海洋公園陷入危機,亟需新一輪注資以維持基本營運,否則將於本年六月倒閉。然普遍輿論認為海洋公園營經不善問題由來已久,單純注入資金無助解決海洋公園本身既有任何問題,徒延殘喘之軀而已。是故,為香港海洋公園重建可以自洽營利的商業模式,乃解海洋公園困境的根本。
本文將嘗試探討如今香港已知的政治、社會、經濟條件下,香港海洋公園其中一個發展方向。
現況回顧
香港海洋公園自1977年建立以來,整個經營生涯中虧損時間略佔多。據現有資料,海洋公園的盈虧日子如下概括:1990年代前虧蝕;1990年代至1998年金融風暴前為盈利期;1998年至2003年大致為虧損;2004年至2015年為香港海洋公園的主要盈利期:2004年香港海洋公園的資產淨值為8億9500萬,直至2015年資產淨值為19億9500萬;2016年後至今香港海洋公園再度陷入持續虧損,直至2019年資產淨值為8億3320萬,四年間資產淨值下跌超過一半,而且仍未包括2020年香港社會陷入冰封所造成的更大損失,雖然最終數據仍未公佈,但從政府急於注資的舉動可推論,今年的虧損只會更多,足以令公園直接倒閉。
若按照上述的盈虧時期劃分,可將香港海洋公園的發展分為五個階段,以分析致盈或虧的因素。香港海洋公園成立直至1987年7月1日前,是直屬於香港賽馬會的機構,收入主要倚賴其撥款而非市場,作為一個娛樂設施卻按照國企模式營運,虧損是可以預期的;1987年7月1日起,香港海洋公園從香港賽馬會之中分拆,並以自負盈虧方法運作,這段期間香港海洋公園開始步入營利期,因一些對於當時香港社會而言新鮮的設施開始落成,如集古村、兒童王國、鯊魚館等。當然另一個營利原因亦可能是1990年代是香港經濟發展的高峰期,社會普遍能夠負擔得起相對昂貴的主題樂園消費,這一點可以從1998年至2003年的虧損可以反證;2003年盛智文入主香港海洋公園,並於2004年開始進行全新規劃,大量翻修既有與興建新的設施,並引入更多非海洋生物的動物展覽設施(如熱帶鳥類、樹熊、企鵝等),再度為香港海洋公園注入新元素,甚至連沿用多年的海馬標誌亦更換為畫風更貼近時代的威威司令,可謂香港海洋公園首次(也許是唯一一次)的全面形象更新;2014年後盛智文離任並由孔令成繼任,雖然仍陸續有一些新設施落成,如澳洲歷奇、萬豪酒店、尋鯊探秘,以及一些品牌合作活動如Line Friends、大富翁、哆啦A夢等,然而2018年後,海洋公園基本上莫論新設施落成、連新的規劃跟意念都已欠奉,完全陷入停滯,可以說,萬豪酒店很有可能是香港海洋公園最後一個新落成的設置(18年提出預計2020年或2021年落成的STEAM教育中心要是胎死腹中)。此時期的香港海洋公園,面對的問題比以往的虧損期更多層次及更多方面,首先是外部世界,隨著中國及東南亞國家如泰國的主題樂園急速發展,加上廉價航空的發展,令香港人外遊的成本下降,得以較易接觸外地的旅遊設施,直接與香港海洋公園造成競爭,這些主題樂園論創意、刺激度、設施的款式與數目,均非區區一個香港海洋公園可比,令作為遊樂設施的香港海洋公園相形見絀;對內,香港海洋公園除面對本地客流失到海外主題公園的問題,更重要的是香港社會其實自2014年已經出現本質上的轉變:首先是2014年末的「佔領中環」運動,然後是2016年初的旺角衝突(無正式官方名稱,避免爭議故用衝突描述),雖然兩者波及範圍均與香港海洋公園無直接關係(雖然仍有影響遊玩心情的可能),然而兩事件的出現標誌著相當部份的香港人開始脫離以往純物質享樂的心態;另一方面隨著香港海洋公園逐漸重視中國客源(如在中國設立辦事處),開始令部份對中國產生敵意的香港人把這種情感遷移到香港海洋公園。一開始香港海洋公園仍能透過持續增長的中國遊客抵消流失的本地旅客,然而由於海洋公園的發展已陷入停滯,甚至其發展方向逐漸論為為政府政策背書的工具,如興建STEAM教育中心、配合政府旅遊發展藍圖、配合高鐵落成以及大灣區發展等。當連中國的主題公園都能毋需執行政府任務自由開發各種設施時(不碰上政治),香港的主題樂園居然要為政府政策服務,其市場競爭力必然受到嚴重制限,令其失去吸引中國遊客再度到訪的動機;然而另一方面,重視中國旅客的形象在香港社會建立起來後,為了避開接觸中國遊客的心理,令不少本地人對踏足海洋公園開始卻步,最終令香港海洋公園陷入兩面不討好的困境。然而最致命的一擊,是2019年6月的「反送中」運動。「反送中」運動將社會最主要的主題樂園客群捲進前線衝突中,而持續不斷擴散的衝突而令中國旅客不敢(或不能)到港旅遊,一下子將各方客源全部切斷,而壓垮香港海洋公園的最後一根稻草,是2019年10月的萬聖節哈囉喂活動,因有傳員工因園方政治審查活動內容而被整個取消,這更加深外界對其親中國立場的質疑,杯葛之火亦蔓延至海洋公園,最終加上一場武漢肺炎將其送上絕路。
從上述不同時期的探討,香港海洋公園的成敗因素可概括如下:
成功
。市場主導行為
。掌握時代需要並迅速回應
失敗
。官僚政治主導行為
。與社會脈搏脫節
。客戶定位與自身發展能力不符
因此,一個成功的海洋公園復興計劃,必須滿足以上條件,方可成事。綜合現階段的已知各種限制與條件,本文主張把現有的香港海洋公園重建為一個符合中國旅客需求的主題樂園。
(待續,有心情再繼續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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