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零零零年拾壹月
已經入學兩個月多了,余子詮也大致摸透了學校的生活。有些不確定的是,他是外社區來就讀的學生,班上的人都不是熟面孔,所以需要他一個個慢慢認識,對於個性屬於慢熟的他,這樣的生活還是有些小挑戰在的。
記得,入學那一天遇到了一個女孩子,她叫做莊巧雯,個性活潑開朗的她卻有個家管嚴格的父親,所以在同學邀約放學後要去哪玩,她一律選擇婉拒,這讓余子詮少了些進一步了解她的機會。莊巧雯在入學不到一個月就和隔壁班人稱大帥哥的陳琪交往了。但這事她爸並不知道,不然早該分手了。余子詮在入學不久後,有一回放學打算在全班面前向莊巧雯告白,但話還沒說完,隔壁班的大帥哥就來邀莊巧雯一起放學回家,讓他在全班面前尷尬地結束了他的演說。但是余子詮並不灰心也不對這事感到生氣,他知道莊巧雯早就向陳琪表示過意思,只是對方遲遲沒有回應。
陳琪在大家眼中是個優等生,不論是為人還是成績都是全年級的榜樣,但是在余子詮眼中,他對於陳琪還是保有些戒心,問題主要是出在每次都像個小弟跟在陳琪身旁的一個傢伙。他叫做杵盛凱,聽班上同學說,他打小就有在暗巷裡替別人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但是外表看似溫順的他並不像大家所說的那副德性,很難將一切聯想在一塊。直至有一回,余子詮意外地看到他將高年級生壓在牆上並向他討錢,身旁跟了兩個穿著黑衣服,脖子上掛金銀項鍊、手持木棍的痞子。然而這兩人,常常在學校的球場與陳琪一塊兒打球,余子詮每一回都希望上一次沒被發現,也在心裡默許著陳琪跟他們只是球友的關係,跟他們私下也只是一般的同學或朋友。
貳零零零年拾貳月貳拾伍日
學校所在的社區舉辦了聖誕嘉年華的晚會,街道上不是家長帶著小孩,就是情侶手牽著手在逛街,各種小吃、遊戲攤販在巷口路旁擺起了攤位,原本都是車輛來往的道路也因為交通管制而充滿了人群。陳琪在前幾天來到了余子詮班上邀請莊巧雯,但是卻被她婉拒了,雖然應該替他感到難過,但是余子詮心裡卻莫名地高興著。
「果然,這地方不太適合單身狗一個人來逛呢?」今晚的天氣降的有點低,就連小聲的自言自語都會吐出白煙。余子詮雖然戴著手套和圍巾,但是颳起點小風都讓他想要把頭埋進外套裡,把手塞進口袋的深處。
沿途左搖右晃地繞過了好幾對情侶,每次余子詮都想要戴起墨鏡來裝做什麼都沒看到。前方突然傳來了叫囂的聲音,有個攤販被三個黑衣男包圍了起來,眼看老闆頭冒著大汗應付著他們。仔細一瞧,那些人就是跟著杵盛凱討錢的傢伙,余子詮刻意拉低了毛帽,繞道走道的另一側避開他們。
「真是可憐,這麼冷出來賺苦命錢還要遇上他們。」口裡碎念著,心想:先到便利商店取暖一下好了,不然在路上繼續走下去肯定會被冷風給凍成智障。
叮咚!走進便利商店,二話不說地便靠到了熱狗販賣區的烤爐,剛走近就被暖氣給包住了,幸福的微笑在臉上流露了出來。
「你真的確定可以齁?」一個熟悉的聲音引起了余子詮的注意。陳琪?看來莊巧雯不出門他還是有約其他人一塊出來玩。余子詮好奇地退了一小步,目光掃了掃店內確認自己沒聽錯。
果然,陳琪的身影從某個商品架旁走了出來,但看到這一幕的余子詮這時心裡卻是有些混亂,陳琪的左手正勾著另一個人的右手。當余子詮心想那可能是他家某個親戚的小孩或是自己的兄弟姊妹時,走出來的卻是隔壁班被稱為校花的女生—林惠敏。
「這傢伙……」余子詮莫名地握起了拳頭,但是眼前看到的一切可能是有什麼誤會,他趕緊往一旁的商品架躲了進去,側露出一點視野,想要再觀察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真的沒問題嗎?」陳琪的手中拿著一個小盒子,回頭向林惠敏問道。不是的?一定不是我想的那樣,余子詮的心理自言自語道。
「再買薄一點的吧?這樣比較好玩。」林惠敏拿了旁邊另外一盒粉紅色包裝的。誤會、這一定是假的!余子詮心裡像是被點起了小火苗,嘴裡的牙齒譏譏嗤嗤地相互磨著。
「噓!小聲一點,你不是第一次嗎?不會怕喔!」陳琪用手指摀住了林惠敏的嘴說道。即使壓低了聲音,在旁人耳中也是聽得一清二楚,店裡的大家都假裝什麼都沒發生,尤其是那個收銀員,竟然能若無其事地繼續替其他人結帳,余子詮這時有股衝動想出去大喊:「他們兩個都未成年!」。但是心裡的另一個聲音告訴他:讓店員檢查證件他們就沒辦法買了。
「出事你要記得負責就好啦!」林惠敏不顧旁人怎麼想的,直接說了出來。真虧他那麼敢講,如果被其他同學知道,看妳怎麼繼續當妳的校花。
「有需要加購什麼東西嗎?」店員伸手接過了陳琪手上的小盒子。林惠敏這時交換了兩人手中的盒子,把紛紅色包裝的遞給店員。
「不用,謝謝。」陳琪將盒子收進了口袋裡。什麼!店員竟然沒有檢查證件,余子詮呆坐在架子旁看著兩人手勾手離開了便利商店。叮咚!兩人消失在外頭街道的人群中。
不妙!這樣下去的發展我不能接受,余子詮站起身子,像店門口跑了出去。心急如焚的他在人群中左觀右望,終於看到了他們兩人的身影。推開了一個又一個人、追了上去。兩人突然停在了某棟騎樓的門口。余子詮避免被發現,趕緊將身子縮進了一旁了柱子後。接下來,更扯的事發生了,是那三個黑衣人,他們從騎樓旁的一扇小門走了出來,靠向了陳琪。眼看陳琪摸了摸口袋,掏出了幾張藍色大鈔。
「後面三個小時是你的了。小心一點,別給林北出什麼狀況。」帶頭的那個人說道。林惠敏用手推開了他,然後拉住了陳琪的衣領,踮起腳尖就是一吻。
陳琪更是誇張,直接用手朝著她的屁股揉了下去,舌頭更是不聽話地開始與林惠敏的嘴巴纏鬥了起來。黑衣人像是保鑣一樣在騎樓門口拉了幾張椅子和一張小桌子坐了下來,兩人則是在門口用嘴跟手相互跟對方的臉、身體互動過後,一步一步走上了騎樓旁的小樓梯,在每踏上一階還不忘了奮力地朝對方的嘴唇用力吻下去。
余子詮在一旁越看越是作嘔。他心想:陳琪你個王八蛋,都有女朋友了,竟然還在聖誕節這麼神聖的日子外頭亂搞。莊巧雯可是放心且盡情地享受與你相處的每一天,但你卻背著她,披著優等生的外皮在外頭盡做些傷風敗俗的事,要不是我今天瞧見了這一切,我可能還會繼續祝福你和莊巧雯永遠幸福吧!你這可悲的傢伙、該死。
嘎咖!正要起身,卻踩到了有人隨地亂丟的鋁罐,余子詮秉住了呼吸,試圖用手堵住臉上所有會發出聲音的孔洞。
「誰!誰在那裡?」其中一個黑衣人站起身來。余子詮看狀況不對,拔腿就跑。
「幹!捂郎啦!賣造!」除了帶頭的那一位還坐在椅子上,其餘的兩人追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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